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絕無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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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姐姐一邊說著學醫救不了樓老三,然而樓老三撲過來抱住她們的腿求一個答案的話, 兩人還是重新坐下來, 一邊嘲諷她不可救藥一邊教育她。

    樓安之鬆開手的瞬間, 樓宛之才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她似乎是……主動牽了自己的手?

    轉眼去觀察樓安之,她一副淡然模樣, 隻是坐著的姿勢比往日板正, 板正得幾乎有些僵硬了。樓宛之唇角微微一翹。

    樓安之感覺那道注視她的目光離去,緊繃的背脊線才放鬆下來。

    樓安之先朝樓寧之開了炮:“請問,你是哪裏來的自信, 確信自己刪聊天記錄的舉動沒有被對方發現的?”

    樓寧之說:“我自己啊,我從來沒有在她麵前聊過天。”

    樓安之指著她的太陽穴:“發動你的小腦筋, 想一下,真的沒有在她麵前聊過嗎?”不是她看不起樓寧之, 就她和對方生活十八年來的了解,真的沒法信任。

    樓寧之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怒道:“真的沒有。”

    她生氣, 樓安之還生氣呢:“你看你又急, 我問什麽了你就急, 不過是多問了一次,你還要不要解決感情問題了啊?”

    樓寧之把火憋回去,說:“沒有……”她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等等。”

    樓安之和樓宛之對視一眼, 你看看。

    樓寧之說:“我前幾天發燒去醫院……”

    樓宛之打斷她:“你發燒了?是感冒了嗎?”

    樓寧之神色尷尬了一下, 不自然地轉移話題:“這個不重要, 就是那天因為發燒沒有去兼職,老板還有我那個同學都發微信問我了,為什麽沒去啊。我簡單回複了兩句,就兩句,回完就刪了。”

    樓宛之歎了口氣,問道:“請問你在回這兩條消息的前後有沒有讓對方看到你的手機。”

    時間過了兩三天,太考慮樓寧之的記性了,她說:“我隻記得一開始手機是她幫我從房間裏拿出來的,之後看沒看過我不知道,記不清了。”

    樓宛之:“我傾向於看過,而且知道你刪了記錄。”

    樓安之在邊上淡道:“附議。”

    幾人談話說到這裏,樓寧之也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但是隻是隱約,她還是不能明確地認識到,這件事具體嚴重到什麽地步。

    樓宛之:“我先問一下,你那個老板是誰,同學又是誰,莊小姐認不認識他們?”

    樓寧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板是同學的同學爸爸,就是這個同學,開書吧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叔叔,她應該是沒見過。同學是我的一個室友。”

    樓宛之問:“哪個室友?”樓宛之記得上次送她去上學的時候,她們宿舍有一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如果是她……

    樓寧之說:“談嘉魚,就是長得最好看的那個,我們學校校花。”

    樓宛之:“………………”

    果然是她。

    樓宛之在心裏默念了三遍“這是我親妹妹這是我親妹妹這是我親妹妹”,才勉強按捺住把她打得滿地找牙的衝動。

    樓宛之再確認了一遍:“就是你看到發呆的那個?”

    樓寧之:“什麽發呆,我什麽時候看著她發呆了,我怎麽不記得。”

    樓安之偏頭,說話時的氣息噴灑在樓宛之臉上:“什麽發呆?”

    樓宛之心神一蕩,連忙端住,言簡意賅地和她解釋了一遍。

    樓安之嘖了一聲。

    樓安之一針見血道:“該記得的不記,不該記的瞎瘠薄記。”

    “……”樓寧之皺眉,她真的做過這種事嗎?

    樓宛之深入誘導她進行換位思考:“假如莊小姐現在有件事,每天偷偷出去兩個小時,不告訴你。你看著她鬼鬼祟祟老是背對著你和一個很漂亮的女生聊天,這個女生還是你親眼見過的,她親口對你說覺得那個人好看。然後你去看她手機發現她和對方的聊天記錄被刪了,你會怎麽辦?”

