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出汁入骨之狹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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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淩被我這一下抓在了脈門之上,整個身軀輕微的抖了一下,很快就一抖手腕,將我的手掌給抖開了。我還是不甘心,眼看女妖就這樣入門了,如果不阻止,怕是要禍害這將軍府滿門啊。
貓妖比狐妖都邪門,首先不得不提的是貓妖的兩大神技能,第一個就是九命之術。這門法術很是玄奧,除非天山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神,凡間之人怕是沒有一個能破了這招。這第二就是眼通輪回,據說貓的眼睛天生帶著神秘的力量,對陰邪鬼物特別厲害,修為高了靠這雙眼便可將人拉入輪回之中。
當然最麻煩的並不是貓妖棘手的天賦神通,而是貓妖的另外一個壞處。民間曆來就有“狗來旺財,貓來失運”這個說法。貓妖會影響主人的氣運,雖然不會讓主人家破人亡這麽慘烈,但是你要是家中養有貓妖,你就等著過十賭九輸的衰日子吧。
如果僅此而已我也不會如此心急,但我看那女妖絕對是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來的。如果妖存心害人,那麽造成的後果那會是災難性的。特別是向貓妖和狐妖這種擅長玩弄男人情感的妖物最為可惡。
我看著華淩要走,也顧不上丟麵子了,再次一把上去抱住了華淩的小腿。沾了一些地上的血跡,就在她腳下寫道:妖孽入門,如不降服,他日定滿門皆死。
華淩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也來了脾氣,抬腳就要踢我。可是看到了我的幾個血字之後,心中更是不屑道:“小乞丐你還真是會編故事唬人,就算真有妖孽。我們將軍是何等人物,也定然不會懼怕它的。”說完又甩了幾個碎銀子給我,最後留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
我並沒有再次為難她,因為從她眼神之中,我已經看出:別得寸進尺,這幾個警告的字眼。既然她是這種態度,那麽真的是多說無益。
華淩剛走,老瞎子從角落中就摸了出來,他湊到我麵前道:“小啞巴你這人怎麽總是不學乖呢?吃一塹要長一智啊,你這樣下去小心小命不保啊。”
我將銀子收了起來之後,看著這華麗的將軍符大門,心中非常不甘。沒想到和女妖的第一次交鋒,甚至她都沒出手,我便一敗塗地。如果我還是原來的那副身軀,如果還身懷道法,剛剛必能收了這妖孽。
身懷道法,對了!我現在身上沒法力,不代表別人沒有。我衝著老瞎子支支吾吾了幾下,老瞎子好奇道:“小啞巴你這是做啥?受了這麽重的傷我看你就別折騰了,回去靜養吧。”
我見老瞎子不妥協,心中更急了,有支支吾吾了幾下。老瞎子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這條小命是你的,我也沒有理由阻止你折騰。這附近沒有道觀,不過寺廟倒是有一座,就在成交的青芒山上。”
寺廟麽?僧人,佛門中人麽?罷了罷了現在情況緊急,不能挑三揀四,我抬頭看了看天色,如今正是晌午,距離天黑還有幾個時辰。絕對要想辦法在他們洞房前讓這妖孽現出原形,到時候配合著將軍府的一群護衛,女妖在厲害也定是再劫難逃。
我別過了老瞎子,一個人拖著一身傷病急匆匆的就往城郊的青芒山趕去。好不容易來到青芒山腳下,我此刻已經兩眼發暈四肢發顫,好在傷口已經結痂,並未血流不止,不然我根本堅持不到這裏。
看著那高聳的山峰,和那彎彎曲曲綿延不絕的青石板台階,我一口氣沒喘勻了,嗆的劇烈的咳嗽起來。這一咳便沒完沒了的,怎麽止都止不住。而且咳嗽帶動肌肉顫動,我背上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又一次流了出來。
我此刻終於再也熬不住了,兩眼一黑跪在了山腳下,用最後一絲神智。雙手合在胸前,衝著青芒山上那影影綽綽的紅磚綠瓦就拜了下去,這一頭磕下去之後就再也沒能起來,整個人昏死過去。
深閨大院之中,層層深門之內,粗如兒臂的龍鳳對燭,將整個廳堂映得通紅,將廳堂中的客人們臉上都染上了一層紅暈。一群鶯鶯燕燕的女客推擠著起哄著讓一男子趕緊掀蓋頭。
這些女子雖然人人都是笑靨如花,可是心中還是不由得嫉妒起坐在床榻之上的紅妝女子,這李將軍要不是臉上那幾道傷疤,那可謂是當朝第一俊男。據說連公主都傾心於他,奈何皇帝不允,所以才作罷。
如今他終於娶妻,這些人心中酸澀的仿佛吃了剛剛結果的青桔一般,酸的有些發苦。李將軍也不是個拖泥帶水之人,從喜娘手中接過那杆包著金箔預示著稱心如意的喜秤,毫不猶豫,一點不遲疑,連個準備都沒有秤杆一挑,將新娘的蓋頭掀起。
