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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覺得自己又可以回避了。
    她是公司分派給莊笙做助理的, 以前從業經曆不少, 也認識一些公司內部知道風聲的人，對莊笙這個空降有自己的猜測，公司在她全網黑的時候冒風險把她簽下來, 不是她這個人實在是過人得不得了, 就是上麵有人在力保她。
    星光捧出來多少人，影帝影後遍地走的地方，流量更是不計其數，一個在網上剛冒出一點兒頭的十線開外的小明星，再有潛力，還不值得星光大費周章，所以排除了她本身的原因。
    第一次從外地回來，在機場見到接機的樓寧之時, 小高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原來樓氏的三小姐在和莊笙談戀愛, 怪不得聽朋友說上層都對莊笙厚愛有加。
    小高在圈子裏混了這麽多年，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幹演員職業的人千千萬，憑什麽冒頭的就是那些個人, 靠命靠運氣, 有實力的人多了去了, 沒有那個命也不會被人發現。莊笙這個正兒八經談戀愛的總比那些一路睡上去的強一些，誰家還沒有點兒背景, 圈裏人靠山越硬越好, 靠女朋友怎麽了, 一般人有這樣的女朋友能靠嗎？
    讓小高好奇的是，這種現實中很少出現的富家千金和窮小子，不，灰姑娘的愛情到底會是什麽樣的？在每一次莊笙回京和樓寧之短暫的接觸中，小高都對她有了一個新的理解，好像和普通人沒什麽不一樣。今天更是打破了她固有的上層社會印象，完全沒有大小姐的架子，比普通人還能瘋，瘋裏透著一絲傻氣，傻裏麵又融入了一絲大智若愚的機靈勁兒。
    總之，是一個矛盾而又充滿魅力的，很有個性的一個人。莊笙和她談戀愛也沒有小心翼翼，就是普通女孩子的戀愛狀態，會親昵也會吃醋。重點是長得很好看，長得好看的人在顏值濾鏡下做什麽都可愛，別說莊笙這個正規女朋友了，小高看到她那張臉都會不由自主地開心不少。
    莊笙和樓寧之一個別扭一個大咧咧地鬧了一路，小高看似低頭專注玩手機，實則耳朵高高豎起，誰不喜歡看漂亮小姐姐和漂亮小姐姐在一起呢？
    莊笙今天的通告是拍一支公益廣告，樓寧之不是第一次進攝影棚，早年對這行業好奇的時候，跟著她大姐去了不少拍攝現場，所以全程都沒表現出驚訝，甚至有點兒嫌棄這個攝影棚太小了。
    化妝間。
    樓寧之和小高坐在一起，撐著下巴看莊笙在化妝師手下上妝。
    “我覺得莊笙不化妝就挺好的，就打下高光唄，這都半小時了。”樓寧之抻了一下自己的腿。
    “嗯。”小高在心裏整理措辭，最後還是決定維持自己沉默寡言的人設。
    “小高，你每天都是這麽等著嗎？”
    “對。”小高說，“有時候有吩咐會去做點別的。”
    “別的是什麽？”
    “買吃的喝的吧，可能會拍到很晚。”
    “那……莊笙人緣好嗎？”樓寧之問她。
    “……好。”談人緣好不好對於剛入行不久的莊笙來說過早了，她認識的人還不多，沒有自己的人脈之前，說人緣都是虛的，小高說，“接觸過的人對她的評價都不錯。”
    樓寧之聽不出她言外之意，隻聽到她說好就露出笑容：“那就好。”
    “你怕她在外麵受欺負？”小高話一出口就反悔了，這話本不該她問的。
    樓寧之不以為意，說：“是啊，你不知道我在家裏多擔心她，擔心她不吃飯，吃了又擔心她吃不好，成天啃麵包餅幹度日，她不是餓久了犯過低血糖嗎？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我擔心她睡不好，工作會不會太忙了，還擔心她的性格會不會很難和人相處。”
    “唉。”樓寧之歎了口氣，“我感覺我像看著自己家孩子在外麵打拚的媽媽，為她操碎了心。”
    小高原本感動的心情頓時被拗了回來，變成了好笑。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不用太擔心的。”小高不小心又多嘴了一句，道，“我們當助理的也不是吃白飯的，會照顧她的生活的。低血糖那次是因為趕真人秀通告，接連拍了三天夜戲，沒休息好，不完全是因為餓的原因，後來還好，每天至少會吃一兩頓。”
    小高多嘴得停不下來：“幹明星這行嘛，你懂的，不可能和那些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樣，看開一點。也許將來熬出頭了，通告就不會這麽頻繁了。”
    “但願吧。”
    樓寧之忽然一瞬不瞬地望著小高。
    小高往後一縮：“怎麽了？”
    樓寧之說：“不對啊，你先前跟我說話還嗯嗯的，現在話怎麽這麽多？”
    小高作了個把自己嘴封上的動作。
    樓寧之笑道：“你說話呀。”
    小高：“……”
    “小高高~”樓寧之兩手圈住小高的肩膀，小高對上不遠處莊笙的視線，嚇得差點兒當場魂飛魄散，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樓寧之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但是她對自己力氣的認知永遠被現實教做人，小高沒被她拉起來，把她也帶了下去。
