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覺得新來的肖總脾氣有點怪？”待肖名揚和任經理走出了會議室之後大家開始議論了起來。

    “是有些怪，我怎麽感覺他跟小於好像之前就認識似的。”

    “說不準，林秋如長得那麽漂亮。”

    “別瞎說了，肖總是什麽人，那可是我們集團的少東，他怎麽可能會看上林秋如。林秋如長得是漂亮，可是完全不是一個層次啊。之前你們不是在電視上看見過他未婚妻的照片麽，那才是大家閨秀。”

    “也是，他要是對林秋如有意思，也不會當眾那麽說她。”

    站在門外的肖名揚把大家的議論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朵，原本他不想說話的，隻是當聽到裏麵的人那麽說林秋如肖名揚實在是按捺不住了。

    接著他狠狠的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你們是都閑的沒事做麽，還是嫌每個月的獎金都太高了，既然這樣的話從這個月起獎金就先發一半吧，什麽時候你們改了在背後議論別人的毛病，再把那一半發還給你們。”

    “對不起，肖總。我們這就去工作。”幾個議論的人慌亂的站起身，道著歉，然後灰溜溜的從肖名揚身邊溜走了。

    偌大的會議室裏就剩下肖名揚一個人了，他萬般的無力，接著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林秋如啊林秋如，我該拿你怎麽辦呢，第一天上班大家都看出我對你的心思了，隻是你為什麽就不懂呢？”

    這一邊林秋如並不知道肖名揚對自己的牽掛，而是火急火燎的奔著醫院去了，下了出租車還一路小跑，知道到了張美華的病房前才氣喘噓噓的停了下來，待她氣還沒喘勻，杜芸紅著眼睛打著暖水瓶走了過來。

    “嫂子，你來啦。”見到林秋如，杜芸更加不可自已。放下暖水瓶直接撲倒在林秋如的懷裏。接著痛哭失聲。

    “好了，杜芸，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被媽看見了不是更難受。”林秋如強忍著淚水安撫著杜芸，她的心裏也不好過，雖然張美華對她不好，但是畢竟是她口口聲聲叫了四年媽媽的人。

    “我知道了，嫂子，我不哭了。”杜芸鬆開林秋如，林秋如伸手幫杜芸擦去臉上的淚水。自己的眼淚卻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醫生怎麽說？”林秋如問杜芸。

    “醫生說到了這個時候治療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化療隻會增加病人的痛苦，所以醫生建議采取保守治療。醫生說媽她……最多也就是一年的時間。除非會產生奇跡……”杜芸說著，再次流下了眼淚。

    “好了別哭了，既然無法逆轉，我們就隻能接受事實，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最後這段日子裏好好的對她，讓她舒舒服服開開心心的離開。你說對麽？”

    “嫂子，你說的對，我聽你的。你回來了真好，我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主心骨了是的。”杜芸不哭了，抹淨了眼淚，衝著林秋如微笑。

    “走吧，我們進去。”

    “我不要吃，不要吃，你們還是讓我死了算了。”林秋如和杜芸剛一進門就聽見了張美華的咆哮聲。

    接著咣當一聲，你張美華推翻了裝藥的托盤掉在地上的聲音，各色形狀的小藥片也散落了一地。

    “媽。你這是怎麽回事，你不吃藥，病怎麽能好？”看著散落一地的藥片杜一飛皺著眉頭，卻又不敢深說，他生怕張美華一個不高興在加重了病情。

    “你別哄我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的病根本無藥可救。我不吃，我就是不吃。”張美華咆哮著，聲音大到根本不像是個病人。

    林秋如進去二話沒說開始低頭撿藥，她早就給自己打了預防針，不管張美華怎麽說她，怎麽對她，她都要咬牙ting住，畢竟張美華是病人，而且病入膏肓。

    隻是林秋如並沒有聽到像之前那樣張美華的咒罵聲，她聽到的是張美華從未對自己的溫柔。

    “林秋如來啦。”

    “是，我剛請了假過來照顧您。”林秋如有些感動，心想著也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許張美華突然對自己轉了性也說不定。

    “既然林秋如來了，你們就都走吧，該忙什麽忙什麽去。”張美華抬起頭，用渾濁的眼睛掃了一圈，開始往外哄自己的兒子和女兒。

    “媽，我們不走。我們留在這照顧您。”杜芸說。

    “是啊媽，我怕秋如她一個人找不過來。”杜一飛補充著。

    “我這不是還沒死呢麽，你們守在這整天的愁眉苦臉的，我看著就難受，再說了你們不上班，不幹活，誰給我出醫藥費？”張美華眼珠一轉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女。

