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琳歎了口氣，說道：“這我知道。別說是你，就連我這個做姐姐的，很多時候都沒有辦法和她好好交流。”

    “不會吧？你可是她的親人啊。”

    “我要是告訴你，蕾雅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有父母責任最大，恐怕你就不會感到奇怪了。”

    “這樣啊，我明白了，我能夠幫到你什麽嗎？”

    賽琳感激的看著張丘，她的要求也很簡單，就是希望張丘平時能多多幫忙照顧一下蕾雅。

    “蕾雅因為性格的緣故，一直都在家裏不願意出門。她懼怕人多的地方，一旦有人試圖接近她，蕾雅就會變的很恐懼。哪怕是麵對我們，這孩子也不會把心裏話說出來。也就我這個做姐姐的，偶爾能夠和她說上幾句話。但是她心裏想什麽，從來都不肯告訴我。”

    所以在聽到蕾雅交到朋友的時候，賽琳才會表現的這麽激動。

    “我們一直都希望蕾雅能夠恢複正常，為此想了很多辦法。”

    “蕾雅她是生病了嗎？”

    賽琳點點頭，回答道：“醫生說，是一種心理疾病。這麽多年來，我和我父母一直希望蕾雅能夠像正常的孩子一樣。後來醫生說，讓她多與同齡人交流交流會對病情有好處。所以父親就托人，把蕾雅送進這所學校。我們平常也不敢問她在學校怎麽樣，就算問了也不一定回答我們，所以隻好來拜托你了。”

    “我明白了，這件事情我會注意的。就算你不說，互為一班的同學，蕾雅有困難我也會幫忙的。當然前提是，她願意接受我的幫忙。”

    現在唯一能夠接近蕾雅的，隻有千影一個人。這件事情，幾乎快要成為一班的謎團了。其他人接近蕾雅都會變的很害怕，唯有千影能夠和她手拉手在一起。八卦心比較重的年輕人，都在傳她們之間有某種特別的關係，這件事想想還是不要告訴賽琳為好。

    “沒關係，你有這個心意就可以了。如果實在遇到麻煩，你就來學生會找我。我平時不是在教室裏就是在學生會，如果都沒有你可以叫學生會的人找我，就說你是我朋友。”

    “行，我知道了。學姐在學生會工作？”

    “是啊，忙死了。”

    至於蕾雅是因為什麽原因變成現在這樣，張丘沒有多問。這是人家的家事，隨便詢問總歸有些不禮貌。

    “對了，今天這麽麻煩你總歸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你在煩惱識字的問題，這樣吧，明天上午你來找我，我幫你介紹一位老師。”

    “賽琳學姐，不用這麽麻煩，我自學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嗎？我看你可是很辛苦的樣子，”賽琳掩嘴輕笑，“你就不用推辭了，這是學姐的一番好意。如果你擔心費用的話，學姐怎麽可能讓你花錢啊。就這麽說定了，明天上午……在圖書館門口等我吧。”

    根本不給張丘拒絕的機會，賽琳說完就離開了。

    “不是，學姐，賽琳學姐……”張丘無奈的撓了撓頭，“賽琳學姐還真是……算了，她也是一番好意。”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自學太難了，他快被那些方塊文字弄瘋了。

    下午放學回家，張丘發現千影早早就回來了。

    “千影，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

    “下午沒課，就先回來了。”

    “你沒有加入社團嗎？”

    千影搖了搖頭，反問道：“社團是什麽？”

    張丘一陣無語，你不至於連社團是什麽都不知道吧。

    “前幾天，不是有社團的人來我們教室收人嗎，當時你沒聽？”

    “沒興趣，沒聽她說什麽。”

    “……社團就是擁有共同愛好的學生之間，所形成的一個群體。比如我們學校就有繪畫、舞蹈、遊泳、騎馬之類的社團。中州那邊的學校，沒有類似的組織？”

    千影仔細的想了想，回答，“不清楚，我沒上過學，應該有。”

    原來千影和自己一樣，也沒有上過學。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這些。”

    “沒事。”

    “那千影，你有沒有什麽愛好？”

    “愛好？殺人算不算？”

    張丘瞪大了眼睛看著千影，“什麽？殺，殺人？千影，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是的，我是在開玩笑。”

    好一會兒，張丘才反應過來千影這句話的意思。他幹笑的說著，“原來是開玩笑啊，呼，拜托你開玩笑的時候不要這麽一臉認真好不好，剛才我都當真了。”

    真是千影式的開玩笑，幾乎每次都當真。

    “愛好，想不到，好像沒有。”

