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萬事俱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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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一個走一個!”

    “好酒量!”

    “來來來, 嫂子我跟你喝一個。”

    莊笙:“???”

    樓寧之聞言就在說話那人腦袋上敲了一下,很重:“你丫欠抽是吧?別什麽人都亂她媽開玩笑。”

    小弟二號劉昊吃了痛, 眉毛一皺,很快又嬉皮笑臉的:“我不就開個玩笑,至於麽?是吧嫂子?”

    莊笙不知道怎麽回答。

    樓寧之也不說話,用那雙通透澄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劉昊。

    劉昊也盯著她,眼眶紅了些,沒有服軟的意向。

    原本熱鬧的局子就這樣冷了下來,在場的二代們麵麵相覷,最後將兩人從僵持中拉開,劉昊低低嗤笑了一聲, 拿起桌上的啤酒瓶,仰脖子一口氣一瓶酒,放下, 望向樓寧之, 語氣很硬:“我不該亂說話,賠罪了。”

    “你犯的是這一點兒錯嗎?昨兒是不是你把我在外頭打架的照片發給我二姐了?”樓寧之看似得理不饒人, 實則將之前那個話題繞了過去, 她用自己的酒瓶和他碰了碰, 抿了一口。

    她大姐二姐不讓她喝酒, 酒量一直沒得到鍛煉, 充其量也就是個五六瓶啤的水平。

    劉昊眼神閃爍:“是……你二姐問我要的, 我也不好意思不給啊。”

    樓寧之聞言轉向其他人:“你們看看, 就這種人,再來一個過分嗎?”

    “不過分。”二代們齊聲附和,臉上都是幸災樂禍,“一個怎麽夠,最少再來兩個。”

    劉昊是個爽快的,朋友給他開了酒,拎起酒瓶子就是兩瓶下去,倒過來給大家看,打了個酒嗝。

    樓寧之哈哈笑,劉昊重新坐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心有什麽東西亮晶晶的東西一閃而過。

    莊笙的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遊移了一會兒,暗自垂下眼瞼。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多般配的一對,不過樓寧之現在似乎還不知道對方對自己的心思,要不要告訴她呢?

    糾結了一會兒,莊笙還是遵循了自己的心意:不想告訴她。

    這些二代們都是喜歡鬧騰的,卡座裏全是他們的談笑聲,莊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好的請自己吃晚飯呢,到現在隻喝了一口啤酒。

    因為太吵了,樓寧之接連說了兩句話莊笙都沒聽清,她無奈之下隻好扳著對方的肩膀,貼著她耳朵說話:“你別管他們,想吃什麽想喝什麽隨便點,不行我讓這裏服務員去外邊給你買去,賬算我頭上,出來玩就得開心一點兒。”

    鼻翼間全是樓寧之湊近的味道,說不出香味的具體成分,隻知道那是種令人著迷的氣息。

    樓寧之:“聽見了嗎?”

    莊笙:“……聽見了。”

    她剛說什麽來著?對了,點單。

    於是點了提拉米蘇、薯條、冰激淩,都是熱量高的,以前莊笙還在乎這些,現在完全不在乎了,反正該吃吃該喝喝,她也沒胖,反而比以前瘦。樓寧之看得直皺眉頭,這都什麽玩意兒啊,能吃飽麽,揮手招過來酒吧小妹,給了一大筆跑腿兒費,讓她去外邊打包點吃的回來。

    莊笙以為會是像海鮮盛宴這樣的大餐,結果人回來,點頭哈腰地將塑料袋和打包盒一擱,一股撲鼻香味從裏麵溢了出來,幾個二代們眼睛都直了。

    “麻小!”

    “烤串兒!”

    “我靠!”

    幾個人急吼吼地就要上來拆打包盒,在樓寧之淩厲的目光逼視下一個個把爪子收了回去,她把盒子拆開,都放在莊笙麵前,一笑兩顆小虎牙:“給你的。”

    莊笙沒來得及說什麽,二代們已經齊聲哀嚎,就差撒潑打滾了,什麽話都往外出溜。

    “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啊!”

    “這麽熱的天,沒有麻小還有什麽意義啊!”

