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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很不情願，但在優一比賽中都不忘多次飛過來提示的眼神後，楊清嵐還是從座位上站起來開始做熱身運動。

    她一動，看台上的學生們立刻就有人發現並且開始討論。

    “那個黑頭發的什麽意思，他是要上場嗎？”

    “可能……隻是屁股坐麻了？”

    “那動作分明是熱身啊！”

    “誰知道呢，等著看咯。”

    ……

    聽到議論聲，一直在走神的藤原空立刻收回注意力，盯著場內看。

    因為楊清嵐提前已經告訴他她會上場，所以藤原空才會來，而他等的也就是她上場那幾分鍾的時間。

    他想看看，原到底想幹嘛。

    很快，到了事先約定好的時間，神音高中一方申請換人，隊內原本負責中遠距離投球的選手被換下，“大空原”慢騰騰的走到了場內中間的位置。

    比賽繼續。

    開始還不到半分鍾，體育館內就響起了越來越大的討論聲。

    “那個黑頭發的到底想不想打啊，怎麽就在那巴掌大塊地方左右轉呢，都不看隊友，也不看球！”

    “對啊對啊，盯守他的人都沒耐心了，他要是再不動，守他還不如去搶球呢！”

    “感覺他在夢遊！”

    ……

    藤原空的嘴角抽了一下，心裏比起“這家夥在幹嘛”想得更多的是“這樣才是原啊”，本來因為大空原莫名其妙打籃球的事覺得膈應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

    然而沒等他真的放下心來，從對方籃板區域搶下籃球的優一突然喊了一聲“原醬！”緊接著一個拋球！

    因為盯守大空原的對手球員放鬆過頭，他很容易的就接到了那個球。

    球在他手裏僅僅隻存在了零點幾秒，一個優美的拋物線出現在場地上空。

    “嘭！”

    “嘩——”

    場內一片嘩然。

    趁著山海附高隊員愣神的時候，早就等在籃板下的白鳥蒼一個遠距離傳球又把球丟回到了大空原手上。

    “嘭！”

    “嘩——！！”

    ……

    大空原在場上僅僅隻呆了七分鍾就被換下了場，然而這七分鍾裏，他為神音高中一方賺了36分！

    明顯累癱了的瘦小矮個子再回到後補席時，所有人看向那個方向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了，不少人掏出手機拍照，並且到處詢問此人是何方神聖，就連旁邊原本在做日常訓練的山海附高其他籃球部員都暫停訓練盯著他的方向竊竊私語。

    訓練賽很快結束，原本整體實力不如山海附高的神音高中愣是以7分分差贏了這場比賽。

    因為雙方都有不同程度的隱藏實力，所以大家也都沒有提山海附高有主力隊員沒有上場的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低著頭默默收拾的小矮個身上。

    說是小矮個，其實大空原並不算矮，不過高一的年紀有165，在霓虹男生中屬於中上水平，但是在周圍全是籃球部部員的情況下，再加上他本人一直低著頭，存在感不高，把他叫做“小矮個”毫無違和感。

    白鳥蒼被山海附高籃球部的部長帶到了一邊詢問有關大空原的信息，但是被白鳥蒼用一個微笑帶過，隻留下一句“全國大賽地區預選賽再見”就帶著隊員們離開了體育館。

    從更衣室換了衣服出去，藤原空正等在更衣室門外，楊清嵐朝籃球部幾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跟同伴走，就脫離了大部隊。

    藤原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外星人。

    “所以你現在是籃球部的殺手鐧嗎？”

    楊清嵐搖頭：“我這樣的隊員隻能打一個出其不意，一旦被人盯死，接不到球，根本得不了分。”

    “倒也是。”

    兩人說著，繞過了一個拐角，正好和一群抬著畫板的學生對上，兩人見狀趕緊貼牆讓路。

    然而等他們看到走在最後的人時，同時愣住。

    “相武桑？”

    被叫到名字，本來搬著畫材埋頭看路的相武千早立刻抬頭，然後也是一愣。

    “啊！你們……原來是山海附高的學生嗎？”

    藤原空趕緊搖頭：“不是，我們是其他的學生，過來看籃球部的朋友和山海附高的籃球部打訓練賽的，相武桑原來是這裏的老師嗎？”