    “她敢?”樓寧之想想都要跳腳。

    “你看你現在這麽生氣,莊小姐發現後生氣了嗎?”樓宛之說,“沒有,她還送了你一隻新手機。送手機是在發燒之後吧?”

    “對,第二天給的。”

    樓安之在邊上插了一句:“雖然我不大喜歡莊小姐,但是對你還是很好的,我要是她,看我不把你綁手術台上,手起刀落。”

    後頸一涼,樓宛之條件反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樓寧之還是不明白:“可是她為什麽不來問我啊?”

    樓宛之說:“一方麵是她性格的一方麵,另一方麵,我猜測她可能是想聽你親口說吧,畢竟直接問的話,好像有一種不信任的感覺。我隻能提供可能性,她具體怎麽想的,我不知道。你怎麽不去問她?”

    一說到樓寧之就頭疼:“你不知道,她這個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我就差跪在她麵前求她跟我說了,她愣是一個字都不說,逼急了還會哭,那她哭我也哭,我倆對著哭。”

    樓安之:“噗——”

    樓宛之也忍不住笑出聲。

    年輕人談戀愛也太有意思了。

    笑歸笑,樓宛之也沒忘記正事:“你要人家坦誠,自己有沒有坦誠呢?你也沒跟人說你去幹什麽了,為什麽要和漂亮女生單獨聊天,聊完了還欲蓋彌彰地刪掉了記錄。”

    樓寧之嘟嘴說:“我說了驚喜不就沒有了嗎?”

    樓宛之無奈道:“從你被發現的那天開始,你這驚喜已經變成驚嚇了好嗎?心裏沒點兒數?”

    樓寧之心裏還真沒點兒數,她被這兩個姐姐聯合起來一通數落,原本誠心誠意求教的心被激起了反骨:“你們是誰姐姐啊?這件事光我一個人的錯嗎?如果我是她,我絕對不會鬧到現在這樣,你知道她說的那是什麽話嗎?還叫我好好考慮一下和她的關係,那不是要分手是要幹嗎?你知道她跟蹤我嗎?偷偷摸摸到我學校去看我幹什麽了,這要是別人,我早就打得她滿地找牙了。我還不夠大度嗎?”

    樓安之翻個白眼:“她現在在我們麵前嗎?不在。你在,誰在我們就罵誰。”

    樓寧之:“……”

    有理有據,居然沒有辦法反駁。

    樓宛之皺眉道:“我哪一句話說過隻是你一個人的錯,你跟我這強什麽?你這麽能杠打麻將怎麽沒見你贏過?”看樓寧之把炸起的毛收回去,她才斂了嚴肅神色,道,“莊小姐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問題的,但是第一,我不了解她,了解她也不是我要去做的事,戀愛是你在談,不是我,我隻負責了解你二姐。”

    猝不及防被點了名的樓安之:“……”

    樓宛之朝她眨了一下眼睛,趁對方要打她之前一本正經地轉向了樓寧之:“第二,這件事發生的根源是你,你沒有那個腦子,就不要隨便心血來潮去準備什麽驚喜,我相信對於莊小姐來說,有沒有驚喜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驚喜隻是生活的調劑品,若是讓她影響到生活本身,是你本末倒置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樓宛之起身,說:“我去洗個澡。銀花你要一起來嗎……好的我知道了。”

    樓宛之自問自答,樂滋滋地去浴室了。

    客廳裏隻剩下思考人生的樓寧之和無所事事玩手機的樓家二姐。樓家二姐不時從看手機的空閑時間裏抬頭,打量一下她這家這個混世魔王。

    混世魔王盤腿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頭後仰著,眼睛閉著。

    安靜得讓樓安之陌生。

    樓宛之洗完澡就看見這樣一副場景:她的三妹閉著眼在思考人生,而樓安之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對方,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的憐惜。

    樓宛之:???

