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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姐的電話。”莊笙往她正亮著屏幕上的手機上看了一眼, 努了努嘴。
    樓寧之還陷在她方才對自己的驚嚇中沒回過神, 撈第一下手機居然撈了個空，莊笙幫她拿起來，接通, 然後放到她耳邊。
    樓寧之索性就懶得伸手了, “喂，大姐啊。”
    樓宛之問她：“你們倆在哪兒呢？回家了？”
    樓寧之這個姿勢不舒服，動了動脖子，莊笙調整了手機角度，樓寧之衝她挑了挑眉，回答她大姐：“沒回家，打算回家了，我們在烤肉店。”
    “烤肉店？”樓宛之心說不對啊, 不是說不在裏麵嗎？
    “對啊，不過大姐, 我發現有個狗仔跟著我們，然後我們偷偷溜走，換了一家店。”
    “你？”
    “莊……”樓寧之看看旁邊座上零星的幾個客人, 把莊笙的名字帶了過去, “她和我不是一樣的嗎, 她發現的就是我發現的。”
    “這樣，”樓宛之就說怎麽樓寧之和前狗仔給她的消息不一樣, “你們確定沒給人拍到嗎？”
    “這個我不知道, 你得問她。”
    “剛才還說你和她一樣, 現在就不知道了？”
    “哎呀我隻管吃，跟你說會兒話我都餓了。”樓寧之把耳朵從電話上挪開，說，“我大姐要跟你說話，你接吧。”
    莊笙疑惑地把電話貼到耳邊，“大姐？”
    樓宛之：“沒什麽大事兒，就是聽小樓說好像有個狗仔跟了你們一路，我問問，有沒有被拍到什麽。”
    “我們沒在外麵做親密舉動。”
    “那就好。你是怎麽發現有人跟著你們的？”樓宛之問道。前狗仔是李蘭一個朋友，混出頭了現在不幹這行，以前是圈裏有名的一個爆料王，幾乎半個娛樂圈的料都是從他手上流出去的。
    莊笙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以前練出來的，您就別問了，不是什麽光榮曆史。”莊笙以前和校外的人打架，經常會有幹些偷雞摸狗勾當的人，她又是己方帶頭的，經常被偷偷跟蹤暗算，要麽就圍追堵截，這樣的日子過久了，自然而然就練出來一套反偵察的本事。雖然上不得台麵，也比不上專業的，都是野路子，誰知道會在將來的某一天派上用場呢。
    “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覺了。”既然莊笙都這麽說了，樓宛之就不繼續問了，反正她能這麽機靈，是件好事。
    “好的大姐晚安。”
    “晚安。”
    樓宛之掛斷電話以後上了郵箱，接收了前狗仔給她傳過來的照片，親密是親密，但沒有過度親密的，朋友之間都會有的尺度。前狗仔還給她發了一段話，大意就是沒什麽問題，但是想做文章的依舊可以做出來文章，在這個圈子裏混有人蓄意要整你的話，不管什麽樣的照片都能說出花兒來。
    樓宛之把郵件刪了，合上電腦，關燈摟過在邊上東張西望的樓安之閉眼睡覺。
    樓安之沒看完那段話，不肯睡覺：“他說什麽了？”
    樓宛之按住她腦袋：“沒說什麽，快睡吧，啊。”
    “他肯定說了，那麽長一段話呢，你告訴我啊。”
    “不告訴你。”話沒什麽機密的，但是樓宛之就是想賣關子逗她。
    樓安之：“你說不說？”
    小野貓要伸出來爪子撓人了，樓宛之已經繃緊皮做好了準備，說：“就不說。”
    樓安之一個挺身，從樓宛之懷裏坐……沒坐起來，反而被抱住重新按了回去，樓安之：“你……”
