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緊張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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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氣氛有點冷凝。
直到唐睿銘回來。他當然會回來,遇到這種事,憤而離席有失格調,不管怎樣都必須回來把之前失掉的臉麵圓回來。況且安柏還給他惹了不少麻煩待解決。
作為宴會的主人,喬·米德爾頓對唐睿銘的回歸表示了熱烈的歡迎。一片冷凝的現場氣氛中,他突兀地哈哈大笑。選擇性遺忘不快之事,實乃商業精英必備技能。
他走到唐睿銘身邊,笑容滿麵地拍一拍唐睿銘的肩膀:“哈哈哈哈!世界在年輕人手裏。阿道夫,我從來不懷疑你的才能!有句話我樂意一再老調重彈。如果大唐醫藥有新產品,請別忘記米德爾頓,米德爾頓十分願意成為大唐最忠誠的盟友!”
米德爾頓的話讓不少賓客露出古怪的神色。
初涉醫藥領域的大唐和老牌醫藥財團米德爾頓結為忠實同盟?同行相忌啊親!能忠誠才奇怪。除非有主有次。米德爾頓擺明是想讓新人當小弟。
事已至此,再否認沒有新產品新項目並非明智之舉。唐睿銘微笑說:“米德爾頓擁有百年沉澱的豐富西藥醫療經驗和優秀的醫藥研究人才,豈是牙牙學語的大唐醫藥可比?大唐醫藥上下員工早已對米德爾頓傾慕良久,一直希望能與各界醫療研究人士深入交流。米德爾頓先生,對於您的邀請,大唐不勝榮幸。”
唐睿銘一誇一捧,米德爾頓的結盟提議,被他歪成兩個醫藥集團的深入交流。米德爾頓並未窮追不舍,他表現的很有風度。接下來,兩人都有意繞過這個話題。
之前內室中的密談,經安柏爆料隻能作廢,雖然米德爾頓有意繼續合作,但被安柏提醒後,再開出的條件自然大不同,對唐睿銘而言,坑不到對方代表收益達不到預期,繼續合作與雞肋無異,他的興趣並不大。又品鑒了米德爾頓收藏的油畫,兩人結束了交流。
商業宴會多用來信息上的互通有無,達成初步合作意向即可,沒人會在這種場合進行正式磋商。逮著目標不停交談,對圈內人來說,吃相太難看,忒沒風度。
唐睿銘本就是今晚宴會的主角,又經安柏泄底,盯上他的賓客簡直不要太多。與米德爾頓的交談甫一結束,找他表示有合作意向的賓客立刻一波一波湧上來,鬥誌昂揚地差點把他拍死在岸上。
米德爾頓結束幾個必要的溝通,悄然離開宴會廳,來到廳中內置的側廳。安柏被他的保鏢扣留在這裏。
進入側廳。
米德爾頓坐到安柏對麵的椅子上,他看著安柏,打量安柏,眼前這個看似冷靜的年輕人,除黑暗無光的眼睛泄露了他的心情並不如表麵平靜,已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瘋狂與絕望。
暗地感歎一下愛情的可怕,米德爾頓習慣性的交疊了十指,開口說:“我想,我已經看到你想給我看的東西了。那麽,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之前讓人帶給我的那句話,隻是為了引起我的關注,而做的一個小小冒險?”
先生,馬喬裏小鎮的阿諾德向您問好——它一瞬間挑動了他的神經,幾乎害他失態!
米德爾頓如此執著阿諾德,安柏暗地揣測,或許阿諾德的身份並不是米德爾頓財團對外界宣稱的那樣,隻是一個普通內部工作人員。但這一切與他無關。
安柏說:“那不是一個冒險,先生。您應該知道之前我在伊拉克工作,三個月前我曾出差去意大利,在韋爾納紮,弗洛倫薩東邊的一個小漁村見過他。至於他現在還在不在,我不太清楚,但我想您應該可以找到他到過那裏的痕跡。”
消息自然是阿爾文奉送,為加強對方的信任而使用。越能證明他的言辭可信,米德爾頓越不會信任唐睿銘。唐睿銘已經同麥克米倫達成協議,不會再和米德爾頓達成同等的協議,當米德爾頓明白這個盟友無法爭取,自然會想方設法的打壓。
作為一個老牌財團,米德爾頓雖然衰退,但瘦掉的駱駝比馬大,如果他鐵心跟大唐過不去,足夠唐睿銘喝一壺。
米德爾頓用自己特有的、讓下屬畏懼的銳利視線,盯著眼前這個大膽的年輕人,雖然他已經了解自己未必能嚇到對方,但他依舊這麽做了。
良久,他點一點頭:“很好。據我所知你已經辭職,有沒有考慮從事醫療方麵的工作?”他毫不掩飾地表示出自己對安柏的欣賞。
安柏挺直脊背坐著,這樣的姿勢讓他看上去像一把鋒利的劍。他顯然深陷在仇恨中。他直白地拒絕說:“感謝您的好意!但我不覺得接受您的工作後還有繼續複仇的可能。”
顯而易見,米德爾頓絕不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陪上自家財團。
好意被拒,米德爾頓站起來,伸出手說:“年輕人,希望你能早日走出仇恨。它並不美好。”
安柏固執地抿著嘴唇,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微微停頓片刻,他鬆開手,沒有道謝,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米德爾頓搖頭:“不懂回頭的年輕人隻會夭折在人生的道路上。”拒絕米德爾頓財團的援手,若沒有哪個勢力願意庇護他,他已經可以預見他慘淡的未來。
今天過後,阿道夫絕不會輕饒他。即使有那份救命恩情存在。
離開一號宴會廳,安柏一路走出內艙室,來到外麵的海景看台。他站在潔白欄杆邊緣,看似在憑欄遠眺大海,實則避過攝像頭與阿爾文通話。
“任務完成。”他這樣說。
明明並非任務!安柏的習慣性結詞讓阿爾文深感糾結。
阿爾文並不是一個善於處理感情和人際關係的人。弗裏達對間諜的嚴格把控,導致間諜的高死亡率和大量流失,安柏是弗裏達手中的王牌,他的待遇並不比同類好多少,反而被更加嚴苛的對待。其實安柏到現在仍然沒有叛逃,阿爾文已經很詫異。
作為一個被精心培養的電腦人才,阿爾文的待遇自然不同,他不知該怎麽調和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與弗裏達之間的矛盾。他詞窮!
