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對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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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師和家將從府縣帶出來的青壯人數眾多,手邊的管理人員隻有二十來人,如果不是靠著天師的手段以及雙方一民一官地位之間的懸殊差距,根本沒有辦法驅策他們。

    所以那名叫陳河的家將帶著人離開小院之後沒有多久,四麵八方準備就緒的青壯就做好了把它們全都控製起來的準備。

    十比一的人數比例,陳河等人注定悲劇,更何況這二十來人還被陳河分成了幾個小隊,下起手來實在太容易。

    從他們離開小院到除開陳河那一小隊之外全部被控製,僅僅用了二十來分鍾。

    抓住那些人的時候難免發出聲音,聽到異響,陳河就知道事情可能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天師雖然之前提醒過他,這些南荒青壯可能發現了什麽,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作為這些人的統治管理人已經有近一年時間,他充分相信自己在這些人心中的地位,更何況他手裏還有胡家的寶貝呢!

    想到那件寶貝,陳河勾了勾嘴角,打消了心裏剛生出的不安。

    那可是一件據說連山神都能鎮壓的寶貝,就連天師都讚歎不已,有寶貝在手,處理那些渣滓一樣的百姓還不是手到擒來?

    沒管四周圍接連響起的驚呼聲和打鬥聲,陳河帶著四個人快速朝著城中心的那塊空地走去。

    一路上幾人非常警惕,但知道他們到達目的地,也沒有見到一個人影,隻能聽到一些聲音。

    站在那塊特殊的青磚上,陳河把吊在半空中的心放回了原位,重重吐了口氣,右手一抬,從後腰抽出了一根藥杵模樣的短棍拿在手中,環顧四周。

    “都給我滾出來!再不出來,我就發動天師的陣法了!”

    周圍一片寂靜,就連剛才偶爾傳來的打鬥聲還有說話聲也沒有了。

    等了一會兒,陳河不耐煩的又喊了一遍。

    “倒數十聲,不滾出來,有你們好果子吃!”

    “十!”

    “九!”

    ……

    十聲時間非常短,陳河雖然越數越慢也沒有拖多久,“一”已經數完,但仍然沒有人露麵。

    “嗬,硬氣了啊,這可是你們自找的!”

    又等了幾秒鍾,陳河的臉色越來越差,一咬牙,蹲下身就把手裏的短杵插在了青磚前的那個小洞之中。

    短杵整根沒入,形狀剛好,一看就是專門留出來的位置。

    陳河站起身,麵帶冷笑,等著陣法發動。

    這座城在還未建設之前,天師就已經布下了陣法,雖然城還未修建完畢,但並不妨礙陣法發揮作用,他身上帶著天師給的符不會有事,城裏的其他人可就難受了,到時候不管這些下等人有什麽想法都沒用!

    然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河期待中的變化並沒有出現,整個城安靜的如同一座空城。

    陳河身邊的一個人忍不住小聲問:“總管,這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是怎麽回事!

    陳河瞪了他一眼,但沒真的說出來。

    他可不想把自己無能的一麵展現給屬下。

    低頭看看那根插在地上連一丁點多餘的部分都沒有冒出來的短杵,陳河有點頭疼。

    這東西插下去嚴絲合縫,沒有天師幫忙,他哪裏取得出來?可是現在他根本不敢離開這裏去找天師!

    他身邊倒是有四個人可以用,但是他相信如果他派這些人去找天師,絕對會一去不返,還不如留在自己身邊,好歹保護一下自己的安全。

    皺著眉蹲下身,陳河帶著一絲僥幸心理摸了摸那個洞口的位置。

    ……確實拔不出來。

    這下該怎麽辦?

    他抬手習慣性的想要捏捏鼻梁,但手剛伸到眼前就頓住了。

    因為他的指尖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了一點血跡,而且還是濕的。

    他沒受傷啊?

    陳河狐疑的把自己身上可能有傷口的地方都檢查了一遍,確實沒有發現任何傷痕,最後隻能把視線放在了地板上。

    他剛才隻摸過那個圓洞,可是怎麽會有血?

    臉幾乎要貼在地上了,陳河才終於看清,原來是短杵和圓洞的縫隙間有一絲血跡。

    看樣子應該是圓洞裏之前就有的。

    難道說這寶貝不起作用,就是這些血的緣故??

    沒等他真的得出一個結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聽得出來人不少,而且還不止一個方向有人。

    陳河連忙起身,然後就發現自己幾人被一群手持器械的青壯給包圍了。

    他偏頭看了一眼天師所在的高樓,陽台上空無一人,也不知道這邊這麽大動靜,天師有沒有看見。

    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天師了。

    他不過是給天師打下手的雜工,沒有那件寶貝,他拿什麽和這群人對抗?

