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大戲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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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訂閱率不足, 需要補訂閱  每年出的電視劇看起來已經很多了,而且會有少數兩部躥紅,但那些和真正的產量來比, 不過是九牛一毛。有撲騰出水花的劇,自然也有從頭到尾都沒撲騰出一絲痕跡的劇, 上星劇,網劇,在某些小網站流通的自製電影, 等等等等,如果不是在影視城工作,她也不會知道其實影視劇有那麽多。

    這其中大部分, 不, 說大部分還是謙虛了, 起碼有十分之九的劇, 大眾們雖然不知道, 但是給它們取了一個很貼切的名字, 叫做雷劇。

    你雷我雷大家雷, 有本事把觀眾雷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也是製片方的本事。今年就有部低成本的大雷劇一炮而紅, 雷得外酥裏嫩, 觀眾卻欲罷不能,網上評論紛紛說中毒, 必須一集接一集接連不斷地看下去。有了領頭羊, 雷劇之風越發盛行, 這部《穿越後宮特種兵之公公麽麽噠》明顯就是跟風製作,都是後宮題材,而且比之前的火劇背景更加複雜,不知道有沒有性轉,如果有的話,片方可以被對方告抄襲了吧。

    也不一定,前者都陷入了抄襲風波,剪不斷理還亂,而且現在的維權成本這麽高,它一個撞大運紅了的雷劇,敢傷敵八百把刀子架在別人脖子上自損一千麽?況且它能紅天時地利人和營銷缺一不可,再想有第二個,可能性不高於百分之一。

    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莊笙最後還是對秋秋點點頭:“能進去的話當然可以。”是工作選她不是她選工作。

    秋秋拍著胸脯打包票:“我表哥的朋友的前男友在那兒當群頭呢,你長得這麽漂亮,肯定行。”

    “你表哥的朋友男的女的?”莊笙冷不丁想到了這一茬兒,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就是覺得好奇?不應當啊,她好奇心有這麽重的嗎?

    “啊?我沒問過。”秋秋眨了眨眼睛,驀地一亮,樂了,“我現在去問。”

    “不……”

    秋秋已經撥通了她表哥電話,雷厲風行不帶一絲猶豫的:“喂,表哥你那朋友男的女的啊……男的?好的好的,沒事了。”

    “哈哈哈哈哈,”秋秋把盒飯一放,抬胳膊一勾莊笙肩膀,莊笙下盤極穩,這麽被勾著也沒晃一下,秋秋離得過近的距離讓她稍感不適,但還在忍受範圍之內。

    秋秋要笑瘋了:“真的是男的啊,gay裏gay氣,你怎麽這麽敏銳,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關鍵哈哈哈哈。”

    可能因為她也是彎的吧,莊笙嗬嗬幹笑了兩句,兩根手指捏起她的胳膊往邊上放:“吃飯,一會兒又該開拍了,不趁著午休時間歇會兒下午沒精神。”

    “我今天中午可以跟你坐在一起嗎?”

    “……”莊笙其實想拒絕,想想還是算了,這地方又不是自己的,她想坐在哪兒坐在哪兒,不需要征求自己的意見。

    “你同意了啊,哈哈哈哈。”自來熟仿佛什麽時候都很開心,很吵,但是感覺還不賴。

    莊笙靠在大樹下,迷迷糊糊地閉目養神的時候這麽想著。

    ……

    解決酒吧的事情之後,離樓寧之大姐規定的到家期限隻剩下了半小時。蘭博基尼引擎全程轟鳴,殺氣騰騰地衝回了家,車到門口的時候,別墅裏客廳方向的燈暗了,又瞬間亮起,閃了一下。

    樓寧之屁滾尿流地滾下了車,對著車後視鏡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把腳踝上的鏈子解了下來,塞進了車座底下。手腕上、胳膊上、脖子上哪哪兒都幹幹淨淨,這才放心地開鎖踏進了家門。

    “姐姐們晚上好啊。”

    不得不說樓寧之是被上天賞了一副好模樣,綻開笑容,嘴唇牽動兩頰微凹的梨渦,討好賣乖的樣子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能不心生一絲柔軟。

    可惜這些人裏肯定要除開她根本沒有心腸的大姐和二姐。

    大姐樓宛之在廚房裏做菜,沒聽見她熱情的招呼,二姐樓安之在客廳沙發上坐著,頂著一張眼下青黑的臉,哈欠連天。

    樓家富一代是暴發戶,樓寧之她爹樓國慶早年是個煤礦主,大發了一筆橫財後來了首都,趕在煤礦產業衰敗前鼓搗起了地產生意,拿賺的幾個錢隨便買了幾塊地,本來也不知道幹什麽,後來房地產忽然就熱了起來,大筆大筆的銀子進賬,手下的一塊地居然拍出了天價地王,她爹都嚇懵了,他就是小農思想啊,有塊地他就安心,地大點兒也沒關係,越多越好,不然錢也不知道往哪兒花去。他爹走了一輩子的狗|屎|運,生了仨閨女,老大樓金花,老二樓銀花,老三樓小樓,因為他那時候剛買了塊自用地,想建棟小樓房住,可以說是非常地不走心了。