    她擋在了樓安之和樓寧之之間,自然隔開了樓安之的視線。

    樓安之:???

    樓宛之回頭微微瞪了她一眼。

    樓安之給她做了個口型:神經病。

    一家三姐妹在客廳裏各忙各的,樓宛之抱著平板回郵件,樓安之去書房拿了樓宛之的kindle,登了自己的賬號,而樓寧之全程變過姿勢。

    兩個姐姐互視一眼,挨著坐在了一起。

    “她不是睡著了吧?”樓安之小聲問道。

    樓宛之:“不確定,我看著像。”

    樓安之站起來,戳了一下樓寧之的胳膊,樓寧之驀地身體一動,睜著雙牛眼瞪她:“幹嗎?”

    樓安之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沒事。”

    樓宛之在一旁憋笑。

    樓寧之抹了把臉,說:“大姐二姐,我先回家了,我去和她談談。”

    樓宛之欣然笑道:“情侶沒有隔夜仇,事情解決得越快越好,行了,你快回家吧。”

    樓家兩個姐姐送她到了地下車庫,樓寧之站在駕駛室門外,樓宛之對她說:“談戀愛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你隻需要記住,用一顆毫無保留的真心換另一顆真心,就能無堅不摧。”

    樓安之嗤笑一聲。

    她本意是嘲笑樓宛之的,結果樓宛之趁她不備一把摟過她的腰,壓進自己懷裏,道:“我和你二姐就是例子,你二姐已經快被我感動了。你等著吧,再過幾天你就能喝我們倆的喜酒了。”

    樓安之掙開她:“誰要被你感動-->>

    了,臭不要臉。”

    樓寧之樂出聲。

    論不要臉,她在她大姐身上,還是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的。

    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係好安全帶,眉開眼笑,從大開的車窗向兩個姐姐揮手:“大姐二姐再見。”

    樓宛之:“再見。”

    樓安之回了她一個笑容。

    目送樓寧之的車子消失在視野範圍,樓宛之自然而然地牽過樓安之的手,這一牽,手落了個空,樓安之已經離她幾步之外,“夜宵吃完了,我也該回去了。”

    樓宛之:“噯。”

    她還以為對方會留在這裏住呢,不過這樣也好,兩人的關係總算越過了冰點。

    樓安之發動了車子,但是沒踩油門,對方在外麵眼巴巴地望著她。

    樓安之發現自己心裏劃過了一絲名為心軟的情緒。

    她歎了口氣,說:“後天晚上我有空,我想吃xx路那家西餐。”

    說完就一腳油門出去了。

    樓宛之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等她意識到對方說了什麽的時候,她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麵部肌肉,像一個十八歲的毛頭小子一樣憨笑了起來。

    剛開出停車場,樓安之的手機就響了一下,她點開來,是條語音消息。

    樓宛之:“我現在就去訂餐位,還有,我愛你。”

    樓安之把手機放回去,開出一段路,才摸上自己上翹的唇角,似甜蜜又似無奈地輕歎了口氣。

    ……

    樓寧之開到一半接到了莊笙的電話,連忙接了。

    “你在哪兒?”

    兩人異口同聲。

    莊笙頓了一下,說:“你先說。”

    樓寧之聚精會神地盯著眼前的路,說:“我在回家的路上。”

    “哪個家?”莊生呼吸一滯。

    “有你的那個。”樓寧之問,“你又在哪兒?”