    兩人跌在一起，身體貼著身體，臉對著臉，樓寧之的嘴唇離小高的臉頰隻有三公分。
    小高：“……”
    樓寧之：“！！！”
    她慌忙雙手撐地站了起來，看向莊笙：“我不是故意的。”
    她雖然想逗小高，但是並不想玩出霸道千金和小助理的劇本，完了完了，莊笙晚上回去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莊笙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但樓寧之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小高清淨了，她深深陷入了對自己這份工作能不能安安分分地繼續下去的懷疑中。
    莊笙收回目光，在化妝師的吩咐下把下巴抬高。
    一個妝化了一個小時，樓寧之靠在椅背上已經要睡著了，頭顛來倒去，最後靠在了小高肩膀上，小高拒絕不是，不拒絕也不是，莊笙換衣服進攝影棚，路過二人，小高忙給她解釋，莊笙點點頭，“放心，我不會遷怒你。”
    把小高換成小劉小馬小趙，該撩的樓寧之還是會撩，看來是這陣子憋壞了，一到她身邊連本性都不壓抑一下了。
    “莊笙呢？”十幾分鍾後，樓寧之因為小高的肩膀太硬枕得不舒服而醒了過來。
    小高如釋重負，趕緊起身：“已經在拍了。”
    “在哪兒？你帶個路？”
    小高走路飛快。
    樓寧之換了個地方坐著，看莊笙拍廣告，主題是關愛孤寡老人，莊笙演老人的女兒，一會兒提著兩兜菜回來，係了圍裙都那麽好看，樓寧之全程花癡著看完了整個拍攝過程。
    廣告主角發揮得都很好，工作居然提前結束了，莊笙換上自己的私服，問樓寧之和小高：“吃飯去嗎？”
    樓寧之：“當然！我現在要監督你吃飯。”
    小高：“我自己隨便買點兒，你們倆去吃吧。”
    樓寧之：“這怎麽行？我還沒請你吃過飯，中午一起吃，晚上我們倆再出去，我還想回去睡個午覺，有點兒困。”
    小高：“不……”
    樓寧之已經把她拒絕的手給推了回去，“別墨跡了，就這麽定了。”
    樓寧之不由分手一手一個把兩人領走，身後的工作人員看著都愣了一下，莊笙看著樓寧之，樓寧之說：“怎麽不走了？”
    莊笙輕輕地歎了口氣。
    小高示意她看自己牽著兩人的手。
    “哦，”樓寧之財主慣了，終於記起來了自己現在隻是個小助理的身份，退到莊笙的身後，“那個，你請我們倆吃飯？”
    莊笙說：“要不然呢？”
    她左右手雙管齊下，把兩個“助理”領走了，心裏不由升起淡淡的感歎：讓樓寧之做小助理，最關鍵的可能不是她吃不了苦起不來床，而是她下意識的舉動永遠不能適應助理這個身份。
    她現在哪兒像個低眉順眼的小助理，比她還招搖，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大明星，莊笙才是她助理呢。
    小高牽著樓寧之的袖子在後麵走，樓寧之開始拿手機搜索，一麵打字一麵問小高：“這裏有什麽好吃的餐廳嗎？”
    小高跟著莊笙剛過來兩天，怎麽會知道，遂搖了搖頭。
    樓寧之看莊笙，莊笙跟著搖頭。
    “那行吧。”樓寧之查了當地知名的餐廳，隨便挑了一家，在她倆眼前晃了晃手機，“西餐可以嗎？”
    莊笙：“我隨意，小高呢？”
    小高：“我也可以。”甚至有一點兒開心。
    “那我叫車。”樓寧之切了個app叫網約車，這會兒倒像個助理了。三個人在大樓門口等車，樓寧之依舊沒戴墨鏡，晃眼睛，身體條件發射把臉埋在莊笙肩膀上：“好曬啊。”
    小高：“……”
    莊笙靈機一動，一隻手摟住了小高的肩膀，心裏不著邊際的想道：這要是被拍到了，是不是新聞要寫大庭廣眾左擁右抱啊？
    想來太陽曬成這樣，她的行程又是保密的，應該沒人會拍，拍也不要緊，大家都是女生，親密點兒怎麽了？沒那麽容易帶節奏。
    小高：“車來了，是那輛打雙閃的嗎？車牌xxxxx的。”
    樓寧之對著手機確認了一遍，說：“上車吧。”
    小高坐前麵，樓寧之拉開後車門，“畢恭畢敬”地把莊笙請進了後座，跟著坐了進去，伸手去關車門的時候，她忽然奇怪地閉了一下左眼。
    莊笙問：“你怎麽了？”
    “沒什麽，太陽太刺眼了。”樓寧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關上了車門。莊笙趕緊拽下她的手，給她遞了張紙巾：“別用手直接揉，手髒。”
    樓寧之把手亮開給她看，道：“我閉著眼揉的，哈哈哈。”然後老老實實接過了紙巾，擦了眼睛又擦腦門上的汗，塞回到莊笙手裏。
    司機向樓寧之確認了一遍地址，啟動了車子。樓寧之向後看了一眼，後麵跟的是一輛出租車，再後麵來來往往，車水馬龍。
    “在看什麽？”
    “沒什麽。”樓寧之皺了會兒眉頭，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手機上，她要先看看店裏有什麽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