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奔赴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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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3章 奔赴戰場
    李承宇出發的那一刻,沈雲霏剛剛喝下的茶水的杯子突然滑落掉在地上,茶杯裂開了幾個碎片,喜鵲去幫她那東西沒在,本想自己去撿卻不小心割破了手,這一瞬間一股濃烈的不安襲來,她一直勸慰自己不要自己嚇唬自己,然而當她找藥箱的時候,卻無意中發現了幾條染滿鮮血的手帕。
    沈雲霏知道,這是李承宇的手帕,雖然知道他的情況,可當她看到這些染紅的手帕還是如此的觸目驚心,讓她更加的不安。
    這些日子,李承宇睡覺從不住刻意的抱著自己,說是怕碰到孩子,其實是怕自己蠱毒發作,有時候他猛烈的咳嗽,都會可以的避開她,但其實她都明白,他不想讓自己擔心,索性她也不想去說破,駱老所說的時限快到了,沈雲霏內心十分害怕,她真的不敢去想象沒有李承宇的日子。
    夫妻多年,遙想當初李承宇裝傻的時候給自己帶來的快樂,嫁入端王府他帶給她的幸福,他一直覺得自己為他做的多,但其實在背後裏他為她做的更多,隻是他一直不說,或許這就是男人的責任,他覺得這份責任是他應該的承受的。
    喜鵲推門進來,沈雲霏才發現外麵下了雪,她的心裏又多了一層的擔心和害怕,這樣的天氣,恐怕一會是風雪會更大。
    沈雲霏無法再去思考,再去想,因為不管她怎麽想都是一種可怕的結局,眼下她想去找李承宇,即便是他最後的時刻,她也要陪著他。
    煎熬焦灼的心情讓沈雲霏坐立不安,心痛,害怕,走到外麵,看著天空飄下來的雪花,仿佛實在召喚即將逝去的靈魂,她不能再等了,她不想在這裏等待消息了,她剛剛就應該跟隨他一起走的,這樣的等待對於她來說是一種煎熬,即便是死亡的消息,她也不想從別人的嘴裏聽到。
    沈雲霏直奔馬廄,不管喜鵲在後麵如何阻攔,她都一直往前衝,她無法在等待了,她預感很不好,李承宇一定是出事了。
    就在喜鵲攔不住的時候,李承景出現了,他攔下沈雲霏,語氣嚴肅的問道:“你這是去哪兒?現在下著雪,外麵在打仗,你不能出去,我答應過承宇,要看著你的。”
    李承景知道,沈雲霏對於李承宇的重要性,此時縱然知道李承宇可能有危險,他也隻能聽從兄弟的話,守著沈雲霏,不能讓她出半點差錯。
    然而此時沈雲霏的臉上麵如冰霜,冷冷的看向李承景:“你知道了對不對?”
    李承景一愣,心虛的回話:“你在說什麽?知道什麽?”
    沈雲霏的表情開始變的冷漠起來,她隻是試探一下李承景是不是知道他中毒的事情,然而他的心虛已經足夠證明他已經知道,是李承宇讓他特別看著她的。
    “我早就知道了,他的蠱毒如今已經蔓延全身,這樣的天氣他去打仗,你知道後果的,如果你想救他,就送我過去找他。”沈雲霏的聲音沒有一絲請求,反而更像是命令。
    李承景錯愕的看著沈雲霏,心裏有了一絲僥幸,難道李承宇還能有救?
    “可你懷著孩子,這樣前去你若是出了事,我該如何交代。”
    “這場戰役需要他,他不能有事,他的蠱毒很怕冷,這樣的天氣打仗,他熬不了多久,如果因此,我們輸了戰役,你知道流蘇的可怕,那樣的結局其實承宇想看到的。”
    李承景無法反駁沈雲霏的話,但此時他卻突然有一種預感,或許沈雲霏當真是李承宇最後的希望,盡管他答應了李承宇保護沈雲霏,可他依舊還是點頭答應護送沈雲霏去找李承宇。
    此時的沈雲霏騎馬本就是危險,可看她執著毫不畏懼的樣子讓李承景心生佩服,這或許就是他們之間的愛,即使麵對多大的困難也要一起麵對。
    雪路不好走,加上沈雲霏懷著孩子,根本不能走的太快,心裏焦急,看著茫茫的雪路,何時才能看到李承宇的身影。
    當沈雲霏和李承景到達的時候,遠遠的就聞到了血腥的味道,白雪皚皚的大地之上滿是刺眼的鮮血,沈雲霏的心一下子有些慌,眼睛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地上個倒下的人,她生怕有一個人會是李承宇。
    顯然兩軍交戰過後的殘局,雙方都損失不少,一路走過去,遠遠的沈雲霏看到李承宇依舊還站在那裏,迎風而立,黑色的披風被風吹拂,高大的身影筆直的站在雪地上,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讓人看了就十分折服。