    樓宛之帶著她在床上滾了一個圈，把一大半的被子卷到了兩人身下，樓安之自然不服，兩人在黑暗中相纏，寂靜的空間裏時不時傳來樓宛之的吃痛聲：“真咬啊……斷了斷了斷了……哪天我要是死了就是被你給活活咬死的。”
    再是樓安之的驚呼：“你！”
    再後便是些含混不可輕易為人知的曖昧聲響。
    原先的那個問題被拋到了腦後。
    莊樓二人在日期即將撥到第二天的時候，踏上了回家的路。樓寧之今晚上過得相當充實，一路上都在給莊笙絮絮叨叨，還想吃什麽喝什麽看什麽玩什麽，莊笙一一應允下來。
    “要不然明天我們再來一次？”
    “好啊好啊。”樓寧之拍手叫道，接著便搖頭道，“還是算了，太放縱了，萬一今天的那個狗仔又來蹲我們了怎麽辦，還帶上小狗仔，十家烤肉店也不夠我們躲的。”
    莊笙有妙招，“我們換家商場換個電影院不就好了？他總不能預知我們要去哪兒吧？”
    “有道理！”解決了一個問題，樓寧之腦海中又浮現出另一個問題，“還是不行，明天是周六，人流量太大了，那麽多人你還敢亂跑。”
    “那……”
    樓寧之打斷她說：“哎呀不用再出主意了，明天就在家好好呆著，今天浪了一晚上，我明天要睡懶覺，勞逸結合一下。”
    “勞……逸結合？”
    “對啊。”
    莊笙嘴角微微抽了抽。
    在樓寧之那兒吃喝玩樂也是勞，行吧，看她今天吃得那麽辛苦，最後塊肉到了還是沒能吃完，也算是勞了。
    要勞逸結合的樓寧之第二天就在家裏“逸”了一整天，真正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奈何她不出門，有人硬要她出門。
    下午四點，小弟一號給她打過來電話。
    莊笙正將樓寧之的腿放在自己身上，給她捏腿，樓寧之坐久了說她腿酸，捏著捏著，看見樓寧之接起來電話臉色就變黑了：“什麽生日會，我什麽時候答應的？我不去，熱死人了，我剛回家兩天，能不能讓我消停一點兒？”
    “你是不是冒充我給我同意了，薑逸同學，你這樣是侵犯了我的什麽什麽權利你知道嗎？”
    “你還狡辯，你給我拿出來證據，我親口答應的證據，拿不出來就是你故意造謠框我。”
    “聊天記錄，你等我看下。”樓寧之把手機拿下來在屏幕上點了幾下，重新接起來，說，“哦，那天我被盜號了。”
    小弟一號薑逸躲在隻有他一個人的休息室裏，要吐血了：“姐，你是我親姐，我都跟人說了你要來，你這不來不是打我的臉嗎？他們都在等你呢。”
    樓寧之：“別嚎了，你等我考慮一下，十分鍾以後給你電話。”
    小弟一號：“別考慮了，你一定要來，說好的，說話不算話是小狗。”
    樓寧之把電話撂了，兩隻手捏住自己的臉，生無可戀。
    “怎麽了？”莊笙柔聲問她。
    樓寧之先歎了口氣：“我兩個月前答應了一個朋友，要去參加她的生日會，然後我就給忘了。剛薑逸過來提醒我，說讓我趕緊過去。”
    莊笙看一眼她身上的睡衣，說：“那你快換身衣服啊。”
    樓寧之賴在她身上：“我不想去啊啊啊。”
    “你都答應了。”
    “我反悔行不行？”
    “不行，做人要講信譽。”
    “我說我生病了？”
    “借口。”
    “借口就借口吧，能躲過去就好。”樓寧之馬上回身去找電話，“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莊笙捉住了她的手腕。
    樓寧之回望她。
