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做好了飯菜，祁王吃過飯才離去，臨走前，趙嬤嬤還拉著祁王的手讓他安心，說是豁出命也保全一個完好的祁王妃，秦芳感動不已，當下給趙嬤嬤磕了三個頭。

    趙嬤嬤跟隨齊妃多年，能夠讓一個身份卑微的齊妃封妃功不可沒，在齊妃的心裏趙嬤嬤就是娘親的地位，自然在祁王這邊相當於祖母的身份，秦芳給跪下磕頭是應該的。

    王嬤嬤激動的哭了，拉著趙嬤嬤就訴著苦，說秦芳這孩子如何的苦，如何的不容易，在王府聽到的終究不如當事人所講，聽到王嬤嬤的哭訴，趙嬤嬤氣的恨不得去把蕭氏拎過來讓人揍一頓。

    “這蕭氏比宮裏的那些娘娘還要心狠手辣啊，這麽點利益就如此心狠，若是更大的利益豈不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

    秦芳看著趙嬤嬤，老太太年歲也有六十多，可看上去卻比五十多歲的王嬤嬤年輕不少，老太太精神的很，而且這脾氣也挺烈，聽了不平事就義憤填庸的。

    自從有了丫鬟和趙嬤嬤，蕭氏那邊總算是平靜許多，秦芳的小院仿佛和尚書府隔絕了，這邊過自己的，你們誰也別來。

    趙嬤嬤請了大夫，給秦芳徹底的檢查一番，然後開了藥，每日不是藥就是補湯，弄得秦芳每日看到這些都有些怕了，短短半月以前骨肉如柴的秦芳就漲了肉，人稍微有點肉，人也更精神了，更漂亮了。

    蕭氏派來的丫鬟一律讓趙嬤嬤都給回了，這邊隻留下了自己人，這小院的情況蕭氏是一點消息都探不出，仿佛銅牆鐵壁一般。

    可蕭氏也沒認輸，照樣想了辦法對付秦芳。

    王嬤嬤這邊覺得蕭氏沒動靜是不是服軟認輸了，可趙嬤嬤卻不這麽認為，越是驕傲的人越是不會輕易認輸，暫時的平靜不是好事，一定是有更大的陰謀，不過眼下皇上下了聖旨，秦芳已經是準王妃，料想蕭氏也沒辦法讓皇上收回聖旨了。

    秦芳在趙嬤嬤的叮囑下每日都很仔細小心，即便出門也是格外小心，可就是這樣依舊差點著了道。

    這日趙嬤嬤在院子裏喝著茶，王嬤嬤親自在旁邊看著鴿子湯，剛剛買回來的新鮮鴿子最有營養，這兩個老嬤嬤是要把秦芳給喂胖了。

    香氣慢慢散出，丫鬟們也覺得香，趙嬤嬤笑著在樹蔭下的石凳上坐著，秦芳在房裏念書，小時候沒接受正規的先生教，趙嬤嬤知道她上進，親自教導。

    鴿子湯熬好了之後，王嬤嬤先給秦芳送了去，趙嬤嬤慢慢起身走到了鴿子湯的前麵，聞了聞的確挺香的，可下一秒突然臉色驟變，她用勺子舀了一勺湯聞了聞，皺起眉頭來。

    趙嬤嬤立刻放下手中的勺子，然後朝著秦芳房間走了過去，一進屋秦芳正端著湯要喝的樣子，趙嬤嬤立刻大喊：“別喝，那湯有問題！”

    趙嬤嬤一喊，秦芳嚇得手一滑，整碗的湯掉落在地上，可看上去沒什麽異常，不像是有毒。

    王嬤嬤嚇到了，立刻問道：“怎麽了，這湯我親自熬的，怎麽會有問題。”

    “裏麵的中藥有問題。”

    “中藥，這可是我去藥店按照大夫開的方子抓的，不會有問題啊。”

    趙嬤嬤慢慢走過去，“這些都沒問題，但有人在中藥裏加了東西。”

    秦芳站起身問道：“趙嬤嬤，到底是什麽，不像是毒。”

    “此物不是毒，可偏偏是比毒藥更讓人惡心的東西，這湯裏有玨冥草。”

    “玨冥草？”秦芳和王嬤嬤從未聽過。

    趙嬤嬤點點頭坐下：“這東西在宮裏我見多了，一些娘娘若是不想讓誰生孩子就會給她吃這種草，此物是絕嗣之藥，沒有毒，但吃上幾次就會絕育，這輩子就生不出孩子了。”

    秦芳整個人都呆住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來蕭氏見自己不死，就改了想法，若是她不能生育就不能嫁給祁王。

    “好陰毒的手段。”王嬤嬤咬著牙，看著地上的湯更是氣憤。

    “我在宮中呆久了，對草藥有所了解，尤其這個玨冥草我聞一下就能聞出來，太熟悉了。”

    秦芳有些擔心的問道：“那我這幾日的湯……”

    “你放心，每日的湯我都聞過，沒問題，今天應該是第一天，這藥要吃三次才會徹底失去生育能力，隻是眼下得知道這藥是如何被送進來的。”

    王嬤嬤想著拿到中藥的過程，根本沒機會啊。

    趙嬤嬤問道：“這中藥你今天去藥店抓的還是過了夜？”

