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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笙和樓家兩個姐姐嚐過她做的飯後都說過樓寧之可以去專門去進修過廚師之類的話, 雖然有開玩笑的意思, 但是她在做飯方麵的天賦確實比一般人高，每次新菜都是看著菜譜一步一步照做的，呈現出來的卻不像是新手作品, 有一回上傳到做菜的app裏, 過了幾天就被點讚到了前三，還被人質疑不是第一次做這個菜。
    樓寧之早上在菜譜裏翻來翻去，選了幾樣，去冰箱裏抱了一堆食材出來，擺在流理台上。不知道這個房子當時是誰設計，十分有先見之明地把廚房做得特別大，樓寧之把食材鋪開了還有不少空位。
    她先伸了個要把手腳抻出三米來的懶腰，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早上七點，三四節上課是在十點鍾, 估算了下應該來得及。淘了點兒粳米，加水放進鍋裏煮了。
    她現在差不多都有條件反射了，把平板撐在砧板旁, 支架弄好, 手機固定好, 打開了微博，切換賬號：秋雨聲聲。
    【直播啦】
    樓寧之按下去之前頓了下, 往後看了一眼, 臥室房門緊閉, 她手指落了下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一個人做飯怪冷清的。
    清晨直播間人很少，樓寧之開播兩分鍾後才有人進來。
    樓寧之戴著一次性口罩，她平時用的那個在廚房戴有點兒呼吸不暢，和兩三隻小貓打招呼：“早上好。”
    【啊啊啊啊啊啊】
    【早上好小聲姐姐女朋友】
    【這麽早就開始做早餐了？謔，這台子上放的也太多了，這是要準備多少人的啊】
    “就兩個人的。”
    【兩個人？】
    樓寧之欲蓋彌彰地輕咳一聲，也沒掩去甜蜜笑容：“對啊，我女朋友回來了。”
    【我就說哪裏不對勁！以前從來沒見過小聲姐姐女朋友做這麽豐盛的早餐，更別說今天根本不是雙休日了，這不是愛是什麽！】
    樓寧之撩了撩自己耳畔的長發，垂下的眼眸裏透著羞赧，小聲地自言自語道：“可不就是愛嘛。”
    【誰唇語十級快來給我解讀一下小聲姐姐女朋友說了什麽！】
    【唇語十級也不能穿透口罩讀出來大家吃狗糧怕不是吃得石樂誌吧哈哈哈哈】
    【待會兒求一個回放！】
    樓寧之說：“既然你們這樣說了，那我肯定是不能留回放了，毀屍滅跡。”
    【剛剛那個提回放的是誰，拖出去打死，你不說我們還能悄咪咪期待一下小聲姐姐女朋友一時疏忽留下了回放】
    樓寧之一隻手剛拿了皮蛋，另一隻手叉腰大笑：“是什麽給了你們誤解，我才不是會留下回放的那種人。”莊笙以前直播的視頻留下過一些，樓寧之也考慮過要不要留下來當紀念，但是一想裏麵就是她一個人做菜和傻嗨，播的時候不尷尬，還要回去看就尷尬了，所以除了幾條安靜做飯，基本上沒拍到過自己的視頻，都刪掉了。
    【果然女朋友回來就是不一樣了，以前的小聲姐姐女朋友不是這樣的】
    樓寧之笑問：“那我以前是什麽樣的？”
    【以前你是個工作狗，現在是個小學生】
    樓寧之：“啥？”
    【就是說一秒變幼稚的感覺】
    樓寧之“哦”了聲，再次叉腰狂笑：“這樣嗎？”
    彈幕裏飄過一串省略號。
    樓寧之說：“我女朋友回來了，我當然要開心一下啦”
    【我們都知道的呀，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
    樓寧之說：“你們敢，誰說我我就罵誰，再說我就關直播。”
    【嘿，小聲姐姐女朋友這暴脾氣，我怎麽這麽喜歡呢】
    樓寧之：“不行，有婦之婦了解一下？我可不是小聲姐姐那個花心大蘿卜。”
    【花心大蘿卜？有你男女通吃厲害嗎？】彈幕無情地戳穿了樓寧之的本質。
    樓寧之：“我不是，我沒有啊。”
    【小聲姐姐來啦！】
    樓寧之馬上回頭，哪兒有人，現在的網友還學會嚇唬人了，真的讓她“刮目相看”，樓寧之威脅道：“我真關直播了。”
    剩下的彈幕集體把這個小調皮圍毆了一頓。
