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察人心的黑子進門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麵前這個老小子對自己不懷好意，他冷眼看著對方能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把你的身份證件、學曆證書給我看一下。”

    在腦子裏快速的閃過了這些念頭之後，王新華開口向黑子說道。

    從口袋裏摸了摸，黑子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放在了王新華麵前的桌子上。

    看了一眼滿是汙漬的身份證，王新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看見黑子沒有了別的動作，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的學曆證書呢？”

    聽到王新華的問話，黑子憨憨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們都說初中畢業證沒什麽用，就被我媽給扔了。”

    “初中？”王新華愣住了。

    “是啊！我們鎮上最好的初中，也是唯一的初中。”黑子開口說道，看他那樣子好像還十分懷念美好的初中生活似的。

    “夠了！”王新華擺手打斷了黑子對曾經的緬懷，“你就隻讀過初中？”

    “當然不是！”黑子不假思索的說道。

    王新華這才點了點頭，心道柳若晴總不至於安拍進來一個初中畢業的小子來，可是黑子接下來的話讓他差點忍不住罵娘了。

    “上初中之前我還上過小學呢！”

    王新華平複了一下心情，控製住了想要摔些什麽的衝動，“之後呢？”

    “什麽之後？”黑子梗著脖子問道，王新華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初中畢業之後呢？”

    “初中畢業之後就沒有之後了啊？”

    王新華覺得自己快要被麵前這個二愣子給逼瘋了，他伸手拿過來麵前那張礙眼的身份證。

    “陳峰，男，十七歲？”

    王新華重新又打量了一眼黑子，名字對的上，長相也對的上。可以確定是本人，“你才十七歲？”

    “快十八了！”

    王新華很明智的沒有選擇跟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這樣一來，王新華反倒是相信黑子隻有初中學曆這個事實。可是這樣一來他反倒更加弄不明白柳若晴在打什麽主意了。

    死活想不通這一點的王新華決定隻能見招拆招了，反正麵前這個“二愣子”也不過是個初中學曆的愣頭青而已。就算把他安插到資料保管員的位置，王新華也不相信他能折騰出來什麽浪花來。

    心裏這樣想著，王新華反倒冷靜了下來。

    “你的情況我已經大致了解了。因為你現在還沒有年滿十八周歲，隻能與公司簽訂學徒合同。這樣一來學曆文憑什麽的也就不需要了。目前公司給你安排的崗位是資料保管員，公司提供食宿，工資按照公司的實習工資走。等你年滿十八周歲，並且能夠勝任本職工作之後再重新簽訂正式合同。”

    聽王新華說完，黑子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對於學徒合同、實習工資什麽的，黑子倒是沒有什麽意見。反正自己也隻是掛個名字。至於將來簽訂正式合同的事情，黑子暫時還沒有放在心上，反正到時候有柳若晴呢。

    跟黑子草草簽完了合同之後，王新華將老許喊了進來讓他帶黑子去綜管科報到，並給黑子安排住宿問題。

    領著黑子出了人事科的辦公室，老許向黑子比了一個大拇指。

    “小子！行啊！”

    這些年，老許見過不少前來麵試的本科生、研究生在王新華麵前碰了釘子，沒想到黑小子這麽個初中學曆的愣小子竟然真的能留了下來。

    心裏想著，老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黑子胳膊上的腱子肉。難道這小子真的比當年老許我長得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喂喂！你要做什麽？雖然我對年紀比我大的沒有什麽意見，可是那也隻是僅限於女的。”黑子掙脫老許的“狼爪”，雙手環臂說道。

    “滾犢子！”老許笑罵了一句不再去想先前的問題。

    黑子跟著老許來到綜管辦公室，顯然他的信息已經被人事通知了綜管。由於資料室也劃歸綜管科管轄，安排起來倒是省樂許多的周折。

    由於考慮到以後可能要值夜班，綜管科也沒有再幫黑子分配宿舍，而是將資料室隔壁的空辦公室幫黑子騰了出來當住的地方。

    對於這一點黑子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意見，比起公司員工住的宿舍樓，黑子反倒是覺得住在辦公樓裏更加的安靜自在一點。看到黑子這麽好說話，綜管的人反倒有些詫異。

    通過王新華的描述，綜管的人知道黑子是柳若晴的人。他們本來還擔心黑子會不好伺候，狗仗人勢，現在看來純屬多慮了。

    老許在幫黑子收拾完了宿舍之後還要回去守門就趕緊回去了。不過老許在臨走的時候，眼尖的看見了黑子打開的挎包裏露出了一條好煙。

    不等黑子藏起來，老許就從中抄走了一包。

    “黑小子！就當剛剛那顆煙的利息了！”

