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走了之後，大熊有點不理解了，看著香爐中的香料，開口道：“小五你是怎麽想的，這東西可不是好東西，花這麽多錢買回去有什麽用？”

    小五掏出蝴蝶刀，刺入了香爐之中，將這塊香料叉了出來。放倒鼻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長舒一口氣道：“這味道確實挺香，大力啊，這東西不分好壞，關鍵看怎麽用。這蘊含妖氣的香料用的好，可是有神奇的功效。”

    大力還是不太懂，可是看著小五高深莫測的表情，話卡在喉嚨又有點問不出口，憋的臉都紅了。小五看著大力這幅樣子，哈哈大笑起來，端起茶壺給大力倒了一杯茶，開口道：“你啊別想太多，靜靜的陪我喝點茶，好戲快開鑼了。”

    大力端起茶杯，順著小五的視線，看向了戲台的方向。戲台搭設的並不算太精美，不過簡約而大氣。隔絕前台和後台的是一麵屏風，前台沒開戲所以光線比較暗淡。而後台此刻因為要準備上台所以光線比較亮，燈光照射在這些戲子的身上，倒影在了屏風之上，這感覺有點像皮影戲。

    屏風上原本描繪的是一副山水畫，畫風優雅大氣，頗有大家之風。現在人影倒影在畫上，一時間人影傳動，點綴在山水畫上，一時間使得這幅畫充滿了生氣，看起來特別靈動。

    然而大力和小五可不是尋常人物，特別是小五所學斑雜，各種東西都有涉獵。在這團隊之中，要說實力排個高低先後，估計不好排列，畢竟大家相處還算和諧，沒有真的打紅眼下狠手。

    但如果要說學識淵博這塊，除了二爺之外，那就是紙爺了。紙爺這個人不修邊幅，而且性格也頗為和小五合得來。遇到困難，小五可沒少去找紙爺請教，紙爺也所事無巨細，知道什麽說什麽，讓小五受益匪淺。

    長期的相處下來，雖然小五不是紙爺的徒弟，但是比起我這個正牌的徒弟來說，他從紙爺這裏學到的東西更多，說到這點我其實有點汗顏，感覺自己對不起紙爺。

    和紙爺瞎混久了，小五自然對紮紙門的一些技術是略有耳聞，雖然小五不會紮紙術，但卻對紮紙術有一定了解。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外人看這屏風上的畫會覺得這畫很美，不知不覺會被這畫給吸引了。

    而在小五眼中，這畫絕不簡單，看著投射在屏風上的人影活靈活現的動作，在前台的觀眾眼裏，這就是後台忙碌的正常景象，並不會多想。而小五確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眯了眯眼，道：“我一直以為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現在看來還是小看了這裏。大力計劃有變，你留在這裏坐鎮，我去去就來。”

    說完話，小五開始脫起衣服，招呼大力從他包中拿出一個和小五外形相似的紙人，將自己的衣服給紙人套上之後。小五換了一身黑乎乎的夜行衣，準備好之後小五叮囑大力道：“你可要看好了紙人，千萬別穿幫了，等我回來，沒有我的信號你千萬別輕舉妄動，明白麽？”

    大力也知道這種偷偷摸摸的做賊一樣的活不適合自己，同時也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所以點了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道：“小五這裏就交給我把，你快去吧。”

    小五一貓腰，抓住窗台，順著木梁像一隻靈猴一敏捷的爬上了屋頂。因為戲樓是木製結構的建築，所以屋頂橫梁很多，小五身材嬌小很容易便可躲在橫梁之上，不被下麵的人發現。

    很快小五就來到了連接後台的小門旁，這小門是給戲子們出入後台用的，此刻上著鎖。小五來到鎖前，身手就要開鎖，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兩個聲音，是兩個人在說話。

    這兩人身上都穿著戲袍，估計也是戲班的戲子。其中一個對另外一個開口道：“我是真不想演了，這一出演完之後我就去找班主退出百花門。”

    另外一個不解的問道：“大哥為啥啊？百花門待遇挺好的，而且一周也隻要演幾天，另外一大半的時間都還是比較自由的。這麽好的一份工作為啥說不幹就不幹了？”

    被稱作大哥的男子長歎一口氣：“新人，本來有些話我是不能說的，可是事到如今，我也要走了，就當積德行善將這百花門的一些秘密告訴你把。”

    “什麽秘密啊？”那人詢問。大哥緊張的看了一下四周，湊到了那人耳邊，低語道：“實不相瞞，這百花門鬧鬼啊，邪門的很。”

    “不是吧，我怎麽沒感覺出來？”那人有點不信。大哥嗔怒道：“入門以來大哥什麽時候騙過你，我這可是為了你好。你入門就跟在我身邊，你也算我半個徒弟，換做不認識的人，我還不肯告訴他呢。”

    “不是這個意思，大哥你誤會了，我哪有不信任你的道理，隻是這是太匪夷所思了。再說了要相信科學，封建迷信要不得。”那人回答。

    大哥被這話一嗆也有點急了，此刻也顧不上壓低聲音，直接說道：“你還記得前一段時間失蹤的百花門新花旦，那個小姑娘，長的眉清目秀的，好像和你一個學校的，叫什麽陳燕妮。”

