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轉過頭看到一個滿頭白發的男子，他聲音蒼老，整張臉看起來和我一樣的年紀。

    “客人，你回來了。”他的嘴角有一抹詭譎的笑，四周的霧氣似乎是散了，村莊顯現在我的眼前。我保持鎮靜，與他遙遙相對望著一言不發。

    我不信我不說話，他還能怎麽的。

    我小看他了，他拿出一串珍珠，吹吹上麵若有若無的灰塵。

    “那條人魚以為她犧牲自己可以讓你們明白前麵有危險，可笑，人受人自身的貪念驅使他們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他單手用力一抓珍珠，一些珍珠碎成粉末，一些珍珠滾落在地打了幾個圈停下。

    切，還以為有多厲害，拿串珍珠捏一捏的把戲也在我麵前炫，和張廣那家夥倒是有的一拚。

    我惱火地很，自己女朋友在外麵，張敏那女人也不知道有沒有碰上什麽怪老頭。青靈他們有靈獸，我無須擔心他們的安危。

    “小白臉，你沒事了吧，沒事別擋我路，乖。”我說完這句話故意去摸他的頭，扯扯他的臉，摸完扯完就走人。

    還真是奇怪，整個村子彌漫著死亡的氣味，黑色霧氣的結界內的村子此刻亮如白晝。

    我坐到路邊的一塊巨石上盤腿坐著，我摸出師父以前交給我的白色鬼戒，滴一滴血在戒子上。戒指吸完一滴血變得和血一樣紅。

    一本黑色皮麵的紙質書出現在我的腿上。

    我翻開一看內容，居然是本《道德經》殘本，我翻看幾下，實在是找不出師父以前說的這本書的奧妙之處。

    方才遇到過的小老頭，不對勁，怎麽變成一個老婦人了。

    正疑惑時，老婦人的身體顫了幾下，上半截身體跌在地上匍匐前進，下半截身體在原地抽搐，身體分離的地方全是血。

    她挑釁地看我，見我沒有反應，問我一個特別白癡的問題，“大哥，你怎麽不怕。”

    “你弄一堆紅墨水扔地上，味道那麽重，我幹嘛要怕。”

    我白了她一眼，沒有理她。我抬頭開啟陰陽眼望天空，太陽的光絲毫不能照進半分，我想不通為什麽這裏還如白天一樣。

    “大哥，我錯了。”剛才的家夥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她又變回小老頭。

    “你走開，別打擾我找人。”我口中念訣，手掌上升騰死紅色火焰，“你要是再說些奇怪的話浪費我時間，我不介意開殺戒。”

    小老頭杵在原地沒有跟來，我滿意地吹滅手中的火焰。

    我走了一段路，聽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我走一步，他走一步，我不勝其煩，往後拋出一張符紙，世界中算是安靜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雛狗，若萬物以為仁，棄惡念，注定心神合一，求道法自然。除了你，可領會為師的用意。”

    前麵的人，穿著一身紅袍，側身，黑色的長發隨風飄舞。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眼望的他，他不是我師傅，早已死去多時的師傅是不可能站在這給我講道理的。

    “劉印！”我應該是幻聽，聽到師父的聲音。

    師傅，微微轉身，一雙猩紅的眼睛，襯得整張臉猙獰可恐。

    他朝我走來，我的雙腿像是灌滿鉛無法挪動半分。

    與此同時，張敏被困在一間毫無光亮的鐵屋子裏，她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出口，什麽都沒有，他伸手抓住頭去抓頭頂上的黑暗，抓到一把濕濕黏黏的，帶有溫度的液體。是血！

    她癱倒在地，眼睛很快適應黑暗，血腥味充斥在鼻尖，頭頂上倒掛的死人在淌血。

    張敏閉上眼抱著頭蹲下，她感到害怕。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存在，腦中出現某個人的笑顏。

    我麵對他佯裝，淡定地從懷裏掏出一遝寫滿朱砂字的佛經。這年頭，講究推陳出新，幸好我早有預備，今日怕是難以逃脫。

    “師父”冷眼看我:“你本事都是我教的，你還想用他們來對付我，我是你師傅，你在我麵前，不會有活路。”

    不，他不是我師傅。就憑他那雙紅色的眼睛，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死氣，我足以判斷他是悵鬼，枉死在山上的鬼。至於他為什麽有膽敢冒充我師傅，我估摸著和鬼魔門的人有關。

    “冒昧問一句，你既然是我師父就該知道我喜歡吃什麽。”答不出來滾遠點。不過一小段路，老是出現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可以真想一把火燒的幹淨。

    “紅燒牛肉。”