    由於樓家莫名其妙地錢越來越多,社會地位也越來越高,樓家爸媽一琢磨,咱家孩子名字是不是太土氣了些,人家的孩子都叫什麽驚蟄啊,聞聲啊,雎鳩啊,詩雨啊,一聽就很有文化,咱家這金銀花小樓房算怎麽回事兒?不行,改名!於是請了大師,分別取了宛、安、寧三個寶蓋頭的字,配上一個加上就顯得很高大上的“之”字,兩口子才算滿意。

    樓國慶作為富一代,現在已經攜妻回鄉養老,把漂二代們留在了北京,打下來的江山交給了老大繼承,老二老三則分到了一定的股份,年底領分紅。

    “二姐,這幾天是不是手術太多了啊困成這樣,你要不睡會兒唄?一會兒吃飯我叫你。”樓寧之眨巴著亮晶晶的雙眼,真誠地建議道。

    樓安之皮笑肉不笑:“嗬嗬。”

    樓寧之毛骨悚然。

    二姐樓安之是個醫生,還是那種刀術特別好的醫生,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樓寧之被自己的想象嚇一身汗。她強裝著鎮定,乖巧說:“怎麽對你可愛的妹妹這麽冷酷呢?”

    樓安之瞥她一眼,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道:“聽說我可愛的妹妹又跟人打架了?”

    “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樓寧之義正詞嚴,“那幫狗……狗王八羔子,就知道造爸……我的謠,一整天的正事不幹,二姐你快跟他們爹媽告個狀,都關家裏不許出來,一把年紀了遊手好閑的不務正業,成天打架鬥毆!姐你說是不是?”

    後一句又從理直氣壯變成了討好,無縫銜接。

    樓安之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

    樓寧之心裏惴惴,自己應該瞞過去了吧?

    可是樓安之又露出了那種笑容,每次自己說謊都被她拆穿的時候那種得意的、幸災樂禍的笑容,樓寧之嘴角笑意漸漸僵住。

    樓安之掏出手機按了兩下,招貓逗狗似的朝她勾勾食指:“過來。”

    樓寧之梗著脖子上前,樓安之給她看的是一組照片,像素還挺好,拍攝人離得挺近,停在酒吧門口的囂張跑車,自己從車上下來的一瞬間,嚼著花瓣的騷包樣子,被眾人簇擁得直要跟太陽肩並肩的跋扈,一一展現在眼前。

    不對啊,樓寧之仔細瞅了瞅,嚼花瓣那個,她的臉在鏡頭裏還是特寫的,這種照片一般路人根本拍不出來,除非……

    樓寧之一股火從腳底心躥到了天靈蓋,義憤填膺:“劉昊她媽……媽還好嗎?”

    樓安之收回淩厲的目光,哼笑了一句:“挺好的。”

    樓寧之:“那就好那就好,二姐你不知道,上次劉昊跟我說她媽好像哪哪兒不舒服,胸悶氣短,我跟他說,我二姐醫術賊棒,在三甲醫院胸外科主刀,那家夥,藥到病除的。對了,二姐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一位姓黃的女士啊,卷卷發,一頭紅毛兒,珠光寶氣地看著就特別有錢。”

    樓安之意味深長地盯著她,嘴角帶笑,一直不說話。

    樓寧之自顧自接了下去:“沒見過也不要緊,下回我親自帶她去。這樣她媽媽會不會誤會啊,以為我對劉昊有意思,算了,你給我一張名片,我給劉昊,讓他叫他媽找去。二姐你名片呢,是不是在房間裏,我上去找找啊。”

    樓寧之說著就要上樓。

    身後傳來一聲:“站住。”語氣不凶,甚至稱得上是溫柔的。

    樓寧之笑臉肉眼可見地耷拉下來,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樓安之指著照片裏她嘴邊的花瓣,劈頭蓋臉地數落道:“我真是服了你,你是裝逼犯轉世的嗎?”