    樓寧之已經把皮蛋切好了，進入美食主播模式：“各位聲卡們，大家好，”樓寧之私自給莊笙的直播粉絲們取了個粉絲名……
    彈幕很快捧場地齊刷刷刷過一片：“聖女好。”
    她既然能給粉絲取，粉絲當然也能給她取，聖女，等於聲女，小聲姐姐女朋友的縮寫，樓寧之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撇了下嘴，接受了，反正他們都是鬧著玩兒的，聖女聽起來比剩女好聽多了。
    樓寧之說：“今天的第一道早餐是皮蛋瘦肉粥，粳米淘洗幹淨後，加水入鍋煮成濃粥。”她轉了轉手機支架，對準煮粥模式的飯煲。
    “第二步，皮蛋切丁，瘦肉切碎末，”樓寧之隻取了一小塊瘦弱，篤篤篤的聲音在廚房裏響個不停，鏡頭隻對著砧板上的肉。
    【我又餓了……】
    【我也餓了，蒼天啊，我隻是看到肉末而已，還是生的】
    【躺在床上的我已經打開了薯片……】
    【樓上的刷牙沒有！】
    【刷什麽牙，吃的興致是每時每刻都有的嗎？】
    【有啊，隻要有吃的我就想吃】
    樓寧之把肉末和皮蛋丁放進同一個玻璃碗裏，“放入少許鹽、白糖、生薑絲，不吃生薑的可以不放，我就不喜歡吃，所以我不放。倒一點兒料酒或者米酒、生抽拌勻。”
    樓寧之拉開抽屜，從裏麵抽出一隻一次性手套，修長五指從上之下，一探到底，她特意學了她二姐戴手術手套的全套動作，包括眼神，雖然鏡頭拍不到她的臉，但是氣勢已經出去了。
    【我怎麽有一種聖女要上手術台的感覺？？？】
    【什麽手術台，聖女上什麽手術台，要上也是上祭台，拿別人上祭那種】
    樓寧之耍帥失敗，臭下臉道：“做個飯怎麽給你們說得這麽血腥？拌勻了放著生醃十五分鍾。”樓寧之把玻璃碗放到一遍，開始準備下一道菜：香蕉餅。
    樓寧之揚了揚手裏的一根色澤深沉的香蕉，說：“用料，香蕉，越熟越好，不然會酸，口感不好。當然，不是讓你們用爛香蕉，香蕉餅做出來會有味兒。”
    【hhhhhhhhh】
    【聖女是哪裏來的活寶啊】
    【好的我保證不會用爛香蕉[我假裝吹捧你一下]】
    樓寧之嘖了一聲，說：“萬一有耿直的寶寶不知道呢，友情提醒你們還不領情。用料除了香蕉外，就是麵粉、雞蛋、牛奶，鹽或者糖，看自己口味，我女朋友喜歡吃甜的。”
    【噫，無時無刻不在發送的新鮮狗糧】
    “切片。”樓寧之把香蕉剝了，從刀架上抽出來昨晚一直沒派上用場的水果小刀，把香蕉切成了圓圓的一片片，放進鋁碗裏，用打蛋器碾壓成泥狀，樓寧之把碗傾斜，讓鏡頭拍到，“就這麽慢慢搗著，越細越好。”
    “然後就是麵粉喝牛奶了。”樓寧之讓鏡頭拍了麵粉袋和盒裝牛奶，“量的話，用勺子量……”
    彈幕上飄過一句：【小聲姐姐來了】
    樓寧之“嘶”了句，煞有介事地批評道：“這位，這位衛斯理的女朋友，又是你，狼來了故事聽過嗎，我還會上第二次當嗎？”
    【！！！！】
    【！！！！】
    【真的來了！！！】
    樓寧之看到飄過的感歎號心裏“咯”了一聲，還沒來得及扭頭，一個溫暖的懷抱已經把她包了進去，樓寧之沒顧得上和她耳鬢廝磨，急著說：“直播，直播——”
    莊笙被拍到了就完了！
    還有剛剛，彈幕是不是看到莊笙的臉了？樓寧之簡直兩眼一黑。她沒事在家裏好端端的開什麽直播，開就開，為什麽要在莊笙也在的時候開，這都算了，為什麽沒有發現她來了！
    莊笙隻是剛抱住樓寧之，就見她眼眶簌然紅了：“對不起。”
    莊笙：“啊？”
    樓寧之回過神來，趕緊扭頭去關直播，卻見屏幕早就暗掉了，直播已然結束了。這回目瞪口呆的輪到樓寧之了，她再看莊笙，莊笙臉上戴的不是口罩是什麽？
    樓寧之：“……”
    莊笙聳肩道：“我剛剛看到你在直播了，特意拿了個口罩過來，而且抱你之前就關掉了。”
    樓寧之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方才的擔憂都變成了對她突然襲擊的憤怒，粉拳攻擊不斷落到她身上，眼淚跟著掉了下來：“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被人發現了。”