    幾個人沒有絲毫反抗的被綁成了粽子。

    人群中走出來了一個陳河沒見過的人。

    這人年紀看起來接近四十歲,留著長胡子,臉上裹著一塊帶血跡的白布,雖然穿著南荒本地服飾,但看起來並不像是南荒人。

    因為嘴裏被塞了東西,陳河不能出聲,不過他的眼神卻表達出了對此人強烈的好奇。

    城裏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陌生人?

    而且這個怎麽看怎麽像是中原人的男人似乎在這群蠻荒賤民之中還很有威信。

    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可不管他怎麽用眼神傳達自己的好奇和求知欲,那人就像沒看見一樣,用欣賞藝術品的目光掃了一遍幾人,然後露出了一個呲牙咧嘴的笑容,拍了拍站在身側的一個年輕人的肩膀。

    “做的不錯!”

    陳河盯著那個手上包了一坨白布的年輕人看了好幾眼才想起來他是誰。

    他是胡家的大兒子,胡澤。

    原來是胡家的人!

    看到胡澤似乎受傷了的左手,再想到剛才摸到的鮮血,陳河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什麽那根短杵會失效,心裏對自己沒能提早鏟除禍根十分懊悔。

    居然提前在圓洞裏灌了血液,他把寶貝插下去就是把控製權拱手讓人,難怪會不起作用!

    真是大意了啊……

    事情到此進展順利,沒空理會這些人的心情,楊清嵐手一揮,示意大家把人給帶進屋裏去。

    圍在周圍的人紛紛散開,再一次隱藏起來,在大家陸陸續續散開的時候,楊清嵐特意看了一眼天師所住那棟建築的陽台,依稀看到有個人影一晃而過。

    知道最大的那條魚已經上鉤,她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又拍了拍胡澤的肩膀。

    “去把你家的東西收回來吧。”

    胡澤點點頭,紅著眼睛上前蹲下,拆開了左手纏著的白布,露出了帶著刀傷的左手。

    把傷口對準圓洞按下,右手猛地在那周圍一拍!

    短杵應聲而出,準確的落在了他的手裏!

    抓著短杵,胡澤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這件寶貝名叫鎮山杵,據說是胡家幾代先祖用自己的精血祭煉的寶物,剛煉成時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隻是後來祭煉之法失傳,隨著時間流逝,上麵的力量逐漸消失,到了如今,隻能算一般法器了。

    因為鎮山杵被胡家先祖的精血祭煉過,因此一代代的胡家當家人都能通過滴血的手段控製它,每一任當家人死後才會傳給繼任者。

    他能控製鎮山杵,就說明他的父親,是真的死了。

    發現這一事實,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的兩兄弟抱頭痛哭。

    重要裝備已回收,楊清嵐同情的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倆兄弟,轉身也進了屋子。

    時間緊迫,她可沒閑工夫為他人的不幸感到悲傷。

    屋內,劉川等人正在拷問陳河關於陳琢與的事。

    楊清嵐走到旁邊,隨便找了個人問:“情況如何?”

    那人搖頭:“他堅持說自己是聽從太守指令行動。”

    “太守現在在何處?”

    “他還沒說。”

    “想辦法讓他說,他不過是一個家將,算不得朝廷官員,用些手段也無妨,如今弄清太守所在才是重中之重!”

    “明白!”

    “黃鶯姑娘回來了嗎?”

    “還沒。”

    “時間已經接近約定好的時候,派兩個人去接。”

    “是,先生。”

    楊清嵐點點頭,也不去看捆成一團的陳河,轉頭朝外走去。

    沒有寶貝傍身的陳河並不是重點,身懷未知力量的天師才是,如果拿下了天師,就算陳河撐著不說陳琢與在哪,他們也不至於被動。

    但沒等她跨出門檻,一個小青年就急急忙忙衝了進來,兩人差點撞上。

    “哎喲……先生!天師出來了,正朝著這個方向過來呢!”

    楊清嵐眼睛一眯:“他手裏拿了東西嗎?”

    據劉川等人所說,這位天師有一件類似拂塵的法器,他要做什麽的時候通常都需要依靠這件法器,除此之外,早上抓住的那名道童還供出,天師手裏有一個司南,以及一麵照妖鏡,都是法器。

    小青年點頭:“一手拿著拂塵一手端著司南,走路的步子有些奇怪,很慢,但每一步都跨的很遠。”

    看來這位天師還真的是有真材實料的道人,不知道胡澤拿著鎮山杵能撐多久,能不能等到黃鶯回來。

    想到這裏,楊清嵐點頭示意小青年自己知道了。

    “再回去盯著,有變化了再來通知我。”

    “是!”

    小青年狂奔而去,楊清嵐則快步走到了胡澤兩兄弟身邊。

    “沒時間傷感了,天師已經出門,大概再過一會兒就能到這裏,黃鶯回來之前,隻能靠你們頂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