絲毫不走尋常路,一般的新郎官在這盲婚啞嫁的年代之中,在掀蓋頭的時候,都多少會忐忑不安,猶猶豫豫,麵帶期盼的去挑蓋頭,心中多少還會祈禱,千萬別是個無顏女。因為期盼所以惴惴不安,但是李將軍出奇的平靜,因為他根本不是盲婚啞嫁,這女子他是見過的。
所以此刻他眼中帶著的並非新婚的喜氣,而是一種惡狼盯上獵物的那種眼神,說不清是殺氣還是戾氣。若非此刻身著大紅袍,臉上被燭火映襯的紅光滿麵,他這樣麵無表情的冷靜,參加喪禮都不失禮。
因為新郎官挑的快,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當新娘蓋頭被掀開,她麵色從容,不喜不怒,不羞不躁。隻是平靜的微微抬起頭,就在眾人看清新娘麵容的一刹那,原本鬧哄哄的眾人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甚至連口中不停說著吉祥話的喜娘也是隻記得張口,而忘記了說話。
要說在場的眾人之中,誰見過的新娘子最多,自然還要屬這個喜娘。她福壽皆長,兒女雙全是個全福之人,而且六十多歲依然口齒伶俐,最是會說吉祥話,是這十裏八鄉最受人歡迎的喜娘,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所以她見過的新娘她自己都數不過來了,幾十個,上百個。有的是家世顯赫,有的是容貌上佳,也有的是知書達理,總之形形色色的美人她都算是見識過。可是唯獨今天這個新娘,令她眼前一亮。
這女子標誌可人,容貌自然沒的說,可是除了這身美豔的皮囊之外,這喜娘覺得這女子身上發出的香氣特別誘人。聞多了自己都有點心曠神怡了,更別說其他人了,那種誘人的美感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讓喜娘腦海中閃出兩個字,風騷。風騷這詞語傳至民間,有所謂“出汁”和“入骨”兩層意思。“出汁”來自於軀體的內部,比如這種異常勾人心魄的體香,還有她水潤光潔的皮膚。女子要想美,可不是一味的瘦,而是要勻稱凹凸有致,這叫做身段。
喜娘也是見識廣博之人,所謂的體香和人體新陳代謝是有關的,所以飲食很關鍵,吃的極為講究的女子,才可能擁有這樣的體香。插一句題外話,現代的女子之所以體香很少見,主要就是飲食不節製,吃太多垃圾食品,吃什麽排什麽,你吃臭豆腐大蔥大蒜,能冒出體香那就真見鬼了。
“入骨”這講究可就深了去了,自古就有天生媚骨的說法。骨主的是身段,媚骨拋去那些玄而又玄的說法,往實在的說就是骨架長得好,身材比例就好,黃金分割線。入骨可不僅僅是身材比例好,還有一層風韻在裏麵,媚態能透體而出,但是又能收心而入,美的收放自如才是絕世女子。
許久還是這見多識廣的喜娘首先回過神來,為兩位新人將袍子係在了一起,開始撒帳,同時口中念叨:“撒個棗、領個兒,撒個栗、領個妮,一把栗子一把棗,大滴領著小滴跑。一把栗子一把錢,大滴領著小滴玩。”
這喜娘口中唱的都是當地土的掉渣的吉祥話,不過對於這樣的富貴人家來說這種話最是討喜。越有錢越有勢力,越喜歡這樣的撒帳歌,因為這些人平時聽不到這些話,第一次聽來頗為有趣。隻有那些尋常人家才喜歡“一鋪金銀滿地、二鋪子女雙全、三鋪平平安安”這種斯文話。
屋內樂樂鬧鬧,屋外兩人就鬼鬼祟祟。一個光頭和尚扶著一個站立都困難的小孩,此刻正縮在屋外的前腳跟下。和尚聽聞屋內那些鶯鶯燕燕的歡笑之聲,老臉一紅,口中低於:“阿彌陀佛,佛祖明鑒。弟子非禮勿聽,非禮勿視。”
我靠著牆頭,不斷用手指按著太陽穴,試圖驅散那一陣一陣的暈眩感,這是二叔教我的一套提神醒腦的按摩手法。不過我一直沒練過,因為我覺得這動作太傻了,和小學生做眼保健操一樣,太二了。
而且我曆來人小鬼大,精神頭旺,不知疲倦。而如今可算是身負重傷,要不是在寺廟中那老和尚精通醫術,給我包紮好了傷口,我這會估計都歸西了。
包紮好之後老和尚本來是要留我在寺院中靜養幾日,可是我心中掛懷這將軍府中的女妖。貓是夜行動物,一旦入夜更難對付,不過也更壓抑不住自己的天性,容易露餡。
於是我抓住老和尚的手,艱難的在其手掌上寫道:天道憐人,今日我遇到妖孽,不幸身負重傷。不求苟活,但求大師能助我一臂之力,降妖除魔,以安天下蒼生。
老和尚沉默許久沒有反應,我以為他不信我,當即掙紮起身,盤腿擺出五丹圖。雙指熟練的捏起佛印,一個字一個字的開口無聲誦咒:“嗡。班雜薩埵薩瑪雅,嘛努巴拉雅。班雜薩埵底諾巴、底叉知桌美巴哇。蘇埵卡喲美巴哇。蘇波卡喲美巴哇。阿努ra埵美巴哇。薩哇斯德瑪美紮雅叉、薩哇嘎嘛色匝美、則當鞋央革熱吽、哈哈哈哈貨、班嘎哇納、薩哇達他嘎達、班雜嘛麥母雜、班雜巴哇、嘛哈薩瑪雅。薩埵啊。”
此乃百字明心咒,明我內心,老和尚一看就是佛門高僧,我念得雖然是藏文咒,但是我知道他一定能聽懂。不止能聽懂經文,還能聽出我的心聲,畢竟在某些點上,佛道是相同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