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次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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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謂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沒有金箍棒就別穿小短裙。

    但咱何二小祖宗天生自命不凡,可不接受這一套路。

    他沒有鑽,卻攬了。沒有棒子,還要硬穿。

    嗬,這不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把自己坑進地牢裏去了?不止如此,還連帶兩個二傻一起給坑了進去。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埋在,在這地牢裏……”他抓住牢門欄杆,深情獻唱,不忘給隔壁間的擺手:“嘿!隔壁的朋友,讓我們一起嗨起來!”

    洪小三兒和孫小聖扭頭一瞧,隻見隔壁這朋友正趴在地上豎中指呢。

    “何二哥,冷靜點。省點力氣……”倆人似哭似笑,很複雜。十天過後,他們也將是這下場……餓的跟條狗似得。

    何孤壓根就沒停下的意思,轉眼又去勾搭巡牢的大哥了:“大哥!我長得這麽可愛,一定是個女孩子。不如放我一馬?”

    “……”巡牢的侍衛無言,因為著實沒見過胯這麽大的姑娘。

    “大哥,今年多大了呀?”另一邊,何孤仗著這巡牢的侍衛是個人族,肆無忌憚的調侃。

    巡牢大哥:“……”

    “大哥,有房了沒……聽說幻城三裏屯兒那地兒可貴了,十萬仙金才一平!你說坑不坑!”

    巡牢大哥:“……”

    “大哥,準備啥時候婚嫁,可有心上人了……”

    砰!

    巡牢大哥實在忍不住,怒將手上銀槍一豎,發怒道:“我說你到底想怎麽樣……為啥其他人都安安靜靜,就你一人沒完沒了?”

    後方,孫小聖和洪三胖被這句大吼震得一個踉蹌,縮在後頭沒敢吱聲。

    何孤卻是渾然不懼,用那半瞎的眼睛盯住巡牢的大哥,道:“又不是第一次來了,用得著這麽生份麽……”

    他悠哉哉,開始掰著指頭算計:“……前年,你把了一個妹子,據說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結果妹子被一個長耳的拐跑了。”

    “去年,據說你又把了第二個妹子,相處了大半年,最後發現對方竟是男兒身!”

    “還有前幾個月,聽說你把別人肚子搞大了?”

    “……關你屁事!”

    巡牢大哥無言——這他媽什麽人呐!

    “嘖嘖,大哥這話說的又生分了。我這不是關心組織,心係咱人民大眾嘛。其實,還有個不情之請……”拐彎抹角了好一陣,何孤終於切入正題。

    巡牢大哥幾乎已經跪在地上,臉上依稀帶著幾分哭腔:“你到底想說什麽!”

    “大哥……有吃的不!”

    “沒有沒有!”另一個長耳的巡牢實在受不了了,三兩步上前來,一腳揣在鐵欄上,生生將何孤嚇得兩手縮了回去。

    “嗬,我還以為是什麽硬氣貨色。”他轉向之前那名與何孤對話的巡牢,指點道:“看見沒有,對付這些貨色,就要凶一些。不要與他們對話。”

    說罷,這長耳巡牢走向另一區了。

    聞著沒動靜了,何孤這才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抓住牢杆,恨恨大罵:“長耳孫子!狗仗欺人!”

    然而與以往一樣,回應他的是一片虛無。

    何孤已經完全習慣了。

    有時候他挺恨自己沒本事,簡直生來就是個受欺負的命,被人辱了打了,也就隻能像這般吼幾句,最多呈呈口舌之利。

    不過他用精神勝利法轉念一想,自己罵出去,對方又沒回嘴……這波並不虧啊!

    “你怎麽不喊了,怕了?”巡牢大哥笑道。

    “嗬,爸爸會怕?等爸爸休息夠了,接著喊!”何孤清了清嗓子道。

    人族巡牢大哥饒有興致的看著他,覺得這等奇葩也是三生罕見,放眼整個宦思都找不到這麽一個有意思的奴隸。說不上硬氣,但起碼樂觀。這在種族歧視極大的禪語裏,誠然是一種珍貴的存活的本錢。

    他忍不住寬慰幾句:“好好做你的工。雖然活糙了些,但要是不犯錯誤,被宦思收做弟子。以後日子就好過了。”

    何孤抬頭淚水汪汪看著巡牢的大哥,露出悲涼的神情:“好好做工……你知道我們起早貪黑,吃不飽睡不暖。你丫怎麽不做?同樣是人,咋這待遇差距就這麽大呢。”

    人族巡牢道:“我爹是長耳。”

    這次輪到何孤被堵了,他當即豎起中指,大義淩然:“枉我以為你是個實力派,混成了巡牢。不成想竟是個拚爹貨色!”