    “那你死遠點。”我扔給他一道火符，他行動敏捷地像兔子，躲過我的攻擊，閃到我的背後。師父生前曾經為了在我麵前顯擺他輕功了得，武功高強，一比武就愛跑到別人身後，你轉身他就閃。

    我麵前的冒牌貨也玩起這招，我沒有興致陪他鬧下去，丟出那遝佛經在他腳邊，他碰到佛經瞬間融化成一灘汙水。

    這點水準也來冒充我師父，我看著地上漸漸消失的汙水，無奈地笑笑。

    陳筱雨沒有聽我的話，她努力進入結界內，附著在結界上的黑色每次會在她試圖進入的時候給她狠狠一擊將她反彈出去。

    她擔心我的安危，我此刻更加擔心張敏和林佑，青靈他們。

    青靈和林佑處境並不好，他們騎著靈獸碰到的第一個他們自認為是活人的怪物，怪物三兩下把林佑和青靈這兩個半吊子陰陽師打趴下，還把兩靈獸收入囊中。

    張廣他們一直在村子裏兜圈子，兜圈子兜了幾圈，他猛然間意識到隻有自己一個人了，原本跟著自己的人全都消失。

    一個白色頭發的男孩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垂下來的頭發遮住半隻眼。他到張廣跟前撩開擋住眼睛頭發，潰爛的眼睛形成血洞，眼睛裏的洞一直往流血。

    張廣嚇得大喊倒在地上裝暈。

    男孩邊笑邊放下頭發擋住眼睛:“我是地村的村長，歡迎你們來玩。”

    男孩的話嚇得躺在地上的張廣大氣不敢出一下。

    我可能遇到鬼打牆，每次從一棵巨大的杉木下出發會又走回這棵樹下。

    樹下的小老頭在煮肉，香氣濃鬱。

    “小兄弟，你要是餓了坐下來陪老夫吃點東西。”

    他雖是好心，但是村子裏全是死氣，我他不可能是活人。

    小老頭當著我的麵往鍋裏加佐料，他用一根棍子用力進鍋裏，取出煮熟的頭顱，

    我沒了阻礙，順利抵達村口。

    張敏沒看到我，她從我麵前跑過，一轉頭露出半隻潰爛的眼睛，我對她微笑，說，你們，我是來找朋友的。

    “你為什麽不怕我！”女孩蹲下身子摸摸地上的頭骨。我保持笑容回答她，我心中想的是什麽，眼裏看到的就是什麽，你並不醜，不過是遭遇到不幸的東西罷了。

    她點點頭，騰地一下站起來。

    “你說的很對，要是你碰到村長就當沒看到。不然，會死人的。”

    小男孩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村長，他是來找迷路的人的。”

    “我知道，他們都在鐵板箱裏。外鄉人，他們該經曆的都經曆了，你要不要也試試。如果你贏了我放你和你的夥伴們走。”男孩的頭發擋住半邊眼睛，另外半邊臉白皙的過分病態，那隻完好的眼睛閃著藍光異常的美麗。

    他是妖怪？僵屍？還是屍妖？

    我搜索枯腸找不到一個案例可以解釋小男孩是屬於那一類的怪物。

    “好，我同意。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立張生死狀，你一旦違約，我會親手為你超度。”鬼怪的話不能全信，他們擅長欺騙，以貪念為食。

    男孩看我態度堅決，同意了我的要求和我立下生死狀。

    半邊臉酷似張敏的女孩子消失了，我四處張望沒有任何結果。

    “不用看了，她是你朋友的邪念。說來也怪，一路上我竟沒有碰上你的邪念。”

    “小弟弟，你話太多了。說吧，你要我經曆什麽。”

    男孩變得嚴肅，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冷氣流襲麵，導致我打了個噴嚏。

    “你的選擇。”

    “你說什麽！”我反應遲鈍，過了一會，他走進村子深處，我才弄懂他說了些什麽。

    我抓起路邊的一堆小石頭撒在地上，卦象顯示張敏就在附近，我往四處掃去，一座新墳上的墓碑被風吹道。

    額，豆腐渣工程。

    陳筱雨出現了，她說第一句話，我就知道她不是冒牌。

    “劉印，張敏呢，你還沒找到她！”

    小屁孩沒告訴確切的考驗是什麽，但現在看情形是想試探我的內心。

    我苦笑：“她在那座墳裏。”

    我們周圍的空間極度扭曲，四周被黑暗包圍。我注意到蹲在角落裏的人把頭埋在膝蓋哭泣。

    “張敏！”我念了火訣，牆上出現巨大的影子，我察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危險的東西。

    她抬起頭抹去眼淚望著我：“為什麽現在才來。”

    陳筱雨用力一推把我推出老遠，離張敏很近。

    我久久無話，張敏蹲在地上也無話，我們三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僵持住。

    “既然人到齊了，遊戲開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