    相武千早點點頭，抬了抬手裏的畫材：“我是這裏的美術老師，也是美術部的顧問，剛剛帶部員們寫生回來。”

    “相武桑……相武老師需要幫忙嗎？好像很重的樣子。”藤原空指了指她懷裏抱著的那個箱子。

    相武千早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學生們，小聲對二人笑著說：“不用，箱子下麵有式神幫著抬呢，我可輕鬆了！”

    兩人聞言同時朝箱子下麵看去，什麽也沒看到，但是又不好意思問，隻能故作了然的點頭，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樣。

    “對了。”相武千早換了個姿勢抱箱子，朝二人靠近了些，問，“那天之後，良悟少爺有聯係過你們嗎？”

    “沒有。”

    “那栗原家的表少爺呢？我記得當時他和你們一起來的。”

    藤原空看了一眼大空原，見他沒有反應立刻回答：“也沒有，怎麽，發生什麽事了嗎？”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相武千早看起來有些猶豫要不要把知道的情況說出來，但是思考僅僅隻花了不到一秒就接著說，“之前在陰界發現的符紙丹砂良悟少爺帶出來之後交給我父親辨別，證實確實是栗原三分家所用，於是就上門詢問，結果發現陰界動亂的原因竟與栗原幸大人有關，栗原乙羽兩家之間的氛圍現在有些微妙，藥師寺的人及時抽身幾乎沒有影響，我們這些小家族想插手也插不上，告訴你們也無妨。”

    楊清嵐想了想，問：“所以現在罪魁禍首已經找到了？”

    “沒有，幸大人一直不肯交人，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良悟少爺緊咬不放，乙羽家其他人沒有表明態度，但估計是站在良悟少爺一方的，想知道最後結果怎樣，也隻能等了。”

    “優一……就是栗原家的那個表少爺，畢竟不是栗原家的人，他也不是陰陽師，知道的不多，所以如果此事有了結果，能請相武老師告訴我們嗎？”

    “隻要不涉及隱秘，沒有問題。”

    楊清嵐立刻掏手機：“老師的郵箱是多少？”

    ……

    交換郵箱後，兩人就告別相武千早離開了山海附高，知道晚上大空家肯定又沒有人，藤原空提議大空原和他一起回家吃飯。

    “你打了一場籃球一定很累，晚飯可不能回家隨便對付，去我家吧，晚上我媽說做咖喱飯，牛肉的！”

    楊清嵐剛要答應，突然心念一動，出口的話就變成了：“今天不了，我晚上有地方吃飯，準備去見一個人。”

    “誰？”

    “你不認識的人。”

    “好吧。”藤原空並不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見得不到答案也不堅持，“你有飯吃就行。”

    兩人坐電車回家，下車後走向不同方向，揮手告別。

    楊清嵐如同往常一樣慢騰騰的走回家中，一進門就確認家裏果然沒人，再看時間距離天黑還早，正好實施她之前靈光一現的計劃。

    她進了大空夫婦的臥室，然後在大空媽的化妝台抽屜裏找到了一個發圈，又從旁邊的櫃子裏從一堆眼鏡裏選了一個天藍框的拿出來，看一眼少一個並不顯眼，放心的關上了櫃門。

    大空媽作為一個商場人士絕對是成功女人的典範，日常打扮一絲不苟，眼鏡更是一大堆，正好給她偽裝提供了便利。

    拿著新獲得的道具，楊清嵐走進洗漱間，開始給自己轉變形象。

    首先是紮頭發。

    因為是動畫的世界，又融合進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劇情線，在這個世界裏打扮成什麽樣都不奇怪，隻不過是紮個小辮，並不算特立獨行。

    頭發三兩下紮好，楊清嵐拿起眼鏡看了看，發現眼鏡雖然有度數，但度數很低，最多有50，就算不摳鏡片戴著也不難受。

    隻不過是簡單兩步，大空原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旦眼中濃濃的陰鬱氣質仍然影響了整張臉的感官。

    深吸一口氣，楊清嵐開始調整情緒。

    一邊調整，她一邊上樓去大空原的房間找衣服和配飾。

    大空家很有錢，他媽經常給他買衣服鞋還有手表之類的，也不征求他的意見，而且大多數時候都不是麵交，而是買好了就帶著包裝放在他房間裏，大空原看到就拆包裝塞進衣櫃，平時上學穿校服，空閑時偶爾挑幾件出來穿，穿完丟洗衣間，等雇來的鍾點工清洗。