    “沒有愛好啊，”張丘摸著下巴，他其實早就發現，千影性格某些方麵的畸形。多半是跟她的童年有關，究竟是怎樣的家庭，才能夠教出這樣的女兒。這麽說起來，“對了，千影，你最近跟蕾雅關係怎麽樣？”

    “蕾雅？很好啊。”

    “沒了？”

    “沒了。”

    ……“咳咳，是這樣的，你還記得賽琳學姐嗎？就是我們來學校報名的那天，遇到的那位學姐。”

    “賽琳，記得，她怎麽了？”

    “她是蕾雅的姐姐，今天上午的時候她找過我。”

    接著，張丘把賽琳跟他講的事情，跟千影說一遍。

    “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然後呢？跟我有什麽關係？”

    張丘一口氣差點被憋死，他有些無力的看著千影，說道：“什麽叫跟你有什麽關係啊，你跟蕾雅，不是朋友嗎？”

    “是朋友。”

    “那不就對了。既然是朋友，難道你就不關心自己的朋友？”

    千影歪著頭想了想，反問道，“為什麽要關心？”

    張丘此刻真想罵一句粗口，不過也隻能心裏麵罵了，和千影聊天真是太累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什麽是朋友嗎？”

    “……不知道。”千影這次沉默了很久才回答。

    “既然你不知道，為什麽你會向蕾雅提出，和她做朋友？”

    麵對張丘這個問題，千影選擇沉默。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當時看到蕾雅落寞的表情，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走過去，說和她交朋友。實際上朋友是什麽，她都不是很清楚。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心裏渴望有一位朋友吧。

    看著對方困惑迷茫的表情，張丘覺得心髒好像被猛擊了一下。他歎息一聲，說道：“你跟蕾雅在一起的時候，我發現很多時候都是她跟你說，對吧？”

    千影嗯了一聲，“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張丘抓著自己的頭發，感情兩個人都是性格有問題的。怪就怪在，這兩個人居然能呆在一起。

    “你這樣是不行的，朋友之間，本來就是需要互相幫助的。首要一點就是，你們要互相了解。最起碼像你們兩個這樣，我覺得不像是朋友。”

    蕾雅本身的性格，她就沒有一個朋友。所以她知道朋友是什麽，就怪了。至於千影為什麽能夠接近她，而不讓蕾雅懼怕，這個是一個比較玄奧的問題。先不管這些，她們平常的時候，都是蕾雅偶爾說幾句，而千影幾乎沒有主動開過口。或許她們兩個認為，這就是朋友，但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奇怪，這樣的事情應該是老師來負責的吧。”

    自嘲一句，張丘開始給千影出主意。

    “首先，你們之前的樣子絕對是不行的。相信我，你們這樣子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好朋友。”

    “我該怎麽做？”

    “第一，你們要互相關心，像你之前這樣漠不關心是絕對不行的。懂嗎，絕對不行的。你和蕾雅，我都不知道你們是怎麽長大的。總之，彼此要多關心對方，你有兄弟姐妹嗎？”

    千影考慮了接近五六秒，這才回答，“有。”

    “有就好，那你們關係怎麽樣？”

    “他們想殺我。”

    “我……”本來想順勢說的一句話也給硬生生憋回去，“你剛才說什麽？你的兄弟姐妹想殺你？”

    “對。”

    張丘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千影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糟糕啊。

    “那，你從小到大，有沒有人關心過你？”

    “關心我？”

    “就是對你很好那種，父母之類的。”

    千影記憶裏麵，出現了一個身影，“有。”

    “有就好，是你父母嗎？”

    千影搖了搖頭，用手指著張丘，“不是，我不記得我父母了。那人是你……”

    “我！額，好吧。那，我現在對你就是關心。你能感受到，我對你關心嗎？”

    “可以感受到，謝謝。”

    “感謝的話就不必了，因為我把你當作朋友。雖然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但是你是我朋友。我在關心你，關心朋友，我這種關心，體會一下。然後用我這種關心，去對待蕾雅。”

    “朋友……”

    “對，這就是朋友。當你有困難的時候，我會幫助你，互相依靠互相幫助。”

    “稍微，明白了，我會試試看的。”

    張丘鬆了口氣，總算沒有白費半天的口水。

    “對了，給你個建議。你和蕾雅，我記得蕾雅也沒有加入什麽社團。你們明天，可以試著找一個社團加入。”

    “社團？”

    “對，社團。我想，兩個人一起共同努力去做某件事情，這其中的體會，比起我在這教你一百句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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