    “過了夜，昨個抓了三副，大夫說這中藥加入湯中會對身體好，多吃也沒問題，我就多抓了幾副。”

    趙嬤嬤立刻讓人把中藥包拿了過來紛紛打開插看，果然全部都被放入了玨冥草。

    “這個草和甘草長得很像，不是專業人根本看不出來的。”

    王嬤嬤氣的將中藥包丟在地上用腳踩：“這蕭氏太狠毒了，殺人不成這招數都能用，真是防不勝防。”

    “這藥應該不是藥鋪出的問題，應該是晚上出的問題。”

    “晚上？”

    三人相互看了看，難道是晚上院裏進來了人？

    夏日雖然過去，可酷熱還在，夜晚來的也很慢，下午王嬤嬤故意放出消息，說藥材不小心打翻了要重買，蕭氏派人跟蹤果然看到王嬤嬤買了新的藥材，於是故技重施又想下藥了。

    夜晚終於降臨，等天徹底黑下來，整個上尚書府都安靜下來的時候，瑞雪翻牆而過，朝著放中藥的地方過去，在中藥包裏添加了一把玨冥草，然後在旁邊還留下一張紙條。

    趙嬤嬤讓四個丫鬟包圍了瑞雪，瑞雪被嚇了一跳，事情敗露。

    趙嬤嬤走過來看著瑞雪，“你是蕭氏的人。”

    “不是。”

    “不是？那你為她做事？”

    “我隻是沒有辦法，想要取得信任必須這麽做。”

    趙嬤嬤有些意外，取得信任，什麽意思？

    “我聽說你在她身邊有幾年了，你剛剛這話什麽意思。”

    瑞雪十分淡定，給趙嬤嬤行了個禮：“趙嬤嬤，我本來是蕭氏所培養的丫鬟，但後來經過靖王妃的點醒，迷途知返，今日下藥也是情非得已，我在旁邊放了字條，我已經告訴你們了。”

    “你胡說，我沒看到什麽字條”王嬤嬤喊道。

    瑞雪一愣：“不可能，昨日我來的時候就放了，就想告訴你們中藥有問題不要用的，不信你們去看看，我今天也放了。”

    趙嬤嬤讓丫鬟前去查看，丫鬟們果然看到字條，其中一個丫鬟還在爐灶旁發現一張被燒了一半的字條，雖然殘缺不全，但是字體是一樣大，剩下的字也是一樣的內容。

    “趙嬤嬤，確實有字條，昨日的大概被風吹進了灶台被燒了一半。”丫鬟將紙條遞給趙嬤嬤。

    趙嬤嬤查看後看了一眼瑞雪，這麽多年看人她看不錯，瑞雪目光清濁，並無心虛，的確是真的。

    “你是靖王妃的人？”趙嬤嬤問道。

    “是的，現在我聽靖王妃的，蕭氏一直想害靖王妃，我們也是做臥底的，王妃告知我和妹妹瑞香要保護秦芳小姐的安全，所以蕭氏讓我們來放藥，我們沒辦法，隻好留下字條，我想你們知道該怎麽配合，畢竟我們身份不方便。”

    趙嬤嬤點了點頭，“早就聽聞靖王妃聰慧過人，老身佩服她，不知可想到解決辦法？”

    “靖王妃沒多說，而是讓我在明天告知你們皇後娘娘和齊妃後日會駕臨端王府，因為端王妃過壽，她說秦芳小姐該知道如何做。”

    趙嬤嬤笑了，這靖王妃果然心思縝密，話都不直接說，果然聰明，這是為了防止中途被泄了秘密，這樣一來即便有人知道，若是不清楚的也不知道靖王妃想傳達什麽。

    秦芳苦著臉，她卻並不明白沈雲霏的意圖，端王妃過壽，皇後和齊妃來和她有什麽關係。

    趙嬤嬤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秦芳笑了，到底這丫頭比不上靖王妃聰慧，有些單純。

    瑞雪說完，趙嬤嬤讓她立刻回去了，免得蕭氏起疑心，蕭氏那邊等著瑞雪的消息，瑞雪回去如是報告，說藥已經放了進去，蕭氏這才安心下來，隻是先前出了很多失誤，她不能在出差錯，這次一定要確定她喝下去。

    瑞雪告知她到了的時候正看秦芳再喝湯，應該是已經喝了一副，蕭氏這才算整整安心，因為一副藥已經可以導致秦芳不孕了。

    趙嬤嬤回到房裏，見秦芳一直苦惱想不出靖王妃話裏的意思，於是提點了一句。

    “丫頭，這玨冥草是皇宮禁物，宮裏的老嬤嬤們沒人不知道，皇後身邊的嬤嬤可是出了名的鼻子靈，而且懂得醫藥，靖王妃告知你這些你可知意圖了？”

    “您是說，靖王妃讓我把事情告訴皇後？”

    趙嬤嬤無奈歎氣：“你若告狀可有證據？”

    秦芳搖了搖頭。

    “告知和無意中發現是兩個概念，你要知道此事若是皇後知道必然會追查，玨冥草如今很少有藥店會賣，若是查起來……”

    秦芳恍然大悟，抓起趙嬤嬤的手激動的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靖王妃果然高明，趙嬤嬤您也真厲害，怎麽一下子就明白了。”

    趙嬤嬤笑著：“等你經曆幾年也會一下子明白，隻不過靖王妃卻是個奇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