    他一櫃子衣服百分之八十都還是新的，而且各種風格都有，用來偽裝簡直太方便。

    挑好衣服換上，再選一塊十分張揚的手表戴著，摸進父母房間在大空媽的首飾盒裏找到一對磁石耳釘戴上，等再站在鏡子麵前，就連楊清嵐自己都已經認不出這家夥是誰了。

    這個眼裏帶著幾分囂張的帥氣少年，不管從什麽角度看都是一個和大空原完全不搭邊的人，如果頭發染個顏色可能會更好，但是再染回來很麻煩隻能作罷。

    對著鏡子擺了幾個姿勢，確認偽裝完成，楊清嵐把設定好的人物性格存進了麵具裏，便於以後使用，回房撈起一個從未用過的背包把隨身物品塞進去，下樓準備出門。

    她沒從正門走，而是走的後院小門，為了防止有人看到，還特意繞了個圈子才走到大路上。

    她攔了個出租，直奔“昔の味”拉麵店。

    此時正是晚飯高峰期，拉麵店裏人很多，隻有靠近廚房的單人座位還有空，楊清嵐徑直走向距離店長最近的那一個位置坐下。

    因為太忙，直到她坐下店長才發現店裏進來了新的客人，趕忙招呼：“喲！這位小哥要吃什麽？”

    楊清嵐抬眼從眼鏡上緣看了一眼掛在頭頂上的那一排木牌，然後用明顯區別於大空原的語氣語調說：“豬肉麵，麻煩大叔啦！”

    “稍等一下，一會兒就好！”

    “嗯！”

    店長煮麵的時候，楊清嵐往前湊了湊，幾乎要趴在台子上了，盯著他一直看。

    店長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抹臉，沒發現臉上有東西，隻好問：“小哥看我幹嗎？”

    “我朋友是你們店裏的常客，他告訴我店長不是霓虹人？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店長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說話沒有口音是吧？為了這個我練了好久呢！”

    “店長是哪國人？”

    “瓷國的。”

    “……”

    見麵前的少年臉上的表情突然有點僵，店長微微一愣，問：“怎麽了？”

    “我父親也是瓷國人。”

    “是嘛，那可巧了，他是瓷國哪裏的人啊？小哥你會說瓷國話嗎？”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他，媽媽告訴我他是瓷國人，媽媽不會說瓷國話，我也不會。”

    店長煮麵的手頓了頓：“原來是這樣啊，對不起啊，好像說到你不喜歡的話題了。”

    “也沒有啦，就是以前偶爾會幻想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想不出來，聽店長你說你是瓷國人之後，我發現我更想不出來了，和霓虹人沒有差別嘛。”

    “哈哈哈。”店長大笑了幾聲，低頭一邊忙活一邊說，“我店裏的店員全都是瓷國人，打工的也都是瓷國來的留學生，你看看他們呢？”

    楊清嵐環視了一圈店內，搖了搖頭：“他們都沒有父親的樣子。”

    “小哥眼力不錯，這裏麵確實隻有我當了爸爸，我有個很可愛的女兒叫螢，當然這個字在瓷國念法不一樣，寫法也略有差別，但是意思是相同的。”

    “還有這樣的事啊……明明是不一樣的語言。”

    “小哥對瓷國話感興趣？”

    “……嗯。”

    “要不要來我的店裏打工？我們可以教你！”

    “呃？可是我不是瓷國人啊？”

    “半個也算！”

    “可是我還要上學，課後還有社團活動……”

    “周末呢？”

    “周末……可以。”

    “那就周末來，正好周末也是缺人手的時候，經常會找朋友過來幫忙，你來的正是時候，我給你算時薪！”

    話音剛落，店長就端了一碗麵放在她麵前。

    楊清嵐一眼看見碗裏多了一個雞蛋，正要問，就見店長抬手做了個“噓”的手勢，朝她擠了擠眼睛。

    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拿起筷子雙手合十：“我要開動啦！”

    店長笑著去給下一位客人服務了。

    吃飽喝足又坐在位置上點了點小吃和店長聊了整整一個小時，楊清嵐才離開“昔の味”。

    踏出店門後，她回頭看了一眼客人已經少了很多的店，勾了勾嘴角，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