    “我記得，陳燕妮可是我們戲花呢，在我們學校都算是大名鼎鼎，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那人回答。

    大哥繼續說：“我前兩天看到她了，就在那屏風之上。”那人顯然不信道：“大哥你別嚇唬人了行不，這屏風上那是一副山水畫，根本沒有人影，你怎麽可能看到她呢？”

    大哥也急了，指著屏風上山水之間的一座閣樓道：“沒騙你，我真看到她了。那一日輪到我打掃器材，本來按照組訓，這屏風上的畫是任何人不可以動的。我那日也是無意間，在擦洗戲台的時候，耳邊隱約聽到了一個女子輕柔的呼喊聲。

    我起初沒抬在意，認為是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了。可是這聲音越來越清晰，是一個女人在喊救命。這可把我嚇了一跳啊，後台也是我負責整理和鎖門的，前廳中更是一個人都沒有，我當時就想到了我們戲班的一個詛咒。

    我們百花門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意思是說，我們這戲班從創立到現在有一百個花旦。我們戲班才一百多年啊，既然先先後後出了一百個花旦，你想想這是什麽概念。一般的戲班培養出一個花旦，起碼要捧個五年，如果此人基本功練得好，可能多延長幾年。

    等到身段走樣，嗓子不行了，在讓其轉行唱別的角。所以一個花旦正常來說要用個五年，而我們百花門在花旦上太詭異了，每一個花旦隻用一兩年便換新的，詭異的是老的花旦都不是功成身退，大多都是不知所蹤。

    所以我們門內老人們都流行一個傳說，說這百花門花旦有詛咒的，她們都被妖怪勾了魂魄，永遠的禁錮在了那畫中的宮殿之中。當時我想到這個傳說，心中雖然無比的害怕，但是卻百爪撓心啊，好奇啊。

    鬼使神差之下，我居然走到了畫前，盯著那畫中的宮殿猛看。你猜我看到了什麽？”大哥賣關子，那人此刻也被大哥生動的故事給勾引起了好奇心，於是很配合道：“這我哪能猜到啊，難不成你看到了陳燕妮？”

    大哥一拍手道：“對，就是看到了陳燕妮。我看到了宮殿中窗戶內，一個女子正抓著窗框像我呼救。”那人疑惑的打斷道：“不對啊大哥，那畫中的宮殿那麽小，你怎麽就能確定裏麵的女子是陳燕妮呢？”

    大哥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別打岔，聽我說完。我第一眼確實沒有認出來那女子是陳燕妮，不過我不是說了，我聽到了呼救聲。聽到聲音又在畫中看到人影，這太嚇人了，我轉身就想跑。

    畫中女子哀求：“大哥，您不能見死不救啊，如果你見死不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被她這一威脅，我腿都軟了，對著畫中女子求饒：“大姐啊，我錯了。我就是個普通人，我哪有本事救你啊，你放過我把。”

    女子：“救我並不難，你將手伸過來，幫我推開窗戶就行了。”我當時就嚇尿了，這是畫啊，畫中的窗戶自己怎麽可能推得開，但是架不住女子的威脅。我伸出手指，心中想著隨便做一個開窗動作意思一下就算完了，我可不管能不能真的打開。

    可是就是這一按，一股紅霧從畫中衝出，直奔我而來。我當時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因為我在這紅霧中看到了一張臉，正是陳燕妮的臉啊。”那人聽到這裏也上癮了，看著大哥半天沒說後續，便追問：“大哥那後來呢？陳燕妮人呢？”

    大哥長歎一口氣道：“陳燕妮後來去哪了，我不知道。但是我確實暈過去了，直到第二天有人幫我送到醫院我才清醒過來。這事情我一直沒敢和被人說，一直強迫自己相信這一切就是個噩夢。可是我內心很明白，那都是真的，不信你等散場之後，去看看畫中宮殿第一排第二個窗戶有沒有打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那人也慫了，連忙搖頭道：“我相信大哥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不敢看。要是我也看到一女子，估計我這小心髒肯定受不了，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心髒病。”

    大哥一聽那人的話，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我姑妄言之，你姑妄聽之。別太較真，就當做是一個鬼故事聽吧。好奇心害死貓啊，我可不想做一隻死貓。”大哥這話剛說完，小五耳邊就聽到了一聲尖銳的貓叫。

    他們兩人也同時聽到了，嚇的疾跑過來，掏出鑰匙開門就衝入後台之中，連門都沒有關。小五看著敞開的大門，微微一笑，這真是天意，我倒要看看這後台到底藏著什麽機關。踏入後台的時候，小五身形頓了頓，轉頭看了一眼屏風上的國畫，國畫上依然和剛才一樣，人頭傳動，不過這時在小五眼中，這畫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這些影子好像不僅僅是投影那麽簡單。

    這像極了小五小時候在農村老家看過的皮影戲一樣，他們都是人偶，都是身不由己的傀儡。賣弄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為的就是博得觀眾一笑，這就是戲子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