    莊笙指腹抵在樓寧之腕部的血管上，感受著從內到外的一次次跳動，溫聲問她：“為什麽不想去？你以前不是最喜歡熱鬧嗎？而且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甚至還有發小。”
    “我……”
    樓寧之靜靜地和她對視了一會兒，放棄了辯解，妥協說：“好吧好吧，我去，我現在就去換衣服。”
    “我陪你進去。”莊笙蹲下來，彎腰給她穿上鞋子。
    莊笙知道她為什麽不去，自己的假期隻剩下明天一天，樓寧之不想在這種時候還跑出去和別人玩兒。還有一個原因，大概就是她自己說的，感覺和別人在一起都沒有和她在一起有意思。但那不是莊笙想要看到的結果，正如樓寧之所希望的那樣，她想莊笙是本來的樣子，莊笙也想她能夠維持本心。該哭哭，該笑笑，該出去玩的時候就出去玩兒，不用太顧慮她，她甚至……想讓樓寧之把她看得輕一點，事事以自己為主。
    愛情是她的錦上花，而不是生活的全部。
    當然，無差別撩妹這點要除外。
    樓寧之換完了衣服，從一個櫃子裏翻出來幾條買來還沒開封過的項鏈，隨便挑了一條，連同禮品袋一起拎在手上。
    “我出門啦。”
    莊笙送她到門口，說：“快結束了叫我，我去接你。”
    “我保證十點以前回家，你要是十點以前不出現在我麵前……”樓寧之用鼻腔裏發出的一聲冷哼代替了未出口的威脅。
    “明白！”莊笙行了個軍禮。
    “還有，在家裏記得十分鍾給我發一條消息，不能間斷，不管我有沒有時間回複你。”
    “報告長官，十分鍾太短了，我可能做事情或者看書忘記了，能不能申請延長？”
    “你還敢跟我討價還價？二十分鍾，不能再多了。”
    莊笙同意了。
    樓寧之拎著她的生日禮物唉聲歎氣地進了電梯，給莊笙留下了一個萬般不願的背影。莊笙查了去接她的路線，還有需要的時間，以二十分鍾為間隔，設定了幾十個鬧鍾，進了書房，開始學習。
    樓寧之不在，她也能靜下心來。至於時不時響起鬧鈴的手機，隻能盡可能地讓自己思緒不要被打擾中斷。莊笙晚飯給自己下了碗雞蛋麵條，手機裏是樓寧之給她發來的盛大的晚宴，水果甜點鋪張到看不到頭。
    莊笙給她拍了麵碗，樓寧之對著她吃了一半的麵發了一排流口水的表情。
    和一個經濟懸殊的人在一起談戀愛是什麽感覺，她以前擔心過，也為此自卑、輾轉反側過，現在回想起來，莊笙不由得笑出聲。
    樓寧之此時躲在一張餐桌下麵，屁股底下墊了本兒攤開的不知道從哪兒拿來的雜誌，手裏握著手機，和莊笙噠噠噠機關槍似的吐槽。
    “一來我就後悔了，我以為是那種普通的生日宴，大家同齡人玩兒一下，結果她家包了一整層，明著過生日，暗地裏又是這個總那個總的互相奉承，攀關係做生意的。我最討厭商業性質的宴會了，以前大姐帶我參加過，煩死了。”
    “薑逸也是個大嘴巴，非得跟人家吹牛，這下好了，誰都知道樓氏的三小姐來了，不知道都哪兒來的阿貓阿狗跟我搭訕，跟我大姐說不上話就來找我？好歹弄個漂亮，呸呸呸不是，你不知道，謝了頂的啤酒肚大叔三四個圍著我什麽感受。”
    “我真的不是什麽賢侄女啊，我就是條鹹魚，我再來這種聚會我就是狗，我待會兒就要去把薑逸打一頓，千萬別給我向他求情。”
    莊笙終於從她連珠炮的話中找到了空隙，接話道：“不求，你打死好了。”
    樓寧之說：“累死了，你什麽時候來，我想回家。”
    莊笙把麵碗丟下，嘴裏的沒咽下去，灌了幾口水強行吞了下去，撫著胸口道：“我現在去接你，你在那兒等會兒我。”
    “好，那我再坐會兒。”樓寧之把雜誌挪挪，往桌肚裏麵藏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