    “你們走吧，我一個人可以的，等晚上下班你們再來替我，超市要交個報表我得回去開個夜車。”林秋如說。

    “那好，林秋如你辛苦了，我們就先走了，有什麽事的話打電話啊。”杜一飛說著和杜芸一起走出了病房。

    “林秋如啊，我特別想吃街東陳家老夫妻蒸的包子，你能給我去買點麽？”

    “現在麽？”林秋如問。

    “是啊，就想著這口，都好幾天了。”張美華可憐巴巴的說。

    “有點遠啊，我去了你一個人行麽？”林秋如不是怕去的地遠，而是擔心張美華。

    “我沒事，這不是還有醫生護士麽，我要是不舒服我就直接按下chuang頭鈴聲就行了。”

    “成，那我去了，您想吃什麽陷的？”

    “隨便吧，那的包子都ting好吃的。”

    林秋如打了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街東，告訴司機等在原地不要走，接著在陳老夫妻的攤位上每個餡的包子都各要了兩個，接著又急火火的坐上車趕了回去。

    “媽，包子買回來了，趁熱吃吧。”林秋如滿臉帶笑，氣還沒喘勻呢，就把包子像獻寶似地捧了上去。

    “先放那吧。林秋如，你能不能先幫我的褲子換一下。”張美華憋著嘴，一臉的委屈。

    “怎麽了，媽？”

    “你走的時間太長了，我著急上廁所，結果……結果就……”張美華沒了下文，一臉的難色。

    “沒事媽，我幫你換。”林秋如想都沒想轉身去拿了臉盆打來熱水，又拿來張美華要換洗的褲子，接著到了張美華的身邊，一點都沒有為難的樣子。

    林秋如先把張美華的褲子脫下來，盡管隻是小便，可是大熱天的卻有一股惡臭撲麵而來，林秋如眼睛都沒咋一下，脫掉張美華的褲子，用溫熱的水給她擦洗幹淨，接著給張美華換好了褲子。

    林秋如光想著張美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階段，卻沒想到就算是張美華病的在重，可也沒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林秋如光顧著忙活了，根本沒看到張美華看著她的怪異的眼神。

    林秋如先是找護士要來了幹淨的chuang單換上，接著拿著張美華的褲子到洗手間清洗。

    “林秋如，我真並明白你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呢？”林秋如正在臉盆裏搓張美華尿濕的褲子呢，聽到張美華的聲音抬起頭，張美華的表情有點古怪，似乎有點陰晴不定。

    “怎麽了媽？”

    “你一口一個媽的叫得還ting順口的。”張美華終於摟不住了，露出了本性。

    “媽……我……”

    “你就沒看出來，我這是故意在為難你麽，你到底是心腸好呢，還是臉皮後呢？我都這樣對你了，你怎麽還能忍受呢？

    你不是都要跟我兒子離婚了麽，怎麽一聽說我病了就又回來了，你是想等我死了之後，把杜家的產業弄到手吧，我告訴你林秋如，你做夢。”

    林秋如不在說話了，隻是瞪著一雙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張美華，她鼻子酸酸的，卻硬是強迫自己不流出眼淚。

    她從來不曾想過原來有的人心竟然是如此的險惡。不過她還是壓抑著，不讓自己爆發，她在心裏寬慰自己，她麵前的是一個行將朽木的病人，她沒必要跟她計較。

    “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我說對了。林秋如，就算我求求你還不行麽，你就看在我是個快要死的人的份上，你離開我兒子好不好，你明明生不出孩子為什麽還要纏著他。就憑我們杜一飛的長相實力他現在隻要鉤鉤手，就會有大把的女人願意為他生孩子。我求你了，既然你拉不出屎來，就別站著茅坑行麽？”

    林秋如的心猶如千根萬根針在狠狠的戳著，但是她卻收回了眼淚，因為她忽然覺得像張美華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為她哭，就算是要哭，也不能當著她的麵哭。

    林秋如抹了下眼淚，無奈的苦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你死皮賴臉的留在這不就是想要我們家杜一飛的錢麽，行，我答應你，隻要你肯跟杜一飛離婚，之前杜一飛借給你的錢就這麽算了，就這麽一筆勾消了。你前腳走了，我後腳就讓杜一飛外麵的女人進門，現在懷上孩子的話，我沒準還能見到我孫子一麵。”

    “你放心，我會跟杜一飛離婚的，借他的錢我也會一分不少的還給他的，你需要我什麽時候走，現在嗎？”林秋如洗去手上的泡沫，抬起頭給了張美華一個燦爛無比的微笑，即便是她心裏在流血，卻也不能被打倒。至少她不能讓張美華看到她的脆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