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家有三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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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笙:“………………”
每年出的電視劇看起來已經很多了,而且會有少數兩部躥紅,但那些和真正的產量來比,不過是九牛一毛。有撲騰出水花的劇,自然也有從頭到尾都沒撲騰出一絲痕跡的劇,上星劇,網劇,在某些小網站流通的自製電影,等等等等,如果不是在影視城工作,她也不會知道其實影視劇有那麽多。
這其中大部分,不,說大部分還是謙虛了,起碼有十分之九的劇,大眾們雖然不知道,但是給它們取了一個很貼切的名字,叫做雷劇。
你雷我雷大家雷,有本事把觀眾雷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也是製片方的本事。今年就有部低成本的大雷劇一炮而紅,雷得外酥裏嫩,觀眾卻欲罷不能,網上評論紛紛說中毒,必須一集接一集接連不斷地看下去。有了領頭羊,雷劇之風越發盛行,這部《穿越後宮特種兵之公公麽麽噠》明顯就是跟風製作,都是後宮題材,而且比之前的火劇背景更加複雜,不知道有沒有性轉,如果有的話,片方可以被對方告抄襲了吧。
也不一定,前者都陷入了抄襲風波,剪不斷理還亂,而且現在的維權成本這麽高,它一個撞大運紅了的雷劇,敢傷敵八百把刀子架在別人脖子上自損一千麽?況且它能紅天時地利人和營銷缺一不可,再想有第二個,可能性不高於百分之一。
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莊笙最後還是對秋秋點點頭:“能進去的話當然可以。”是工作選她不是她選工作。
秋秋拍著胸脯打包票:“我表哥的朋友的前男友在那兒當群頭呢,你長得這麽漂亮,肯定行。”
“你表哥的朋友男的女的?”莊笙冷不丁想到了這一茬兒,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就是覺得好奇?不應當啊,她好奇心有這麽重的嗎?
“啊?我沒問過。”秋秋眨了眨眼睛,驀地一亮,樂了,“我現在去問。”
“不……”
秋秋已經撥通了她表哥電話,雷厲風行不帶一絲猶豫的:“喂,表哥你那朋友男的女的啊……男的?好的好的,沒事了。”
“哈哈哈哈哈,”秋秋把盒飯一放,抬胳膊一勾莊笙肩膀,莊笙下盤極穩,這麽被勾著也沒晃一下,秋秋離得過近的距離讓她稍感不適,但還在忍受範圍之內。
秋秋要笑瘋了:“真的是男的啊,gay裏gay氣,你怎麽這麽敏銳,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關鍵哈哈哈哈。”
可能因為她也是彎的吧,莊笙嗬嗬幹笑了兩句,兩根手指捏起她的胳膊往邊上放:“吃飯,一會兒又該開拍了,不趁著午休時間歇會兒下午沒精神。”
“我今天中午可以跟你坐在一起嗎?”
“……”莊笙其實想拒絕,想想還是算了,這地方又不是自己的,她想坐在哪兒坐在哪兒,不需要征求自己的意見。
“你同意了啊,哈哈哈哈。”自來熟仿佛什麽時候都很開心,很吵,但是感覺還不賴。
莊笙靠在大樹下,迷迷糊糊地閉目養神的時候這麽想著。
……
解決酒吧的事情之後,離樓寧之大姐規定的到家期限隻剩下了半小時。蘭博基尼引擎全程轟鳴,殺氣騰騰地衝回了家,車到門口的時候,別墅裏客廳方向的燈暗了,又瞬間亮起,閃了一下。
樓寧之屁滾尿流地滾下了車,對著車後視鏡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把腳踝上的鏈子解了下來,塞進了車座底下。手腕上、胳膊上、脖子上哪哪兒都幹幹淨淨,這才放心地開鎖踏進了家門。
“姐姐們晚上好啊。”
不得不說樓寧之是被上天賞了一副好模樣,綻開笑容,嘴唇牽動兩頰微凹的梨渦,討好賣乖的樣子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能不心生一絲柔軟。
可惜這些人裏肯定要除開她根本沒有心腸的大姐和二姐。