想了想,阿爾文試圖玩笑一下,以便輕鬆一下氣氛。他磕磕巴巴地說:“嘿,放輕鬆,夥計。弗裏達那個鐵處女並沒有要求你這麽做。不是嗎?”
安柏的眼中一片平靜,之前在米德爾頓麵前表現出的絕望、憤怒和執意複仇的偏執,不過是演戲。他是訓練有素的,即使如此,他的背影依舊符合情景設定,好像一把出鞘的複仇之劍。
沒有聽到安柏的回答,阿爾文搞怪地說:“呼叫黑傑克!呼叫倒黴兔!嘿,夥計,你有在線嗎?”
黑傑克,倒黴兔,是幼時的阿爾文擅自給他取的昵稱,他很久沒有被這樣叫過了。安柏驀地回憶起從前。
他是流落在哥倫比亞的華夏孤兒,被弗裏達收養,但被弗裏達特意收養的孤兒何止一個?有特殊才能的,被大力培養,待遇豐厚,比如阿爾文。因為出於同一個孤兒院的關係,他和阿爾文的關係一直比較密切,但是到底不同。
他不是有才能的。因為行事謹慎又遇事冷靜,他和一群孤兒被安置在危險的熱帶叢林訓練營,經受各種艱難可怕的訓練,作為間諜使用。離開訓練營的第一個任務是潛入毒梟內部,他因為表現出色,被要求打入當時第一大毒梟的同夥團。
後來消息泄露,引起毒梟團體警惕,同批投入各毒梟團體的同伴被陸續查出,出營五十三人,風波結束後,活著的人十根指頭都能數過來。而他,為了取得頭目信任,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不慎染上毒癮,直到任務結束,在弗裏達的強製措施下,去掉半條命才勉強戒掉,整整養了兩年才勉強恢複過來。
也正是那段養傷的日子,讓他眷念上弗裏達的溫暖。他對母親沒什麽印象,在那段意誌脆弱的時間裏,弗裏達在他心裏的地位與母親無異。即便現在,大概依然如此。隻是弗裏達的心太硬,一心隻有掃毒大業,讓他不再期待。
他隻是累了,想過平靜的生活。
一直沒有聽到答複,阿爾文開始擔心安柏。
“安柏?你還在嗎?”
“我在。”
“你還好吧?”
莎拉總說阿爾文像小孩一樣心思脆弱,但阿爾文私心裏認為安柏並不比他堅強多少。
安柏沒有回答阿爾文的問題,反而出乎意料地提起另外一件事。他語聲平靜:“在做楊虎的任務之前,弗裏達答應我這是最後一趟。”
耳麥中傳來稀裏嘩啦的混亂聲音。
阿爾文吃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倒。很快,他開始為好友由衷地感到高興:“真的嗎?!那實在是太好了!”
然而安柏的下一句話,讓他的高興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
安柏說:“但是現在,弗裏達與唐睿銘合作了。”
“呃……”
阿爾文語塞。
弗裏達是一個很精細的女人。與唐睿銘合作,任務就不算是安柏完成,安柏就仍然還欠弗裏達一個任務!對於這個結果,阿爾文心知肚明。安柏這麽好用,弗裏達怎麽舍得少用一次半次?她巴不得一輩子綁死安柏!阿爾文相信,如果有機會,弗裏達一定會這麽做。
他真心覺得安柏值得同情。永遠在崗!全年無休!累死累活!別說什麽在伊拉克潛伏多年,無行動期間也算休息。求別鬧!殺手也有權在度假期間拒絕頭領的額外安排呢!而弗裏達要求他們手機必須隨時保持暢通。他比較任性一點,休假期間一定會關機。安柏太老實,總被抓工,又不懂拒絕。
阿爾文幹巴巴地安慰說:“呃,隻是一次,其實也快了。”
真的隻是最後一次?嗬嗬,阿爾文自己都懷疑下次依舊會出幺蛾子。還是那句話,弗裏達太精細!實在太會壓榨人。
阿爾文正頭疼怎麽安撫好友受傷的心肝,卻突然聽好友說:“不,這是最後一次。”
阿爾文微微一愣,樂了。
哇呀,老實孩子要造反了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