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對我的問話，根本不回答，隻是白了我一眼。就率先推門而出，這老太婆看起來顫顫巍巍的，沒想到腿腳還挺麻利的，速度真不慢。

    老婦一路上沉默不言，認我怎麽問，怎麽試探就是一言不發，完全就是一塊石頭。我無奈隻能跟著老婦爬山涉水的，這是越走越偏僻，連續走了有兩個多小時。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荒山野嶺之中，蟲鳴獸叫。大自然此刻展現出了它神秘的一麵，這些山大多都沒有被人工開發，而且都是深山，平時也隻有一些獵人和少數采藥之人才會深入這裏。

    所以走起路非常艱難，我是又餓又累，中午被李華那一攪合，我本來就沒吃飽。昨夜又一通宵沒睡覺，本來精神就很差，現在又在荒野之中走了兩個多小時，我感覺身體的疲勞已經到了極限，我是真的有點走不動了。

    就在我實在忍無可忍，想要拖住老婦問清楚，到底目的地在哪？還要走多久？的時候。老婦突然停住了步伐，將我推到一旁，然後自顧自的盤腿坐下，又沒了動靜。

    我以為老婦也是累了，畢竟她看起來雖然腿腳很靈活，不亞於年輕人。但是畢竟年紀大了，走這麽遠的山路，而且這荒山野嶺哪裏有什麽路啊，她作為開路人，消耗的體力肯定比我大。

    走過荒山的人可能都知道，荒山之上雜草叢生，樹木茂密，加上人跡罕至。所以這裏是沒有路的，需要登山之人憑借自己的經驗，開路。

    這開路也是有講究的，走這種荒山野路對經驗要求很高。什麽地方可以走，什麽地方不能走，是否驚擾了野獸，這些都需要經驗豐富之人才能做到。

    好在此時已經入秋，山中氣溫偏低，很多毒蟲已經銷聲匿跡。要是這在夏天，不說別的，光是蚊子就可以咬的我半死，山中的蚊子可不好惹，它們吸血對象可是山中野獸，那些野獸皮糙肉厚，所以這蚊子也非常大隻，同樣毒性就很強。

    就在我也打算盤腿坐下休息片刻之際，老婦突然從包中掏出了幾個球體，因為隔得比較遠，而且光線昏暗，所以我也沒能看明白這些球體具體是什麽。

    接著老婦將身下的枯葉清理開來，尋找到一根粗一點的樹枝，開始在地上畫起來。接著講球體擺在自身周圍，同時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瓶子。

    用樹枝做筷子，將瓶子之中的東西夾了出來，透過昏暗的光線。我依稀可以看到，那是一小塊一小塊的長條形，而且血紅血紅的，好像是生肉，而且是剛宰殺不久，沒有放過血的生肉。

    她這是要幹什麽？我心中疑惑，因為整個下午我幾乎都和老婦在一起，可以確定，她沒有宰殺牲口的機會。唯一和他分開的時間就那麽幾十分鍾，她在屋裏收拾東西的時間，而且他屋中死氣很重，我斷定不會有大型活物，牛羊豬之類是絕無可能，連雞都不可能。

    就在我大惑不解的時候，老婦開始念念有詞起來，這些詞語生澀難懂，我一句都聽不懂。估計很有可能是他們少數民族的方言，也有可能是巫術咒語。

    緊接著，我身邊傳來了稀稀疏疏的聲音，在這枯葉之下，有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奔著老婦就去了。我先是一驚，馬上定睛觀瞧，很快就確定，這黑色的影子是一條蛇。

    而且塊頭不小，長度估計超過一米。黑色很快就匍匐在老婦身邊，不過它對擺在麵前的血食充耳不聞，反而盯著老婦不放，蛇頭已經微微揚起，三角形的，是一條毒蛇。

    蛇這種動物，對死去的食物屍體是沒有興趣的，它們習慣生吞食物。看著毒蛇的塊頭，毒性不小啊，說起來我對蛇類基本沒研究，我們老家那塊很少見到蛇。

    雖然我辨認不出來這條毒蛇究竟是什麽蛇，但是我看出來了，這毒蛇好像對老婦很警惕。不好，老婦有危險，我定了定神，伸手從旁邊的樹杈上折斷下一節樹枝想要去幫忙。

    因為老婦此刻已經如同老僧入定一樣，一動不動，我估計她可能是在施法。這時候不能出言提醒，巫術可不比道術啊，要是施法被打斷，施法之人是會受到反噬的，巫術的反噬可非常嚴重，動不動就是終身傷殘。

    就在我準備的片刻，那條毒蛇居然順著老婦的身體爬了上去，沒多久就纏繞在老婦的脖頸之上。高高揚起頭顱，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這老婦。