    樓寧之不吭聲,她覺得自己還挺帥的,臉多好看,花瓣多好看,配在一起,好看得像神仙。

    樓安之一看她那樣兒就知道小腦袋瓜裏在想什麽,她這個妹妹從小嬌生慣養,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不像她和大姐,還過過苦日子,一點兒不知道現在的生活得來不易。

    “我可以跟你打個商量嗎?能-->>

    不能不要告訴大姐?”樓寧之雙手合十,帶些嬰兒肥的臉頰微微鼓起,可愛得讓人心肝兒都要顫兩下。

    樓安之心也跟著抖了兩下,可愛歸可愛,但不告訴大姐……那是不可能的。

    她衝樓寧之抱歉地一笑,樓寧之心裏暗叫一聲不妙,二姐已經一邊拍開樓寧之要來捂她嘴巴的手,扯開了嗓子衝廚房高聲嚷嚷:“大姐你快出來啊,出大事兒啦!樓小樓又和人打架啦!”

    大姐樓宛之提著菜刀殺氣騰騰地衝了出來:“啥,你說啥?!”

    二妹三妹同時一個哆嗦:至於提菜刀嗎?

    樓寧之腿打擺子,戰戰兢兢道:“您能先把菜刀……放下嗎?”

    大姐把菜刀放回去,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精致的麵容上都是煙火熏出來的細汗:“老二剛說什麽呢?”

    她身為長女,照顧妹妹們照顧慣了,有空的時候還是喜歡回家給大家做飯,可她有空的時候少,所以一旦回來,樓寧之就別想在外麵浪。

    二姐從沙發上跳起來,提前遠離戰場,言簡意賅地跟大姐告狀:“樓小樓今天在酒吧和人打架。”

    “是這樣嗎?”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女強人嚴肅起來是很嚇人的。

    樓寧之蚊子哼哼:“大姐,你聽我解釋……”

    大姐把圍裙解了,過來了。

    一分鍾後。

    大姐追著樓寧之繞著沙發、茶幾、餐桌轉圈,各種你追我趕。

    “你給我站住!”

    “我站住你還不得打死我啊!我不站住!”

    “又打架,又打架,二十歲的人了,天天就知道打架!”

    “什麽二十,我才十八,虛也虛十九,人不輕狂枉少年。再說了我沒打,我是指揮,指揮你懂嗎?”

    “少跟我狡辯,指揮不就是糾結一批人打架的麽?攛掇打架,罪加一等,你給我站住!”

    “我不!”樓寧之回頭看了她一眼,樂了,大姐也挺弱雞的麽,這麽久都沒追上她,等等,她為什麽要用弱雞這個詞?自己可是很強壯的!徒手開瓢的那種!

    樓寧之把臉轉回來,眼前蒙上一堵陰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樓寧之心裏一陣寒意——這兩個女人真的是太陰險了!

    “我——”靠還沒靠出來,她已經被大姐二姐聯手製服,挨了一頓胖揍。

    樓寧之揉著屁股,眼睛包著淚坐在餐桌上,吃著大姐準備的豐盛的晚餐。

    大姐朝二姐樓安之使了個眼色,樓安之給剛挨過揍的妹妹夾了根兒雞翅,樓寧之把雞翅夾起來,賭氣打算還回去,大姐咳嗽了一聲,樓寧之委屈唧唧地自己吃了,眼淚吧嗒一下掉下來。

    大姐:“小樓明天早點起,跟我去一趟《碧落》劇組,這是子公司最近的大項目。”

    樓寧之生著氣,嗆道:“什麽狗屁碧落黃泉的劇組,聽著就不吉利,我才不去。”

    大姐放下筷子:“去不去?”

    樓寧之抽噎了一下:“……去。”

    渾渾噩噩地熬到了中午休息,答應了秋秋的新劇組《穿越後宮特種兵之公公麽麽噠》的工作邀請。但是她沒有都把砝碼壓在對方身上,心裏還在盤算著其他的退路。

    這些年大家都知道娛樂圈賺錢,也都想來裏頭混口飯吃,不管是不是隻有萬分之一,乃至十萬分之一的可能出頭,才能成為外頭那些光鮮亮麗的明星,削尖了腦袋往裏進。外形好的不必說,潛規則成了大家心知肚明的明規則,外形差一點的,也要撞了好幾年的南牆才能回頭,也有堅持下來的,但堅持下來的,未必能夠成功,到最後依然兩手空空。

    莊笙有一次聽演員工會的一個小負責人說,現在的群演已經是供大於求了,有很多人會一整天沒有活幹,隻能白白荒廢掉,他們為了那些人能夠生活下去,會盡量每人每天給安排一場戲,不至於沒有工錢入賬。但是達到這點越來越困難,現在隻能盡人事,看自身運氣了。

    莊笙外形出色,所以能進《碧落》這樣的大投資劇組,還在裏麵當女主師門的背景板師姐妹,她和秋秋這樣的還有個統稱,叫做群特演員,即特約群眾演員,男子身高175以上,女子在165以上,形象佳者優先。男角色一般是宮廷侍衛、士兵、太監、將軍,女角色則是宮女、丫鬟,再就是莊笙和秋秋現在演的這個女主同門師姐妹,要求都是形象好氣質佳,她們是百裏挑一競爭上崗,不然在供大於求物美價廉的群演市場裏,她們憑什麽拿每天兩百的“高薪”?

