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眼皮垂了下去，兩隻手無力地揮舞了兩下，似是抵觸排斥那把剪刀。

    “王主任，這怎麽辦？”方夢茹方才的舉動，顯然嚇到正給她剪衣服的王翰，一旁做助手的幾個小護士，連忙出聲請示。

    “你們幾個先把她額頭上的傷口清理包紮，送她回病房，把她腦部的片子拿給我。”王翰行醫多年，從未見過這種現象，那臉色蒼白如紙的小女孩，居然有一股說不出的倔勁，這不得不讓王翰開始對她刮目相看，難怪她能讓紀家兩個小少爺暈頭轉向。

    “小茹，怎麽樣？”冷墨錦還是晚到一步，他滿頭大汗跑來時，王翰正把急診室那一幕描述給紀展睿聽，顯然，此時沒人會理會冷墨錦的焦急。

    “她額頭上的傷怎麽樣？”秦玎玎穿著柯寒卿的西裝外套，一隻手緊緊揪著領口，一隻手握緊王翰的胳膊，嘴角一處淤青格外紮眼。

    “傷口並不是很深，不過她的頭部有些輕微腦震蕩，暫時需要留院觀察，至於她身體上的傷……”王翰掃了一眼在場各位的表情，有些為難，他怕硬是檢查的話，方夢茹說不定有過激行為。

    “我可以幫她檢查。”秦玎玎自告奮勇，柯寒卿不禁皺了下眉毛，他總覺得她身上那件西裝外套太大，似乎包不住她瘦弱的身子，於是他站在她身後，雙手緊緊按在她肩膀上，防止她一個激動而走光。

    “我建議等她醒過來再作打算。”王翰這是出於她抵觸心理上考慮，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在當事人有意識的時候檢查她身體比較好。

    “萬一她身上有傷。”紀展睿眉頭緊鎖，從王翰出了急診室大門後，他的心就亂成一團。

    “如果有傷，也大概是些輕傷，應該不礙事。”王翰看了一眼紀展睿，很鄭重地承諾，繼而他想起什麽似的，提醒道：“醒來後，她的情緒有可能失控。”

    情緒失控！紀展睿、柯寒卿和秦玎玎在聽到這幾個字時，不約而同臉色更加難看，很明顯，他們同時想到方夢茹有創傷後遺症。

    “醫生，她有創傷後遺症，精神受到刺激後會很冷感，這件事對她會不會造成更大的影響？”斟酌再三，秦玎玎還是放心不下方夢茹的精神問題，連忙請教王翰。

    “這個說不準……”王翰眉心微疼，那張慘白小臉在腦海裏晃了一下。

    方夢茹一覺醒來時，已經隔天清晨，這點有些超乎王翰的意料。

    “唔……疼……”不知從哪吹進來一股冷颼颼小風，涼得方夢茹一個哆嗦，緩緩睜開雙眼，她輕輕動了動手指，隻覺渾身沒有力氣，更別提活動手腕之類的。

    “你醒了？”紀展睿守在她床前，一夜未睡，臉上濃重黑眼圈和青色胡渣，讓他看起來略顯疲憊。

    “你是誰？”方夢茹的話，像一把冰刃，割開紀展睿的心。

    床上閉著眼睛的方夢茹，現在睫毛輕顫，眉頭微蹙，粉色的小嘴嘟翹著，似是要醒過來。

    病房內，秦玎玎身上穿著柯寒卿買回來的休閑裝，身上還蓋著柯寒卿的外套，上半身趴伏在茶幾上沉沉睡著。

    柯寒卿坐在秦玎玎對麵沙發上，長手長腳的他，不知是不是睡姿太過難受，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揉著惺忪睡眼，看到紀展睿還坐在病床前。

    “一宿沒睡？”柯寒卿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躡手躡腳走到紀展睿身側。

    “一會你帶她回去休息。”短短一夜，紀展睿眼眶下那淡淡黑色一圈，不知是不是因為麥色皮膚襯托，格外明顯，他側目看了眼沙發上睡得不踏實的秦玎玎。

    “她怎麽還不醒？”紀展睿少見的溫柔，令柯寒卿渾身哆嗦，他尷尬地掃了一眼方夢茹，她似乎也睡得極為不好，眼皮下的眼珠飛速轉動著，雙唇不是癟著就是耷拉下去。

    按照王翰之前所言，她應該很快就醒過來，卻沒想到她睡了一宿還是不肯醒。

    不過，紀展睿寧願方夢茹如此安詳的睡著，也比看到她醒來難過得好。

    “冷墨錦那邊有消息嗎？”紀展睿輕輕歎口氣，輕得讓柯寒卿以為自己聽錯了。

    “還沒有。”柯寒卿搖搖頭，補充道：“放心，黑子叔也在幫忙。”

    想起昨日踢開門的那一幕，柯寒卿和紀展睿還心有餘悸，他們無法想象如果去晚一步，兩個姑娘會做出什麽傻事，一想到秦玎玎的剛烈和方夢茹的固執，兩個男人同時陷入一片沉默。

    “我去買點早餐。”太陽慢慢爬了出來，暖暖陽光溫和灑進病房裏，柯寒卿抬手遮住眼睛看了一下外麵。

    “寒卿，謝謝。”紀展睿抬起頭，深深吸口氣，真誠地向柯寒卿道謝，如果不是柯寒卿及時找她們，恐怕現在方夢茹已經……他的心，緊了一下。

    其實，昨天聽完王翰描述的事情，紀展睿心底非常震撼，如此倔強而又固執的女人，神經大條到無所畏懼，分明記憶裏就沒有過這張臉，卻偏偏讓他覺得如此熟悉。

    “突然這麽矯情，我會害羞的。”柯寒卿笑了起來，手扶了一下眼鏡，一拳輕捶在紀展睿肩膀上。

    柯寒卿一陣風似的離開，輕輕關上病房門，回頭看了一眼睡在沙發上的小女人，拳頭逐漸收緊，如果昨天再晚一步，恐怕他會恨死自己，所以，紀展睿別說什麽謝謝，我隻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

    “唔……疼……”柯寒卿剛離開，方夢茹眨著眼醒來，那雙幹淨清澈的眼睛，迷了紀展睿的心。

    “你醒了？”昏迷前醒來後，她隻有這一句，令他心疼不已，連忙手忙腳亂站起來查看她的傷勢。

    “你是誰？”冷漠的口吻，麵無表情的方夢茹死死盯著紀展睿，紀展睿頓時身體一僵，伸手的動作停在半空。

    “紀展睿。”紀展睿臉上的驚訝一掃而過，不記得他未必是壞事。

    “我知道。”方夢茹覺得自己似乎有了一點力量，腦子裏各種畫麵湧入，意識漸漸清醒過來。j3k5bl1gfwhvzeeinsofvcxk59m4qvzjsopcaamffdwzkxd6wxbcyffalk5jumla==

    紀展睿不悅地挑眉，她知道？這個女人居然在問了他是誰後，又這麽冷靜告訴他，她知道！要不是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他一定讓她好好想起他是她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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