    “之前我就提議說去吃麻小吧,非得進來喝酒,這家酒吧又沒有麻小賣的。”

    莊笙拆了包裝袋,怎麽也下不去第一口嘴,尤其是那個對樓寧之有意的劉昊,眼珠子紅得都快滴出血了。不想見到血濺當場的慘案,莊笙主動將麵前的麻小和烤串兒往前一推:“大家一起吃吧。”

    “謝謝嫂子。”

    “嫂子真好。”

    “嫂子以後有事您說話啊。”

    二代們一哄而上,把幾斤麻小和烤串兒瓜分了個精光。這回樓寧之的眼神不管用了,再凶狠的眼神也抵不過十幾隻手的哄搶。

    三分鍾後,桌子上蝗蟲過境一樣一片狼藉。

    “丟不丟人丟不丟人,從客人嘴裏搶吃的,”樓寧之恨鐵不成鋼地數落道,“你們都是餓死鬼投胎嗎?”

    二代們不以為恥反以為豪,平時要是敢從老大那兒搶東西,無異於虎口奪食,好不容易碰到個好說話的嫂子,還不趕緊感受一下是什麽滋味,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了。

    再看老大,現在也就是口頭上說幾句他們,放在以往,早一人一個爆栗敲上來了。看來對這個小明星是真喜歡,自己是不是要順水推個舟啊?幾個家裏涉足娛樂產業的二代在心裏琢磨著。

    “這麽久了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金奎。”

    “我叫項南。”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在場的二代們向莊笙自我介紹起來,樓寧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莊笙則是每一個都有禮貌地應了,並且一一記在了心裏。

    “劉昊。”最後一個自報家門的劉昊毫不掩飾他的敵意。

    莊笙:“你好。”

    樓寧之狐疑地瞧了劉昊一眼,劉昊眼底的異樣消失無蹤,她眨了眨眼睛。

    莊笙的晚飯被大夥兒哄搶一空,再次歸零,樓寧之看他們一個個地望著桌子上的麻小殘骸和簽子流口水,大手一揮,提議出去吃大排檔。

    眾人應下,風風火火地往街上最有名的大排檔湧去。

    樓寧之和莊笙落在最後,莊笙看見她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在輸入框裏劈裏啪啦地打字,她低著頭,沒空看路,很自然地將右手手肘屈起,空出來一個讓人挽著的圈兒,叫莊笙:“扶著我點兒。”

    莊笙上前,單手輕輕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直接接觸到的光滑皮膚讓她手心灼熱,另一隻手虛虛地環在她另一邊肩膀。站得這麽近了,她才發現自己172的身高比對方高出了半個頭,臉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唇小小的,眼睛卻很大、很亮,映著燈火明亮的光,一時分不清是她地眼睛更亮,還是滿街的燈火更亮。

    莊笙幾乎是半抱著她走,她握著手機聊了一路,全程沒有抬頭看一眼路。莊笙從來沒有這麽認真地看過路,前方有路人她老早就計劃好路線避開,身旁的這個女孩兒完全將自己托付給了她,雖然此托付非彼托付,也讓她覺出一抹微妙的歡喜,巴不得這條路再長一點,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又會想,她對其他人也是這樣嗎?自己隻不過和她見了一麵,滴滴打車的關係,她就能這麽信任自己?萬一自己是個壞人呢,引她走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就她這個身板估計連自己一隻手都打不過。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莫名就有點生了她的氣。

    “是前麵那家嗎?”莊笙實在忍不住打斷專注聊天的樓寧之。

    樓寧之這才抬頭望了一眼路,說:“不是,再往前走會兒吧,叫兵仔的。”又低頭恢複了原樣。

    “和誰聊天呢?”問題有點逾矩。

    “我姐,有點事問她。”樓寧之也應了。

    生氣、歡喜、無奈眾多的情緒摻雜在一起,最終還是喜歡占據了上風,她隻能看路更仔細,手指裝作不經意滑過她的皮膚。

    “到了。”莊笙在門口站了半分鍾,樓寧之在她出聲之前都沒發現自己停下來了。

    手和牽了一路的胳膊分開,心裏空落落的。

    樓寧之把手機塞進屁兜裏,莊笙隨著她前後腳進去,先到的大家夥兒已經點好了,他們知道樓寧之的口味,樓寧之把菜單拿過來叫莊笙點,莊笙說和她吃一樣的就行。

    眾人又是一番眉來眼去,劉昊又灌了一瓶酒下去。

    這群人是打算浪到半夜甚至第二天早上才回去的,莊笙卻不能回去那麽晚,她明天還要去劇組工作,晚上十一點,她再想和樓寧之多待會兒,時間也不允許了。

    “……我得回家了。”她望著樓寧之的臉。

    樓寧之一愣:“這才幾點啊,昊……小弟一號,你看看幾點了?-->>

    ”