    李承宇手中的劍還流淌著鮮血,很明顯他經曆了一場廝殺,讓沈雲霏慶幸的是,他還活著,他沒事。
    沈雲霏一步步的走近,心情終於恢複了平靜,不在慌亂,遠遠看向對麵對峙的人群裏,那個也是在風中站立,臉上掛著詭異邪笑的男人,他便是流蘇。
    打了這麽久,沈雲霏是第一次這樣正麵看到流蘇,他變了,當年還在琉璃國的時候,他也算是相貌堂堂的俊秀男人,可如今,他臉上的猙獰已經掩蓋了所有,他的眸光中隻有殺戮和仇恨,他手中的長劍也是滴著鮮血,因為他是正對這沈雲霏的方向,她清楚的看到他的胸口流著血,顯然他受傷了。
    沈雲霏努力讓自己穩住,調節了心態,讓自己平靜的一步步走過去,她有些害怕,她怕李承宇也會像他一樣,滿身的鮮血。
    沈雲霏一步一步艱難的走過來,加上本身的身子重了一些,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十分清晰。
    臨近的時候,沈雲霏輕聲呼喚了一句:“承宇,李承宇,我來了。”
    大概因為累了,沈雲霏的聲音並不大,但隨著風卻依舊傳入了李承宇的耳中,這熟悉的聲音,讓李承宇整個身體一怔,整個人僵硬的站在那裏,他不敢回頭,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隻是他寧願相信這是錯覺。
    然而這一切終究是自欺欺人,沈雲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李承宇明白,沈雲霏真的來了。
    他明白她內心的擔憂,可為什麽她要來,這裏是戰場,她不該來。
    沈雲霏拖著沉重的身體,終於一步步的走到了李承宇的麵前,此時她的目光和他交織在一起,她再次開口說了一句:“我來了,我來陪你,說好的,就算死也要在一起。”
    沈雲霏此時竟然露出一抹笑容,顯然因為冰冷的天氣讓她的臉凍得僵硬,這笑容並不是很好看,但是在李承宇心裏,那一刹那,她的笑容是他見過她最美的時刻。
    然而,下一秒,李承宇冷峻蒼白的臉上依舊還是嚴肅,他沒有半點驚喜,冷漠的從最終吐出一句看似埋怨的話語:“為什麽不聽話,為什麽要來。”
    沈雲霏絲毫不介意,依舊笑著,“我都知道了。”
    一句我都知道了,每一個字都深深的印在李承宇的心裏,他隱瞞了一切就是希望她不要為自己擔心,難過,然而她竟然跑到戰場上來找他,難道僅僅是告訴他,她知道了,要陪著自己一起痛?
    李承宇沒有回話,他不知該如何回話,該說些什麽,他的生命隨時可能消失,既然她們都知道這樣的結局,他還能說什麽,安慰她,還是勸她走,無論是哪個他都無法做到,因為他舍不得。
    沈雲霏看著李承宇嘴角已經被凍幹的血漬,伸出手撫摸,她深深吸一口氣,微微抬起頭,努力的讓自己眼裏的淚水不要滴落,她不想哭,也不能哭,尤其是在他的麵前。
    流蘇遠遠看著,仿佛看到了一對佳偶生死離別的場麵,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仿佛心裏有了什麽盤算。
    若是從前見到這種至死不渝的愛情他或許還會感動,一個女人愛自己的丈夫不惜雪天跑到戰場,多麽讓人感動,也應該讓人感動,然而現在的他,卻隻有痛恨,但他卻依舊享受,看著相愛的人將分別,那種感覺太刺激,太有趣了。
    沈雲霏這個女人有時候他真的看不懂,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男人死心塌地的為了他,她明明是李承宇的妻子,明明是嫁為他人的女人,為何一個祁王會不顧生死的護她,為何一個太子南宮戎會不惜一切的默默愛著她,為何野心勃勃的南宮韌竟會為了這個女人而丟掉了自己籌謀許久的一切,他不懂,真的不懂。
    這個女人是禍水,一定是禍水,在情深義重又如何,在偉大的愛情又如何,他要親手毀掉,讓他們嚐嚐失去的滋味。
    “二位談情說愛的場合是不是不太對,太子妃當真是情深義重,連戰場都要陪著來,不過我們的對決還沒結束,是不是該繼續了?還是說還要給你們一些時間,小兩口做個最後的道別?”流蘇譏諷飽含嘲笑的說著。
    李承宇冷冷的看向流蘇,將沈雲霏一把拉到自己身後,對旁邊的李承景再次囑托:“保護好她。”
    李承景自然明白,還是聽從吩咐將沈雲霏拉開,同時李承宇看向沈雲霏,雖然沒出聲,卻用嘴型告訴了她四個字:“保重自己。”
    沈雲霏搖著頭,他不能再打了,剛剛她已經看到,他的身體在流血,他受傷了,他的傷比流蘇還要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