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跳聲好吵啊，煩得我都要想不起來背過的配方了。”奧利維爾捂著耳朵大聲嚷嚷著：“我把醜話說在前麵，要是我明天早上還沒有恢複正常，後天就是你退學的日子！”

    羅傑特老臉一紅，毫不示弱地反擊道：“明明就是你自己想不起來了，還好意思自稱是奧斯維辛有史以來最好的學生。”

    “閉嘴！那都是別人說的！”被人戳到痛處的海森堡家大小姐羞憤難當，她不猛地給了羅傑特胸口不疼不癢的一拳：“我都有一年時間沒看過這本書了，忘掉一些不是很正常嗎？反倒是你，基礎知識不過關就要動手煉藥，毫無責任心！害人害己！不配當煉金術師！”

    “隨你怎麽說吧，我本來也沒打算當什麽煉金術師。”羅傑特的臉色忽然冷了下來，他不再繼續和奧利維爾聊天扯皮，而是專心致誌地躲避路上時不時走過的甜蜜情侶。

    “為什麽煉金術師還要在學校裏談戀愛啊，你們不是每天回宿舍的時候都會喊那句信心滿滿的口號，發誓要為知識獻出一切的嗎。”羅傑特藏在一顆老橡樹背後小聲吐槽，在他前方二十米的地方有一對男女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雖然看不清路燈下的兩個人究竟在做什麽，不過他們擋在了羅傑特去倉庫的必經之路上。

    “那你可以不看啊！快轉過去再想辦法繞開他們！”奧利維爾看著卿卿我我的情侶不禁捂住了眼睛：“等我恢複原來的大小，先要整頓學院晚上的秩序……”

    羅傑特轉過身，背靠在樹上又開始吐槽奧利維爾：“你在我的上衣口袋裏轉過來不就可以了？”

    “我不想看他們，更不想對著你這顆跳個沒完的心髒！”學生會長沒好氣地反駁道：“之前幾次見你都和啞巴似的，今天是從哪兒冒出來這麽多話？”

    “因為問題解決不了，我現在很煩。”羅傑特閉上眼，想讓思緒靜一靜。

    “要是我們順著倉庫的後牆繞過去呢？”奧利維爾提議道。

    羅傑特點點頭：“那邊好像沒有能躲的地方，不過也隻能這樣了。”

    說罷他從樹後麵快步跑向草藥倉庫，又趁著四下無人的機會成功繞到了倉庫的另一側，站在上鎖的大門前，緊繃的神經總算鬆了一口氣。羅傑特在褲兜裏摸索著倉庫的鑰匙，可是任憑他怎麽找也不可能在空蕩蕩的兜裏找到它。

    羅傑特有些慌了，他忽然想起自己急急忙忙從宿舍跑出來的時候，根本沒考慮到要用到倉庫鑰匙這回事，自然不會帶著它。

    “喂，你不會沒帶鑰匙吧……？”學生會長敏銳地察覺到了羅傑特的慌張，但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失去了平日裏泰然自若的風度：“你要是說出沒帶鑰匙我就一頭撞死在你胸口上！”

    羅傑特看了她兩秒，無奈地說：“我確實沒帶鑰匙。”

    “啊啊啊啊啊啊唔…！！！”奧利維爾抓狂地叫了起來，羅傑特慌忙把她的嘴捂住，藏在一旁的灌木叢裏。他敲了敲倉庫的石牆，仿佛有了主意：“聽好，我們現在隻能從側麵突破。我在牆上畫陣圖的時候，你要給我把風，如果有人來了我們趕緊跑。”

    兩人商量妥當，羅傑特拿出隨身攜帶的墨水筆在牆上畫了一個約摸有一人粗細的六邊形，在中間畫出一個圓形，圓的上下各有三根輻射狀的短線。隨後他聚精會神地在六根短線的頂部又添上六個小號的六邊形，倒退兩步後，羅傑特在半空中畫出最後一個帶著虛影的六邊形，煉成陣就此啟動。

    中間那個古怪的圖案在陣圖的催動下仿佛變成了一個旋轉的風車，不同的是它的葉片鋒利如刀，在它的切削之下石牆如同果凍一般脆弱，很快就在牆上鑽出一個圓洞。

    “第八十八號切割”，作為一個攻擊型的煉成陣，它的作用時間太長，在遺跡和怪物的實戰中效果並不理想，甚至在羅傑特第一次用的時候還刮傷了正在和怪物搏殺的弗塔根。因此從那以後，除非遇到骷髏和傀儡襲擊時需要用到它，這個陣圖一般都被用作鑽牆破拆的工具了。