    莊笙很輕地說:“我明天還要上班。”

    姑且算作上班吧。

    小弟一號已經中氣十足地報上了時間:“十一點零一分。”

    “上班兒啊,那是得回去了,”樓寧之站起來,道,“我送送你,你等我先去洗個手,都是油。”

    劉昊:“我來送吧。”

    “不……”莊笙一想讓他送還得了,樓寧之已經一句話嗆了過來,“行了,喝那麽多酒你送什麽送。”

    劉昊:“那你也喝了啊。”

    樓寧之:“我說我親自開車送她回去了嗎?我不會叫出租啊。”

    劉昊:“……”

    吃麻小吃得一嘴油的二代們:“???”

    今兒怎麽回事,這倆關係不挺好的麽?今天怎麽處處不對付?

    劉昊氣鼓鼓地坐下了。

    樓寧之洗完手叫上莊笙出門兒,兩人一從大門口消失,劉昊站了起來,小弟一號問了句:“你幹什麽去?”

    劉昊:“出去抽口煙。”

    跟著兩人的背影走到一個人少的胡同拐角,劉昊瞳孔一縮:“!!!”

    夜色掩映,燈火迷離,那兩個靠在牆邊吻得難舍難分的人不正是樓寧之和莊笙嗎?!

    樓寧之:【我才十八,你都三十了,再說了,我有對象啊,誰說我沒有來著,說出來嚇你們一跳】

    樓安之:【放屁,老子二十九】

    已經在工作不打算回複的樓宛之隨意掃了一眼微信界麵:“!!!”

    自己家小白菜被豬拱了?

    樓安之:【眼見為實,你可別隨便拉個阿貓阿狗就說就說是你對象,昨天還娘們唧唧問我怎麽擺脫劉昊的人,是你吧?】

    樓寧之:【你才娘們唧唧呢。】

    小女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出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是收不回來的。吹出去的牛,怎麽也要補回來,樓寧之發動自己回路清奇的大腦,左顧右盼,尋摸著能找誰給她假裝一下對象。

    莊笙見樓寧之在那兒哢哢打字,也沒空跟她說話,心情低落了一下,將盤子裏最後剩下的幾隻小龍蝦都剝好,蘸好醬,放到她麵前的盤子裏。

    然後抬眸,對上了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

    “你當會兒我女朋友吧。”樓寧之說。

    一回生二回熟,昨天都接吻了,今天再假裝一下沒什麽吧。

    莊笙整個人都怔住了。

    手套上的油滴在桌麵上,整個胸腔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充斥著,心髒在裏麵左突右衝,若不是閉著嘴,就要從口中竄出來了。

    噗通,噗通,噗通。

    跳得太快真是有些疼意。

    莊笙眉頭跟著便是一蹙。

    樓寧之以為她要生氣,說:“假裝一下,也不要露臉,就露個手就行了。”

    莊笙迷茫地看著她,空白的頭腦幾乎無法思考任何事情,包括她話裏的“假裝”。

    好在她內斂慣了,發呆也會被冠以若有所思,簡短的頭腦空白沒有被樓寧之發現。足足過了十秒鍾,莊笙才從這種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中抽離出來。

    樓寧之急得跟什麽似的,“你別生氣啊,不願意就算了。”

    麵子不要就不要了,可不能讓新朋友生氣。

    “沒不願意,”莊笙緩了緩,感覺自己再這樣下去容易猝死,說,“事情你得給我說清楚吧。”

    樓寧之把手機遞給她,莊笙看過聊天記錄,說:“你打算怎麽假裝?”要再接吻嗎?她樂意之至。

    樓寧之盯著莊笙飽滿的紅唇,心底閃過一個念頭:唉,想接吻。

    還是出於怕把她嚇到的想法,樓寧之心裏歎了口氣,退而求其次道:“就是拍一個十指相扣的照片,再拍點兒桌子上的殘渣。我二姐連個給她剝麻小的人都沒有,大姐不算。”

    莊笙點頭:“那我去洗手。”