    人族巡牢臉色發青:“……”

    “省點力氣吧……我倒是想幫你們,但有心無力。若是幫了你們,我這工作也丟了。”

    一陣沉吟,他輕聲道:“牆角裏那些野地菇沒毒,你們要是不嫌髒,可以吃。”

    洪胖子的眼睛早貓著那幾隻野蘑菇呢,就怕有毒,聽到巡牢大哥這話,頓時間精神頭恢複了七八成。一個鯉魚打挺撲倒那堆蘑菇前,出手就摘了個大的。

    “口下留菇!”

    孫小聖猛一撲過去,慌忙阻攔:“這蘑菇不幹淨啊,招蜈蚣……據說還有老鼠屎兒……”

    話雖這麽說,孫小聖盯著這幾株蘑菇也是直咽口水。從早上到現在被關了好幾個時辰,實在太餓了。

    何孤也走過去,三人正圍在這堆蘑菇邊上猶豫。

    這時,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從牆壁的縫隙間透來。何孤立刻知道,那群長耳已經開宴了……地牢上方正對著會場中心。

    “好香啊!”

    孫小聖聞得直流口水,他猛一嗅:“幹煎龍豬舌、香炸好脆酥、琉璃枇杷糕……還有油燜海神蝦!”

    “草!你夠了!”

    洪胖子口水止不住往下掉,抓了一把蘑菇塞進嘴裏:“唔……不幹不淨吃了沒病!當解饞了!”

    不得不說,小聖的鼻子很靈。放眼火房所有奴隸中,他對食材的敏感程度相當高。人人都知道他有這麽一個狗鼻子。

    但何孤卻有一個一直隱藏在心裏的秘密,那就是他自己對食材的敏感程度比小聖還高……並且高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境界!

    比如孫小聖隻能分辨出的四到菜,而何孤卻能分辨出十多道。甚至可以辨聞出細節來。

    如那道琉璃枇杷膏,他能從這不太明顯的香味種聞出這道糕點的外皮還混雜了蛋清,致使讓糕點的外皮在蒸製過後更為鮮滑飽滿。

    又如另一道幹煎龍豬舌,何孤知道這道菜在烹飪過程中加了一味由心結香、辣椒為主要素材特製的秘製醬汁。不僅去除了龍豬舌自帶的腥膻氣,更是讓整道菜的風味提升了好幾個檔次,香辣清爽,且富有嚼勁,回味無窮。

    聞著飄來的香味,何孤口水止不住往下流。他的嗅覺太靈敏了,這對他簡直是種煎熬。

    “如果我能吃一口就好了……”

    在這一刻,他幾乎有種隻要吃上一口,就死而無憾的念想。

    然而這一切都是不切實際的。這些都是仙家菜肴,針對修仙者而設計,常人若是能吃上一口,具有粹體洗髓的神用。

    他們這些宗門的小奴隸雖一直忙活備菜,可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這口福。專權的長耳人斷絕了他們步入修仙之途的機會。

    “日!就是這輩子吃不到,飽飽眼福也好啊。”何孤伸出手向牢房天花板摸去,隻是一板之隔,上下卻隔著天堂地獄。

    自從敷了藥之後,他的眼睛就一直處於模糊的狀態,看一切都是朦朦朧朧。他仰頭,用這雙幾乎雙半瞎的眼睛盯著天花板,好像能把牢板看穿似得……

    忽然,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視線忽然變得清晰起來!更為驚悚的是,他發現那牢板上被他摸過的地方竟然生出了一隻眼睛!

    “臥槽!這什麽情況……”

    何孤還不及反應,眼前景物一陣變幻。視線轉而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豪華的正堂,蓬蓽生輝,處處張揚著貴族的華貴。排列整齊的金玉楠桌上,一道道仙家佳肴帶著勾人眼球的誘人光澤,冒著令人眩暈的熱氣。

    何孤震驚失色,他一眼認出,這是這次居然會宴的正堂大殿!此刻此刻,他竟看的一清二楚!透過天花板上那隻奇異的眼睛,調整視角,他將整個會宴的全貌,包括舉辦這所會宴的華麗城堡每一個角落,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