大姐樓宛之在廚房裏做菜,沒聽見她熱情的招呼,二姐樓安之在客廳沙發上坐著,頂著一張眼下青黑的臉,哈欠連天。
樓家富一代是暴發戶,樓寧之她爹樓國慶早年是個煤礦主,大發了一筆橫財後來了首都,趕在煤礦產業衰敗前鼓搗起了地產生意,拿賺的幾個錢隨便買了幾塊地,本來也不知道幹什麽,後來房地產忽然就熱了起來,大筆大筆的銀子進賬,手下的一塊地居然拍出了天價地王,她爹都嚇懵了,他就是小農思想啊,有塊地他就安心,地大點兒也沒關係,越多越好,不然錢也不知道往哪兒花去。他爹走了一輩子的狗|屎|運,生了仨閨女,老大樓金花,老二樓銀花,老三樓小樓,因為他那時候剛買了塊自用地,想建棟小樓房住,可以說是非常地不走心了。
由於樓家莫名其妙地錢越來越多,社會地位也越來越高,樓家爸媽一琢磨,咱家孩子名字是不是太土氣了些,人家的孩子都叫什麽驚蟄啊,聞聲啊,雎鳩啊,詩雨啊,一聽就很有文化,咱家這金銀花小樓房算怎麽回事兒?不行,改名!於是請了大師,分別取了宛、安、寧三個寶蓋頭的字,配上一個加上就顯得很高大上的“之”字,兩口子才算滿意。
樓國慶作為富一代,現在已經攜妻回鄉養老,把漂二代們留在了北京,打下來的江山交給了老大繼承,老二老三則分到了一定的股份,年底領分紅。
“二姐,這幾天是不是手術太多了啊困成這樣,你要不睡會兒唄?一會兒吃飯我叫你。”樓寧之眨巴著亮晶晶的雙眼,真誠地建議道。
樓安之皮笑肉不笑:“嗬嗬。”
樓寧之毛骨悚然。
二姐樓安之是個醫生,還是那種刀術特別好的醫生,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樓寧之被自己的想象嚇一身汗。她強裝著鎮定,乖巧說:“怎麽對你可愛的妹妹這麽冷酷呢?”
樓安之瞥她一眼,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道:“聽說我可愛的妹妹又跟人打架了?”
“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樓寧之義正詞嚴,“那幫狗……狗王八羔子,就知道造爸……我的謠,一整天的正事不幹,二姐你快跟他們爹媽告個狀-->>
,都關家裏不許出來,一把年紀了遊手好閑的不務正業,成天打架鬥毆!姐你說是不是?”
後一句又從理直氣壯變成了討好,無縫銜接。
樓安之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
樓寧之心裏惴惴,自己應該瞞過去了吧?
可是樓安之又露出了那種笑容,每次自己說謊都被她拆穿的時候那種得意的、幸災樂禍的笑容,樓寧之嘴角笑意漸漸僵住。
樓安之掏出手機按了兩下,招貓逗狗似的朝她勾勾食指:“過來。”
樓寧之梗著脖子上前,樓安之給她看的是一組照片,像素還挺好,拍攝人離得挺近,停在酒吧門口的囂張跑車,自己從車上下來的一瞬間,嚼著花瓣的騷包樣子,被眾人簇擁得直要跟太陽肩並肩的跋扈,一一展現在眼前。
不對啊,樓寧之仔細瞅了瞅,嚼花瓣那個,她的臉在鏡頭裏還是特寫的,這種照片一般路人根本拍不出來,除非……
樓寧之一股火從腳底心躥到了天靈蓋,義憤填膺:“劉昊她媽……媽還好嗎?”
樓安之收回淩厲的目光,哼笑了一句:“挺好的。”
樓寧之:“那就好那就好,二姐你不知道,上次劉昊跟我說她媽好像哪哪兒不舒服,胸悶氣短,我跟他說,我二姐醫術賊棒,在三甲醫院胸外科主刀,那家夥,藥到病除的。對了,二姐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一位姓黃的女士啊,卷卷發,一頭紅毛兒,珠光寶氣地看著就特別有錢。”
樓安之意味深長地盯著她,嘴角帶笑,一直不說話。
樓寧之自顧自接了下去:“沒見過也不要緊,下回我親自帶她去。這樣她媽媽會不會誤會啊,以為我對劉昊有意思,算了,你給我一張名片,我給劉昊,讓他叫他媽找去。二姐你名片呢,是不是在房間裏,我上去找找啊。”
樓寧之說著就要上樓。
身後傳來一聲:“站住。”語氣不凶,甚至稱得上是溫柔的。
樓寧之笑臉肉眼可見地耷拉下來,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樓安之指著照片裏她嘴邊的花瓣:“我真是服了你,你是裝逼犯轉世的嗎?”