    “在家裏,準備去找你。”

    樓寧之還殘存著的一絲不滿至此一掃而空,溫柔笑道:“我開車呢,你乖乖在家等我,別亂跑,我馬上回去了。”

    “好。”

    兩人不歡而散,莊笙也在家裏反省了一晚上,後悔莫及。最後終於決定去找樓寧之攤牌,包括她那些見不得光的想法,兩個人在一起,是了解對方也是了解自己,也是不斷完善自我的過程。就算樓寧之現在回家是想通了要和她分手,她也會去把她爭取回來。

    兩人真正相見的時候,氣氛有點兒不對。

    莊笙懷著一腔孤勇視死如歸,樓寧之和她靜默相對一言不發,唯獨沒有劍拔弩張。

    兩人麵對麵坐下,開誠布公地談,莊笙先開口:“你發燒的那天,我睡醒了拿你手機拜托方小雨幫你請了個假,之後一時好奇點進談嘉魚的名字,發現你和她明明應該聊過天,卻沒有聊天記錄。那天下午,我又發現你和她聊過天,之後記錄又被刪了。早上問你社團的名字,你支支吾吾,想不起來,我就起了疑,就有了後來的事。對不起,我不該跟蹤你,也不該不相信你。”

    由於樓宛之幫她分析過了,樓寧之聽到這番話,倒不覺得吃驚,隻有一種“我果然這麽早就露餡了還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的惆悵。

    莊笙忐忑地等著她的回應,等來的卻隻是樓寧之的發呆。

    莊笙:“???”

    這是什麽反應?

    事到臨頭了,樓寧之也就懶得再找借口瞞她了,反正她這智商基本上就告別撒謊了,歎了口氣:“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天中午,我問你,是不是我自己賺的錢你就肯花了?你說是。”

    莊笙點頭,雖然她的本意並不是這個,是被樓寧之刻意曲解的。

    樓寧之“噯”了一聲:“第二天我就去問方小雨她們,有沒有什麽兼職可以幹幹,我去掙點兒錢唄,她們就說什麽發傳單啊當家教扮玩偶啊,我吃不了這種苦,結果不了了之。正好談嘉魚她有個同學的爸爸是開書吧的,就在學校附近,要招個看店的,一天兩個小時,五十塊,日結。我就去了,就我告你說社團活動那天開始的。

    “我一想,我肯定不能告訴你啊,就把談嘉魚跟我的聊天記錄刪了,主要是微信它不能隻刪一部分記錄,不然我就隻刪掉說兼職的那一部分了……臥槽。”

    莊笙:“怎麽了?”

    樓寧之用頭撞沙發:“我才想起來微信明明可以一條一條地刪消息的,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是被下降頭了嗎?”

    莊笙手擋在她額前,忍俊不禁:“好了好了,下次就知道了。”

    樓寧之堅決說:“不,沒有下次了,我下次肯定還會露出別的馬腳被你抓住,我才不犯第二次錯誤!”

    莊笙忍笑應和她道:“好好好,不犯了。”

    樓寧之拉下她的手,放在掌心一上一下地含著:“我們繼續說,剛說到刪了談嘉魚的記錄,對,然後就是那天做多了發燒,刪掉的是老板和談嘉魚的記錄,他們問我中午為什麽沒去書吧。社團是我編的,你知道我就加了一個什麽早起的協會,我發現他們都想泡我,然後我就退了,現在什麽社團都沒。你打籃球怎麽回事兒啊?”

    莊笙才想起來還有一件沒交代:“我看見你和談嘉魚一前一後下了樓梯,心裏鬱悶,不知不覺就去了籃球場,有個男生邀請我一起打球,我就答應了,之後我問他們你報的那個社團有沒有,是他們告訴我沒有的。”

    “你給他們聯係方式了沒有?”樓寧之立馬問道,那幾個人裏可有好幾個花花腸子的,見到莊笙眼睛都放光。

    “必須沒有,連名字都沒告訴。”莊笙三指並攏,指天發誓。

    “那就好。”樓寧之細細琢磨回去,叫了一聲,“不對,我什麽時候和談嘉魚一前一後下樓梯了,哪一天,具體什麽時間,地點。”

    “我去學校的那天,中午十一點五十左右,就在你上課教室的那一層樓,正對著樓梯的地方。”

    樓寧之苦心思索半晌,說:“我想不起來了,反正我除了那天她領我去書吧的那次,沒有和她單獨在一起過,你一定誤會了。”

    莊笙:“嗯。”

    樓寧之行將炸毛:“嗯是什麽意思?”她都這麽說了,還不相信她?

