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虎著個臉幹嘛？”韋望被她吼蔫了，“到底出了什麽事？”

    蘇顏滿肚子的煩悶，憋了半天之後終於崩出一句：“咱們來打一架！”

    韋望從鼻子裏冒出一聲冷哼：“果然是腦子又壞了。”

    蘇顏也不答應，隻是杵著腦袋又失了神。

    平日裏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竟然找不到一個能交心的人。有的人是不能相交，有的人說了也是白搭，還有的人……

    蘇顏下意識的看了韋望一眼，又是一聲歎息，用手托了下巴，頹然靠在蕭煜旁邊。

    這個世界不過是少了一個蕭煜，居然就活得那麽顛三倒四，舉步維艱。

    “蘇鳧顏！”韋望忽然又喊起來。

    蘇顏不耐煩的應道：“要打架就來，其他事情別來煩我。”

    她這一吼，韋望還真是不出聲了，緊接著就聽到車軲轆輪軸滾動的聲音進了門：“既然晉王妃不歡迎，那符某就不多做打擾了。”

    蘇顏身體裏好像忽然有了活氣，連忙站起來：“神……國師，你來了可真是太好了！”

    韋望在後麵發出了誇張的嘔吐聲，還沒等蘇顏開口懟他就自己跳出門外消失了。

    “師父，徒兒在外間等您。”檀英也不跟著，隻是在門外畢恭畢敬的行了禮，到外麵值守去了。

    蘇顏看著檀英的背影又是一歎，自己養的野豬比起來，別人家的孩子都成了如玉佳公子，真是紮了心了。

    符雲殤聽她歎息連連，不由得一笑：“晉王妃向來樂觀豁達，今日卻是哀歎連連，實在不像是你的風格。”

    “我有什麽辦法，我也很絕望啊……”蘇顏扭頭望著床上躺著的蕭煜，“如今的時局瞬息萬變，他就這麽一直睡著，我心裏實在是沒底。”

    符雲殤說道：“你是怕晉王會錯失皇位？”

    “我哪還有心思去計較那些……”蘇顏輕輕的搖搖頭，“我隻是怕自己守不住他罷了。”

    符雲殤又問：“若晉王殿下一直不醒，你要作何打算？”

    “我還能有什麽打算，就是等啊。”蘇顏苦笑一聲，“我不怕等待，隻是怕我這麽一直等著，最後卻會等來一個最不想看到的結局。”

    符雲殤沒回答，蘇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二人默默無語，隻聽得見火盆裏的炭燒得劈啪作響。

    然而還是蘇顏先開了口：“神棍，你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今天專程跑來，想必不是為了跟我閑聊？”

    符雲殤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梁王是否就是下一位帝王？”

    蘇顏微微一怔，即便也就想明白了，符雲殤在宮裏的地位等同於神，梁王蘇醒之後恢複神智的事情瞞得住別人也瞞不住符雲殤。雖然這事本身沒什麽好說的，她還是忍不住又揶揄了一句：“別人就算了，你不是能掐會算麽，何必跑來問我？”

    “梁王本該是下一位帝王，然而屬於梁王的星星時明時暗，又不像是能順利登基的運勢，實在令人疑惑，所以才來向郡主求證。”

    蘇顏心裏猛的一跳：“明德太子的命星動蕩，這是不是預示著……我已經改變了曆史？”

    符雲殤答得雲淡風輕：“改變與否還無法斷言，但你的行為至少是對未來諸人的運勢造成了幹預。”

    蘇顏猛的攥緊了拳頭。

    她做的事情有效果了，可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一件事對結果產生了影響。

    “我實在是沒主意了。”蘇顏苦笑了一聲，“要想一了百了，隻要殺了梁王就行，然而牽一發而動全身，我怕梁王死了曆史改變了，其餘人的命運也都會跟著發生變化。到時候我沒劇本參照了，豈不是要過得更加被動？”

    “郡主，我早已經說過你過於信賴結果，反而忽視了過程。”符雲殤笑起來，“一切事物都在相互影響，自然是瞬息萬變的，你一麵口口聲聲說要改變命運，又擔心命運徹底脫離掌控，豈不自相矛盾？”

    蘇顏點點頭：“我是很矛盾，可我改不了。”

    符雲殤知道她向來都是不聽勸的，也就不再勸了，隻是說道：“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冥冥中自有定數，晉王殿下一直昏睡，或許反倒是件好事。”

    蘇顏又點點頭，神思仿佛已經飄遠了。

    符雲殤沒去打擾她，隻是操縱木車調轉了車身就要出門。

    “神棍！”蘇顏忽然開口，“你能不能替我拿個主意？”

    符雲殤停了下來卻沒有背轉身子，隻是慢悠悠的回答：“晉王妃此際是求進，還是求退？”

    蘇顏皺了皺眉：“有什麽區別？”

    “若是求進，就再也不能心慈手軟，務必要趕盡殺絕；若是求退，往後便隻能收斂鋒芒，必要之時……舍卒保車。”符雲殤的話不緊不慢，好像隻是在談論著今日茶飯的鹹淡，然而字字句句卻都是濺著血的權謀手段。

    若是求進，自然隻能學明德太子原本要做的手段將所有皇室血脈全部鏟除，然而蘇顏憑依的不過是一個昏睡不醒的蕭煜而已。一旦蕭氏勢微，其他人不論，蘇家必定會趁機動手，蕭煜自然也是活不成的。若是求退，往後就隻能聽憑蕭嗣的心情發落，要麽是蘇顏犧牲自己換來蕭煜繼續苟延殘喘，要麽是拋開蕭煜，換自己一個暫時安穩的境地。

    蘇顏苦著臉說道：“這好像也沒什麽區別，無論進退都是死局啊。”

    符雲殤答道：“你若是善用手上的籌碼，眼前的死局未必不可解。”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我還有什麽籌碼？”蘇顏苦笑不已，“這一大家子沒一個好人，就是我拖著蕭煜去人家門口躺屍求情都沒用。”

    符雲殤終於轉過身來：“晉王妃莫非是忘了自己腹中還有一個流著皇室血脈的孩子？”

    “蒼了天了……你連這都知道？”蘇顏臉色大變，肚子裏揣了個球的事情，娃的親爹還不知道，神棍居然知道了！

    符雲殤一字一句道：“晉王妃是個明白人，這顆棋子若是再不用，隻怕往後再也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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