樓寧之不吭聲,她覺得自己還挺帥的,臉多好看,花瓣多好看,配在一起,好看得像神仙。
樓安之一看她那樣兒就知道小腦袋瓜裏在想什麽,她這個妹妹從小嬌生慣養,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不像她和大姐,還過過苦日子,一點兒不知道現在的生活得來不易。
“我可以跟你打個商量嗎?能不能不要告訴大姐?”樓寧之雙手合十,帶些嬰兒肥的臉頰微微鼓起,可愛得讓人心肝兒都要顫兩下。
樓安之心也跟著抖了兩下,可愛歸可愛,但不告訴大姐……那是不可能的。
她衝樓寧之抱歉地一笑,樓寧之心裏暗叫一聲不妙,二姐已經一邊拍開樓寧之要來捂她嘴巴的手,扯開了嗓子衝廚房高聲嚷嚷:“大姐你快出來啊,出大事兒啦!樓小樓又和人打架啦!”
大姐樓宛之提著菜刀殺氣騰騰地衝了出來:“啥,你說啥?!”
二妹三妹同時一個哆嗦:至於提菜刀嗎?
樓寧之腿打擺子,戰戰兢兢道:“您能先把菜刀……放下嗎?”
大姐把菜刀放回去,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精致的麵容上都是煙火熏出來的細汗:“老二剛說什麽呢?”
她身為長女,照顧妹妹們照顧慣了,有空的時候還是喜歡回家給大家做飯,可她有空的時候少,所以一旦回來,樓寧之就別想在外麵浪。
二姐從沙發上跳起來,提前遠離戰場,言簡意賅地跟大姐告狀:“樓小樓今天在酒吧和人打架。”
“是這樣嗎?”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女強人嚴肅起來是很嚇人的。
樓寧之蚊子哼哼:“大姐,你聽我解釋……”
大姐把圍裙解了,過來了。
一分鍾後。
大姐追著樓寧之繞著沙發、茶幾、餐桌轉圈,各種你追我趕。
“你給我站住!”
“我站住你還不得打死我啊!我不站住!”
“又打架,又打架,二十歲的人了,天天就知道打架!”
“什麽二十,我才十八,虛也虛十九,人不輕狂枉少年。再說了我沒打,我是指揮,指揮你懂嗎?”
“少跟我狡辯,指揮不就是糾結一批人打架的麽?攛掇打架,罪加一等,你給我站住!”
“我不!”樓寧之回頭看了她一眼,樂了,大姐也挺弱雞的麽,這麽久都沒追上她,等等,她為什麽要用弱雞這個詞?自己可是很強壯的!徒手開瓢的那種!
樓寧之把臉轉回來,眼前蒙上一堵陰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樓寧之心裏一陣寒意——這兩個女人真的是太陰險了!
“我——”靠還沒靠出來,她已經被大姐二姐聯手製服,挨了一頓胖揍。
樓寧之揉著屁股,眼睛包著淚坐在餐桌上,吃著大姐準備的豐盛的晚餐。
大姐朝二姐樓安之使了個眼色,樓安之給剛挨過揍的妹妹夾了根兒雞翅,樓寧之把雞翅夾起來,賭氣打算還回去,大姐咳嗽了一聲,樓寧之委屈唧唧地自己吃了,眼淚吧嗒一下掉下來。
大姐:“小樓明天早點起,跟我去一趟《碧落》劇組,這是分公司最近的大項目。”
樓寧之生著氣,嗆道:“什麽狗屁碧落黃泉的劇組,聽著就不吉利,我才不去。”
大姐放下筷子:“去不去?”
樓寧之抽噎了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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