    這個世界就是那麽殘酷,就在這小小的影視城群演市場裏,已經足以窺出一方廣袤天地。

    莊笙收工回家的時候,整個影視城還有的劇組沒有結束,酷熱的暑天,裹著冬衣躺在地上一動一動扮演屍體的,臉上抹得灰黑身上滾了一身濕泥看不出本來麵容的戰爭幸運兒,在她看不見的那些房子裏,支著青樓牌匾的三層小樓裏傳來隱約的鶯鶯燕燕聲音,大部分青樓女子也都是群演,會因為裸|露身體而有額外的薪酬,而額外裸|露的多少和與顧客的親密程度,則影響她們那個“額外”的大小。

    來錢最快的群演應該是那一類,莊笙無數次路過那座小樓,有不少次都駐足於此,隻要接上一兩個月這樣的活兒,她就能攢夠錢,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但是直到門口劇組的工作人員主動上前跟她搭話,她也沒有說出一句話,裝作路過飛也似地逃開。

    她像一縷遊魂,像之前的每一天收工,拖著疲憊的身體穿行在影視城裏,身邊來來往往的,都是和她一樣的人。她像是一滴融進江流大海的水滴,倏忽就不見了。

    莊笙出了影視城,從褲兜裏翻出來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廣告單展開,對著廣告單上地址輸入進手機裏的地圖導航,然後跟著上麵顯示的線路,轉了地鐵轉公交,到達了目的點——xx夜校。

    廣告單是她上個月無意中看到的,當時混沌的頭腦像被菩提祖師點醒的孫猴子那樣豁然開朗,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每個任性衝動不愛學習的少年人往往隻有進了社會才能意識到學曆的重要性,你要應聘就必須要用那張接受了四年或者更多年高等教育的紙,去換取工作機會。

    她十幾歲的時候,曾經覺得學習是這個世界上最辛苦的事,背不完的公式,背完了也解不出來的題,各種各樣像豆豆一樣的英文字母,組在一起誰也不認得誰。也曾和朋友們蹲在學校花壇上,嘲笑著那些背著笨重書包的同學,學習有什麽用,天天弄得自己那麽累,眼鏡都快跟書本一樣厚了,xx書裏都說了,那些念了書的以後都會給沒念書的打工,然後在這樣的自我麻醉中放棄自己。

    她以為的那些辛苦,都是父母在給她撐起一片天後所要擔起的留下來的一角蒼穹而已,那麽微不足道。

    其實學習有什麽辛苦呢?比起來謀生。

    莊笙眼眶一熱,險些紅了眼眶,她眼睛望著夏天已經黑得很晚的天際,天邊已有零星星辰,放著億萬年前投射到地球的光線。

    她深呼吸了兩下,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夜校上課時間是晚上七點半,現在七點一刻,就有陸陸續續的學生過來。這些學生和莊笙以前見到的都不一樣,他們年紀跨度非常大,有像她一樣看起來隻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也有三四十歲的青年,偶爾摻雜著兩個頭發花白的人,他們之中有洋溢著笑容的,但那很少,大部分人的臉上都顯露出疲態,沉默地步入大門。不用說,那些人肯定是經曆了一天的辛勞工作的。

    說莊笙心裏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見到這些人的樣子和她上學時候大相徑庭,本能地先打了退堂鼓。她要像這些人一樣嗎?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工作的地方到夜校,上課到半夜回家,像個忙得停不下來的陀螺,還不一定能有回報。

    聽說她這種成人自考的文憑受到的社會認可很低,完全比不上全日製大學裏出來的高材生,聽說……她拿到廣告單後上網查了很多信息,但那麽多的聽說也不能阻擋她邁入這裏的腳步,她沒有別的法子了,這裏是現階段她唯一的出路。

    和聯係的負責人,大概是教務主任的職位,約在了對方的辦公室,她邊走邊問,敲開了對方的辦公室門。

    “你好。”敲完門後得到允許,推門而入。

    “你好。”對方摘下鼻梁上的眼睛,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三角眼、鷹鉤鼻,有些凶相,說話卻很彬彬有禮,手在對麵的椅子上,“請坐。”

    莊笙朝她弓了一下身,再起來,坐下:“我是今天中午跟您預約的那個,我姓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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