    羅傑特帶著奧利維爾鑽進牆洞，毫不設防的草藥倉庫在他們麵前一覽無遺：一排排木架上整齊地擺著各種草藥，在另一邊的鐵架子上則堆著密密麻麻的礦石和寶石。

    這幾天一直出入倉庫的羅傑特倒是並不驚訝，一是他已經熟悉了奧斯維辛學院這種財大氣粗的樣子；二是他雖然認識很多品種的草藥，但一些珍貴的藥材和寶石都是未曾見過的，而它們究竟有多值錢，在羅傑特的印象中並沒有確切的概念。

    但對於奧利維爾來說，這間倉庫簡直是一處寶藏。誠然在海森堡家的地窖和藏寶室裏擁有遠比這些更有價值的材料，但那些都是屬於家族的財產，在原則上隻能看不能用，哪能比得上現在？

    好在奧利維爾還保持著基本的理智，在垂涎這些素材的同時，她也沒忘了要給自己找解藥的事。她抬頭看到一顆放在架子頂層、被木質框架保護起來的八棱水晶，興奮得兩眼冒光：“是八棱尖晶！快把它拿下來，我有辦法了！”

    羅傑特伸手把水晶從木頭框裏摳出來，滿不在乎地在手上來回扔著玩：“這個什麽八棱尖晶是幹嘛用的？看著倒是挺值錢的。”

    “這可是隨便加熱一下就能讓任何植物變成解毒藥的寶石，怎麽能拿錢來衡量呢！”

    “這麽珍貴啊……那我不如把它拿出去賣了，這樣就算被勒令退學也能一輩子衣食無憂。”

    “羅傑特，你到底有沒有點煉金術師的自覺？”

    “那奧利維爾海森堡閣下，我再重申一次：煉金術師在乎的尊嚴和榮譽對我來說一文不值，請不要再用它們來要挾我了。如果你確實想讓我幫你，那至少要拿出點誠意來。”

    奧利維爾被他陡然出現的氣勢嚇到了，她隻敢不住地點頭附和，留下滿腹的疑惑問不出來。

    “所以，你現在欠我一個人情。”羅傑特拿起水晶，又順手帶走了幾樣常用的草藥和礦物，趁著月黑風高逃離了作案現場。

    其實剛才羅傑特無意間嚇住奧利維爾的時候，他正在和自己為數不多的良知做最後的思想鬥爭。不過沒過多久，利益至上的傭兵思維就占據了主導地位，既然已經在牆上開了洞，算是從不正規的途徑進了倉庫，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個痛快，臨走時他還不忘用灌木叢擋住了破損的牆體。

    一切蹤跡都遮蓋完畢，兩人悄悄回到羅傑特的宿舍。本來他們還擔心要怎麽向羅傑特的室友解釋，可等到開門以後才發現，涅米查普曼出人意料地不在房間裏。羅傑特在廚房和廁所都找了一圈，確實沒看到紅發壯漢的身影，也顧不上其中的蹊蹺就開始準備給奧利維爾解毒。

    羅傑特用剛買回來的鍋當作容器，用水晶和剛才從路邊隨手抓的的貓耳草煮出一鍋藥湯。奧利維爾趁熱在裏麵洗了個澡，她的身體慢慢膨脹起來，不多時恢複成正常的大小從鍋裏跳了出來，可裹在身上的樹葉也遮不住身體了，她伸手就給盯著自己看傻了的羅傑特一個響亮的耳光：“出去！”

    羅傑特躲在廚房裏，用手捂著左半邊臉，可憐巴巴地等剛洗完澡的奧利維爾穿好衣服，才慢吞吞地挪到寢室，坐回自己的床上。

    夜已漸深，奧斯維辛學院宵禁的鍾聲響起，剛出門準備離開的奧利維爾隻能重新回到這個房間。

    無奈之下奧利維爾隻能在這裏留宿，羅傑特提議讓她睡自己的床，而他去涅米的床上湊合一晚。兩人熄了燈各自安眠，卻不知道草藥倉庫的破洞成了一個盜賊作案的機會。

    一坨綠色的小東西趁著夜色遛進了草藥倉庫，看著琳琅滿目的各類素材，它興奮地蠕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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