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韋望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瓜噎死。

    “既然東宮後院起火，太子又是好麵子的人，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蘇顏慢悠悠的回答，“內憂外患，必然首尾不能相顧，隻要太子不能全心全意替自己謀位，也就間接保護了蕭煜。”

    “你有病啊！”韋望才喘順了氣就衝著她吼，“你要讓他分心就不能想個別的辦法嗎？居然把晉王殿下也扯進去？”

    “就因為晉王殿下也被牽扯，所以才能直接撇清嫌疑啊。雖然太子早晚會去找他要個交代，可他那麽聰明，我相信他自有辦法替自己開脫。”蘇顏說道，“反正我不用證明這件事情是真的，隻要圍觀群眾認為它是真的就行。”

    韋望瞪著眼：“厲害厲害……你這真是一個屎盆子扣下去，沾不著人也惹一身臭。”

    “話糙理不糙，反正就是這個意思。”韋望這反應令蘇顏信心爆棚，現代的炒作原則放在古代也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無論哪個時代的人們都很八卦，一邊吃瓜一邊看熱鬧，才是大眾最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

    韋望忽然放下果盤：“不對啊，你這消息放出去，第一個倒黴的可不是太子，是常良娣啊。”

    “當然是常良娣。”蘇顏聽他問起，話音稍稍的一停，仿佛千頭萬緒湧上了心頭，“後來我仔細想過，我那時到東宮去看小靈的時候，她盡管被關著，人還是好好的，想必太子隻是覺得她知道了些什麽，卻還沒想用什麽手段處置她。那日是常良娣放我去見小靈，我出來卻沒有見到她，隻以為她是想撇清關係，可實際上……她是告密去了。”

    “常良娣……向太子告密？”韋望皺緊眉頭，連瓜都忘了吃，“這麽做對她有什麽好處？”

    “那時候我隻想著太子原本就隻想用她製衡蕭煜，一旦蕭煜再也沒有威脅性了，太子很容易把她當成一顆沒用的棋子拋棄。所以我一直以為她是站在我們這邊，也就沒有再往深處想。”蘇顏停了停，“後來我想起了某一次與常良娣傾談的話語，才意識到她已經放棄蕭煜了……她在替自己籌謀。”

    韋望向來都不善於玩弄心計權術，此時聽得雲裏霧裏：“什……什麽意思？她已經徹底向著太子了？”

    “她沒有向著蕭煜，也沒有向著太子……她隻向著她自己。”蘇顏輕飄飄的歎了口氣，“她向太子告密，不是嫉恨小靈得寵，也不是故意與我為難，她……是要我們徹底鬥起來。”

    韋望問道：“東宮與晉王相爭，她也得不到什麽好處啊。”

    “誰說沒有好處？”蘇顏笑道，“朝中已經沒有其他皇子可以一較長短，蕭煜無心爭搶，太子離心背德，若是這兩個人都沒了機會，皇位會落在誰身上？”

    韋望張大了嘴：“難道她還妄圖能做女王？”

    “是阿德！阿德！”蘇顏一臉黑線，韋望這個智商基本上也就告別陰謀詭計了，還是好好把他的中二人設發揚光大。

    “對啊，阿德雖然還小，她不是還能垂簾聽政嗎？”韋望拍著胸脯，“這個女人真恐怖！”

    “現在事情鬧大了，即便太子也知道她是以完璧之身嫁過去，心裏總是多個芥蒂，怕常良娣是用什麽別的手段坑了他。即便不予深究，起碼也不會再親近她。”蘇顏停了停，“這樣……也算是替小靈出了口氣。”

    “原來你是想替小靈報仇，這事做得地道！”韋望難得的誇了她兩句，“可這幾天我看你就坐在這裏吃吃喝喝，也沒見你往外張羅，這事情怎麽就傳得那麽沸沸揚揚了？”

    “那不是還要顧勳嗎？”蘇顏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很多時候用權勢能做到的事情金錢也能做得到。”

    韋望不由得咋舌：“你這個女人才是真恐怖！”

    蘇顏把臉一板，壓著嗓子就衝他吼：“你有意見嗎？”

    韋望被吼了一個激靈，暗戳戳的來了一句：“你……是不是真的需要泄泄火啊？”

    蘇顏一怔：“什麽意思？”

    “你最近脾氣越來越大。”韋望說道，“我問了曲總管，他說你心事繁雜憂心上火，得有男人來給你泄泄火。”

    蘇顏被說中了心事，麵子上掛不住，嗷的又是一嗓子：“關你什麽事！”

    “我什麽都沒說。”韋望立刻被吼老實了，把果盤重新端起來，恨不得把整個腦袋都埋進去，低聲嘟囔，“吃瓜，吃瓜……”

    蕭煜這幾天一直沒能回來，宮裏的消息又一直傳不出來，所以蘇顏心裏始終是懸著的。

    等到第三天吃過了午飯，蘇顏總算是呆不住了，吩咐府裏人備了馬車打算出門。

    韋望一聽說她要居然要去東宮，隻覺得她是腦子壞了又要去找死，死活攔著不讓蘇顏出門。也幸虧這是晉王府，要是換成郡主府，他大概能直接搬幾塊假山來把門給堵死。

    蘇顏倒也不著急，耐著性子勸他：“我不過是借著看望常良娣的名義過去探探風聲，隻要我不輕舉妄動，太子也不能把我怎樣。”

    韋望直瞪著她：“太子都快把壞事做絕了，哪怕你沒把柄都能給你栽贓陷害，但凡你給他一點把柄他就能要了你的命！”

    “就因為他壞事做絕，所以他就更不可能殺我。”蘇顏笑了笑，“現在蕭煜成天呆在陛下跟前，太子卻始終不得親近，外麵又跟著鬧起了傳言。你看他現在內憂外患腹背受敵也沒對常良娣怎樣，自然也不會對我怎樣。他這是要防著呢……”

    韋望忍不住追問：“防什麽？”

    “一旦發生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事情……他得先賣蕭煜點人情，到時候起碼還能討個安寧和樂……”蘇顏壓低了聲音，“壽終正寢。”

    韋望平日裏遲鈍得很，這會兒忽然聰明了，立刻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如果是晉王殿下得天下，一定還能厚待他和梁王。若是他得了天下，其他王爺皇子還能有命在？”

    “這話咱倆私下說說就行了。”蘇顏四下看過一遍，“凡事都有萬一，也難保太子不會狗急跳牆。你得防備著，我今晚若是還沒能回來……或是你聽到風聲不對，立刻請國師來救我。”

    “符雲殤？”韋望覺得奇怪，“要是出事了，你直接找晉王不就好了，為什麽找符神棍？”

    “讓你去你就去，問那麽多幹什麽？”交鋒了幾次，蘇顏發現太子的套路倒不難對付，隻是秦昭對未來所知比她更多，所以才處處製肘格外被動。

    秦昭攤牌之後蘇顏就一直在想應對之策，忽然意識到劇本上並沒有符雲殤的存在。

    既然他沒有在曆史上留名，來自未來的秦昭也不可能掌握他的動向，也不可能確切的知道他的意圖和布局。

    在符雲殤的版圖裏，蘇顏是個異數；而在蘇顏的版圖裏，符雲殤才是異數。

    就目前來看，隻有符雲殤對她的來曆知根知底，也隻有符雲殤才知道秦昭的身份來曆，隻要神棍不反水，她就還有幾分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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