    說完老許屁顛屁顛的跑了。剛剛那顆煙值了，滿打滿算一整包也才不過四塊板的一顆白沙換一包二十多的芙蓉王，怎麽看都是賺大了。

    看到老許的舉動，黑子忍不住在他背後笑罵了一句。

    “好你個老許！黑子爺的煙不是白抽的，那是留著孝敬將來老丈人的，記得把你家閨女介紹給我！”

    聽到黑子的話，老許還真站住了腳，他回過頭來瞪了黑子一眼，“屁！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副德行，長得跟個黑炭似的，我家閨女能介紹給你？”

    聽到老許的話，黑子也是一愣。

    “啥？你還真有個閨女？老許，我錯了，剛剛是跟你開個玩笑，別當真。”黑子一愣然後趕緊擺手道，緊接著小聲嘀咕了一句，“媽呀，差點一失足成千古恨，就老許這模樣，估計生出來的閨女也夠嗆。”

    “放你奶奶的拐彎屁，我家姑娘水靈著呢！”聽清了黑子後麵的話，老許跳著腳罵道。

    “行了，行了！算黑子我錯了，那包煙算賠禮道歉了！”口上說著，黑子還是覺得一個你妹子長成老許那模樣，就算再水靈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收拾完了行李，黑子來到了隔壁的資料室報到。

    資料室地方不小，人卻不多。算上黑子，也不過才五個人。

    坐在正對門位置的是資料室的主任徐帆，剛才老許領著黑子到綜管科報到的時候，張峰已經和徐帆見過麵了。不到三十歲的年紀，能夠做到主任的位置，一看就是有心計有手段的那種人。不過黑子對此卻不太在意。反正自己也就是掛個名，對方到底如何也跟自己沒有什麽關係。

    不過這隻是黑子的一廂情願，徐帆心裏則是另一番想法。

    打量了一眼黑子，徐帆心裏全是王新華跟自己說的事情。作為王新華一手提拔的心腹，一開始王新華就告訴了徐帆自己心中的顧慮。可是等到看到黑子本人，徐帆忍不住懷疑王新華是否太過小心謹慎了。無論怎麽看，麵前這個露著一口大白牙憨笑的黑小子都不是那種能幹出什麽大事的人。

    不過王新華的話，徐帆不能不聽，他決定還是要對這個小子謹慎一些。

    我去的，為毛這裏的人一個個全都跟防賊似的看著黑爺？黑子一邊介紹著自己一邊忍不住在心裏嘀咕著。徐帆的那點小心思就差直接寫明白在臉上了，見慣了各色人等的黑子一眼就看穿了徐帆對自己的提防。

    等黑子介紹完了自己，徐帆給他介紹了一下辦公室的其他同事。上了年紀的是高工，坐在靠窗的位置曬著太陽看著報，黑子進來之後也就從老花鏡上麵瞟了他一眼，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根據徐帆的介紹，高工是退休之後返聘回來的專家，至於為什麽返聘回來的專家為什麽會丟到資料室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徐帆就沒有跟黑子講了。

    出了高工之外，還有一個年輕人名叫張飛。聽到這個名字，黑子差點沒有笑噴了，他這才反應過來為毛剛剛自我介紹的時候這廝笑得那麽燦爛。不過自己這才隔了一個晚上，關於、張飛就全都給遇見了，也算是夠巧的。下一個是不是就該著碰到劉皇叔了？

    除此之外，資料室還有一名同事今天調休並沒有來上班。瞥了一眼對方桌角的名字，聽上去倒像是個女的。司徒綠，複姓還真不多見。

    “好了！基本情況就是這些，其他的工作當中再慢慢熟悉。下午由小張給你講一下咱們部門的業務職責。考慮到你就住在公司，以後晚上就由你值班好了，當然，以後你可以上午不計考勤。”

    雙方都相互了解之後徐帆對黑子說道。

    聽到徐帆的安排，黑子對徐帆的小算盤已經看透了。人家這是拿自己當看門的使呢，一不小心還真被老許給說中了，自己還真跟他做了同行。

    “那感情好！我還害怕突然開始工作，適應不了每天朝九晚五的打卡上班呢，這樣一來也省的我遲到了。”黑子咧嘴笑著說道。

    見黑子這麽容易打發，徐帆感覺到有些意外。難道真的是王新華想錯了？

    徐帆不知道，一臉憨笑的黑子已經在心裏琢磨起來怎麽給他搗亂了。黑子爺別的都好，就是這點倔脾氣誰都改不了。徐帆要是順著黑子去做，本來就是過來掛名混日子的黑子反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看見。可是徐帆一抖落這小機靈，反倒讓黑子不痛快了。

    如果知道黑子心中的想法，不知道徐帆會不會吐血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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