    我心中大急，雖然我對這老太婆沒什麽好感。但是人命關天啊，再說了這裏是深山老林，我一路上又沒記路，老婦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一時半會我還真走不出去。

    被困在深山老林之中可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我又不是貝爺這種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雖然有一身本事，不至於怕了這林子中的毒蟲猛獸。但是不吃不喝，不渴死也會餓死。

    就在我舉著樹枝不知所措的時候，老婦突然睜開了眼睛，手閃電般的朝著毒蛇的七寸抓去。這速度太快了，毒蛇居然毫無反應就直接被遏製住了七寸。

    接著老婦猛一捏七寸，將毒蛇口給捏開，衝著毒蛇張開的大口，吐了一口唾沫。確切來說，這是一團綠色的粘液，從一開始打坐的時候，老婦口中就沒聽過，我剛剛以為她在念咒，沒想到在咀嚼某種草藥。

    這團綠色的粘液很快就捂住了毒蛇的口部，此刻的毒蛇哪有剛剛那股囂張勁，一下就軟了下來，老婦將毒蛇從脖子上解下之後。回頭看了一眼，拿著樹枝鬼鬼祟祟的我。

    衝著我捏嘴一笑：“你想幹什麽啊小子，你不會想偷襲我這老太婆吧。用不著這樣，老太婆我年紀大了沒幾年好活了。”

    我一聽就蛋疼了，真是好心沒好報，我要偷襲你還需要等現在？開口正打算駁斥她，老婦突然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錯不錯，這條蛇不錯。那老家夥就好這口，如果空手上門，估計又要耍小性子。”

    說罷將蛇收了起來，衝我繼續說：“年輕人做事別太急躁，靜下心來。翻過那座山，就到了。”我白了老太婆一眼，不想說話了，這老太婆嘴巴太刁了，和她吵架隻會自取其辱。

    拖著疲憊的身軀，我心中開始想著老婦剛剛的做法。這可是蠱師的手法，難不成我猜錯了，這老婦不是巫醫，而是蠱師？恰巧她有會醫術麽？不對這世界上沒有這麽多巧合，看似沒有關聯的事情，其實深究下去，都會有必然的聯係。

    很快越過了最後一個山頭，麵前出現了一個低窪的盆地，在山腳之下，有間木屋，此刻還亮著燈火。看來老婦要找的人就居住在這裏啊，因為天色太黑的緣故，我並不能看清此地的風水地貌。

    不過群山環繞，地勢低窪，肯定是一個陰氣匯聚之所。我頓時對這老婦人領我來見的人起了好奇心，這種陰氣匯聚之地，也非常不適合居住。

    長期在陰氣滋養之下，人會體弱多病，陽氣空虛，這樣的人往往短命。雖然不能看出老婦年紀具體多大，看她老態龍鍾的樣子，保守估計起碼七十歲，而她認識的人，估計年紀也不會小。

    又是一個奇人異士啊，我抱著感慨，跟隨這老婦來到了木屋前。沒等老婦敲門，木屋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我伸出頭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到底是什麽人。

    可是門口居然空無一人，再看老婦神態自若，並無驚訝。她快步走入屋內，我也顧不上多慮，馬上跟了進去。屋內陳設很簡陋，別說家電了，連家具都沒有。

    空空蕩蕩的，這哪裏像是住人的地方，要不是這屋內點著油燈，我幾乎以為這裏就是一間被遺棄的木屋。穿過大廳，來到了一間小一點的房間。這房間中到是比剛剛那間多了一些人氣。

    隻見一張木床之上，一個老頭背對著我們，不知道在幹嘛。老婦也不怕生，因為屋內沒有椅子，所以她就坐到了老頭的床上。

    沒等老婦開口，老頭用沙啞的聲音：“你來幹嘛？而且還帶了外人，我這裏不歡迎外人，你馬上把人帶走，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老婦不以為意：“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個臭脾氣。我帶他來自然有我的原因，而且這麽多年了，當年的事情也應該有個了斷了。難不成你以為躲在這裏一輩子就能彌補當年的罪過麽？”

    老婦一提到當年的事情，老頭蒼老的背影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當年發生了什麽，我早已忘記了，帶上你的人滾。”

    老婦被老頭這一罵，也來氣了，掏出那條黑蛇，甩在老頭身上，厲聲：“我就是為了解決當年的事情來的，這麽多年了。你真打算死不瞑目麽？就算你這麽想，他也不會讓你好過的，討債的時間到了，你我還有他誰都逃不掉的。”

    老頭佝僂的背影，在聽聞這段話之後，顯得更加蒼老了，仿佛一瞬間就老去了幾十歲。本來還是一個中氣十足的老頭，現在馬上就變成行將就木的老者。沉默了許久，老頭終於轉過身來，抬起頭看像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