    “我沒有那麽傻，我會注意的，你不要那麽多顧忌。”莊笙抬指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能理解她，正因為理解才更心疼，樓寧之什麽時候做事這麽瞻前顧後，何況這隻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她所有不尋常的情緒波動，都是因為這件事和她有關。
    莊笙把她摟進懷裏，一手覆在她後腦，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乖。”
    樓寧之平複情緒很快，接著就和昨晚一樣把莊笙趕了出去：“你去睡覺，我還沒忙完。”
    “睡飽了。”
    “你再說睡飽了？昨晚幾點睡的自己沒看手機？”
    “……”莊笙還真沒看，她做到中途就睡著過一次，又被刺激醒了，最後到底做了幾次都沒印象了。
    “三點半，你隻睡了四個小時，趕緊的，回去睡覺。”
    “我不。”
    “你還敢強嘴？”
    “沒強嘴，你在家的時候不讓我陪著你幹嗎？你白天不是有課嗎？等你上課去了我再睡，我反正沒事做。”
    “……”
    樓寧之把人留下了。
    莊笙把兩人的口罩都摘了，摩拳擦掌道：“我能幹點兒什麽？”
    樓寧之說：“你隻知道吃。”
    莊笙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繼續笑臉相迎道：“那我能吃點兒什麽？”
    樓寧之沉默了幾秒，忽然“哎”了一聲，罵她一句“討厭”，輕輕地笑起來。
    雖然莊笙廚藝一般，早餐尤其不會做，但是在樓寧之的指揮下，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像模像樣，凡事要下鍋的事都是樓寧之做。兩個人合作起來效率提高不少，原本要一兩個小時才能完工的早餐，不到一個小時就做好了，樓寧之把醃好的皮蛋瘦肉丁兒倒進了白粥裏，攪拌了幾下，大火煮開，莊笙假期第一天的豐盛早餐就此完工。
    做的時候莊笙就發現這不是人的分量，而是量豬打造，端上桌後，莊笙一度望著琳琅滿目的早餐失語。她試探著問了下樓寧之：“這些都要吃完嗎？”
    樓寧之衝她隱晦不明地勾了勾唇。
    莊笙眼珠幅度極小地轉了轉，感覺樓寧之應該不會那麽殘忍，把她撐死，遂略微安心盛了兩碗粥，一人一碗。
    早餐吃好就行了，也不指著早餐給莊笙增肥，落座的時候樓寧之就說：“你每樣嚐一點兒，吃飽就夠了，不用硬撐。”
    莊笙露出了今早上最燦爛的一個笑容。
    用餐途中，她垂著眸子，手裏的勺子舀起米粒飽滿的粥，慢條斯理的朝上吹氣，用隨口說起的語氣提起了她的假期問題：“我大後天有個通告，得飛武漢一趟。”
    樓寧之兩指夾著塊香蕉餅，咬了一口，剩下的送到莊笙唇邊，莊笙心裏惴惴，張嘴小小地咬了一點，沒怎麽嚼就吞下了，不安地觀察著樓寧之的神色。
    樓寧之表情平靜，看不出喜怒：“然後回來嗎？”
    “中途還要去別的地方，一周後回來。”
    “再之後呢？”
    “就是一些活動，都……挺忙的吧。”
    “嗯。”樓寧之似乎在思考，手裏的動作停下來。
    莊笙希望她能自己發點兒脾氣，哪怕是打她一頓，而不是現在這麽安靜的樣子。
    “如果……”莊笙的天平搖搖擺擺，最後咬牙道，“如果你——”你不想我去的話我就不去了。
    “你行程表給我一份？”樓寧之輕輕地打斷了她。
    “啊？”
    樓寧之重複了一遍，“行程表你這裏有沒有，給我一份？”
    “有有有。”莊笙有設提醒事項的習慣，即使有助理，她自己也列了一份表，就在手機裏，“這裏有接下來兩個月的。”
    樓寧之接過來，“空白的是休息嗎？”
    莊笙說：“不一定，有的還在談，估計沒多少時間休息。”
    樓寧之從前數到後，一直數到七月份，手指點在一個日子上，說：“我這天放暑假。”
    莊笙說：“啊？”所以呢？
    樓寧之紅唇微揚，她的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我放暑假以後，假扮成你助理陪你四處跑通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