    “先拍一張。”樓寧之製止她,低頭看盤子裏的汁水,“可惜已經剝完了,不然還能來個現場小視頻。”

    莊笙想起來:“不是還有你中午打包的嗎?我去拿一個出來?反正視頻裏也看不出來冷的熱的。”

    樓寧之擺手,說:“算了吧怪折騰的,瞎瘠薄拍拍得了。”

    於是莊笙坐在椅子上,攤著一雙油漉漉戴著一次性手套的手,這一張拍了很久,莊笙以為她是直男拍照水平,想說要不然自己指導一下她,好歹是拍戲的,知道構圖什麽的。

    “拍好了。”正當她想開口的時候,樓寧之出聲了,然後把圖給她看,“怎麽樣?”

    莊笙:“……”

    幸好自己沒開口。

    怎麽就忘了對方是首都電影攝影係的準新生,哪怕她看起來不大靠譜,但是在這方麵居然是很有真材實料的,明明是一桌子殘羹冷炙,硬是給她拍成了藝術品,明天就能上攝影展。

    當然,在莊笙的濾鏡下,這些都是進行過誇張的。客觀來說,樓寧之的拍照水平還不錯,不愧對她將來要學習的專業。

    莊笙起身去洗手間,盯著眼前的那隻右手,剛剛還發誓今晚回去不洗這隻手來著,哪知道現在就要拍十指相扣的照片了呢。

    莊笙看看身後沒人,終於揚起嘴角笑出聲,用洗手液將手洗了三遍後,確保聞不見一絲麻小的味道,回去了。

    樓寧之還在埋頭打字,估計在和她二姐叨叨,莊笙在她麵前坐下,低聲說:“我好了,怎麽……拍?”

    “你坐到我這兒來。”

    莊笙坐在她身邊,肩膀靠著肩膀。

    樓寧之比劃了兩下,伸出自己的右手,莊笙跟著伸出左手,兩雙同樣修長的手握在一起,十指相纏。莊笙輕輕地呼吸了一口氣。

    “你冷啊?”樓寧之奇怪地問道,怎麽感覺她在發抖呢。

    “估計是,空調溫度開得太低了。”

    “哦。”樓寧之看著她腦門上出的汗。

    “拍,拍吧。”莊笙怕再耽擱下去,她真的忍不住了。樓寧之的手柔若無骨,握在手裏就像一段絲滑的蘇錦,控製不住就想要一寸寸地撫摸過去。

    對自己未來的專業還挺感興趣的樓三小姐“不負眾望”地拍了幾分鍾,挑挑揀揀地選了一張最滿意的。

    莊笙後背靠在椅子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扯了紙巾盒裏的紙巾把手掌和手心的汗擦幹了,樓寧之很自然朝她伸過來一隻手。

    莊笙愣了下。

    “幫我也擦一下,”樓寧之說,“你手怎麽那麽容易出汗?”

    莊笙還能說什麽呢,笑了一下,把她的手也擦幹淨了,小心地避開直接接觸到她的皮膚。

    樓寧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莊笙神態自若。

    她不是感覺不到對方探視的目光,但是她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應對,偽裝不喜歡一個人比偽裝喜歡要難多了。她垂著眸,看了一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

    晚上十一點,熟悉的十一點。

    高漲的情緒忽然就冷卻下來。

    她像是童話故事裏的灰姑娘,一到規定的時間便要坐著她的南瓜馬車離開,回到她原本的生活裏,洗衣、做飯,為了生計奔波,鍾聲響起前的那一段風花雪月,都是用二十年的時間和運氣攢來的。

    莊笙靜靜地望著自己搭在膝蓋上的左手,清晰地感覺自己被分割成了兩個自己,一個自己和樓寧之談笑風生,一個自己在茫茫人海中踽踽獨行。

    她握緊雙拳,站起來,說:“我該回去了。”

    樓寧之愣了一下,也看時間:“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今天沒喝酒,可以開車送你。”樓寧之說。

    莊笙點頭答應了。

    今天開的不是二姐的蘭博基尼,而是從大姐那裏順來的瑪莎拉蒂,純白的車身,比原先那個內斂不少。莊笙坐進副駕駛,係上安全帶,臉上的笑意很淡。

    樓寧之車開得很穩,不如她人那麽跳脫,不知道是十分怕死注意安全,還是因為載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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