    莊笙順毛道:“就是我相信你的意思,是我誤會了。”

    樓寧之哼哼兩聲,放鬆地窩進她懷裏,仰頭捏著她下巴上的嫩肉,軟聲道:“以後你要有什麽想法,都跟我說行不行,不要吵架,吵架太累了。我也有什麽都跟你說,要有沒說的,你直接問我。”

    “嗯。”莊笙閉眼,輕吻著她柔軟的發。

    “我大姐說,每次吵架都像是在什麽什麽上劃一條道子,是什麽我不知道了,水還能滴穿石頭呢,道子劃多了,再堅固的感情也會散掉的。”樓寧之說,“我是想和你過一輩子的,不能走散了。”

    莊笙嗓子沙啞:“好。”

    樓寧之聽出她聲音變化,補充道:“除了床上,不能在別的地方哭。”

    莊笙一秒破功,笑道:“……你這又是哪裏學來的話?”

    樓寧之嘻嘻笑道:“我不告訴你。”

    莊笙說:“喂,你剛剛還說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樓寧之被將了一軍,小臉瞬間皺起來,不情不願地說:“之前看學來的嘛。”

    莊笙看她真這麽實誠,不由啞然笑了會兒,道:“像這樣的事情,你可以堅持不告訴我的。另外,如果你要給我準備驚喜的話,可以明說,這件事暫時不能告訴你,過一陣子你就知道了。我不會那麽計較的。”

    這麽一來可操作餘地就大了很多,樓寧之心想,現在她知道我在幹兼職打算給她買禮物,但也不知道我具體要買什麽,這樣四舍五入也算是個小驚喜吧。

    她登時高興起來,摟著莊笙脖子親了好幾口。

    莊笙主動回應起了她,兩人在沙發上鬧了一會兒,樓寧之便打起了哈欠,想睡覺,說睡她就順勢趴在莊笙身上睡了。莊笙便抱著她去浴室洗澡,樓寧之哼哼唧唧地被收拾幹淨送進了被窩裏。莊笙衝了個戰鬥澡,兩人相擁而眠,有什麽東西似乎無形之中悄悄地又發生了改變。

    一場小小的危機被扼殺在萌芽期。年輕的情侶們不知道的是,戀人間的爭吵有時候是兩人一步步走向決裂的催化劑,但每次爭吵暴露出的問題得到及時解決,就會讓它成為彼此感情更加堅固的粘合劑。

    雕刻時光書吧裏書籍藏量甚豐,第二天中午,莊笙根據樓寧之給她的地址去了書吧,發現裏麵有很多電影方麵的專業書,樓寧之又在這裏工作,索性辦了張會員卡,上午練完車回家做兩個便當,帶到書吧裏和樓寧之一起吃,下午樓寧之去上學,她就在裏麵學習,晚上等對方下班後再一起回家。

    書吧裏擺放著一架鋼琴,老板在的時候偶爾會彈,如果有顧客想彈的話也可以。老板是個很隨和的人,也很樂於見到大家在這裏得到放鬆。

    那天中午,莊笙和樓寧之在櫃台小聲說著話,莊笙隨口提到這裏老板彈鋼琴很好聽,樓寧之馬上止了話頭,神采飛揚地說:“等著。”

    莊笙永遠記得那一天,樓寧之坐在書吧角落的鋼琴前,暖澄的燈光大片大片地灑落在身上,安靜垂眸,像是林間穿梭的精靈,指尖在黑白琴鍵上彈奏出了一場盛夏。

    那個她們相識、相戀、相知的,獨一無二的,連蟬鳴都可愛的——夏天,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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