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水。”

    一隻美好的手端了隻玻璃杯，放到她眼皮下。

    何皎皎抬起頭，看到劉海下那雙淺褐眸子對她又是眯了眯，像是一絲探究。她迅速地低下頭：“謝謝學長。”

    接過他手裏的杯子，沒有喝，放在手心裏。

    “你在猶豫什麽？懷疑什麽？懷疑柳老師像我一樣坑你嗎？”沙啞的，略帶一點慵懶的嗓音，宛如迷醉的小夜曲，懶懶地吹入她耳際。

    似笑非笑。

    何皎皎發現與他說話少不了三句話要鬥嘴，道：“學長，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隻有學長你，會喜歡坑我。其他人，沒有這個念頭。我會懷疑到柳老師頭上嗎？”

    “我，坑過你嗎？”

    “沒有嗎？”見他居然敢說自己沒有，何皎皎氣起來，差點兒想從三歲那時候的他開始數落起，後來才恍然記起這可能是他的圈套，咳咳兩聲來個急刹車，“有沒有都好。學長，你剛才願意為我在老師麵前說話，我謝謝你。”

    “你知道我在老師麵前為你說話？”坐在她麵前，他卷起兩個袖口，悠然自得地整理整理。

    看他這樣好像在等著她自投羅網一樣，何皎皎早就對他的神神秘秘感到奇怪了，哼一聲：“我才想問學長，學長你不是有潔癖嗎？為什麽時不時還靠到我背上裝暈？”

    “我是真的暈。”

    “借我小提琴的事呢？”

    “我不是說過了，我們倆人早已是赤誠相見的熟悉程度。再說了——”他頓一下，伸長脖子，突然將臉擦過她耳邊，一道話吹入她耳朵裏說，“你剛剛拉梁祝時，是想你哥哥了？”

    何皎皎兩隻眼微微瞪圓了，看著他溫熱的氣息退出她耳邊，在她視野裏對她笑著，他斜勾的唇角自信而桀驁。

    “我哪來的哥哥？”何皎皎背過臉，對著化妝間的鏡子，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臉上閃過的一絲慌亂。

    想著他怎麽能看出來的？連柳老師都誤以為她是想其它了。他怎麽知道的？

    “我知道你沒有親哥哥。但是，我知道，如果真是愛著某個人拉的梁祝，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的曲子過於悲傷和絕望，仿佛在想一個好人為何會過世的心情。而你第一次在柳老師麵前拉梁祝時，曲子中充滿了思念，可能是回想你的母親。和你這次拉的完全不一樣。隻能說，是你生命中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長輩去世了。不是老師，不是你母親，你爺爺奶奶爸爸都在世，我琢磨來琢磨去，有可能是一位大哥哥一樣的人——”

    白林秋說完這些話，突然發現她轉回了頭，用一雙睜大的眼瞳望著他。這讓他忽然間心頭閃過一抹心慌意亂，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麽事。

    “學長。我發現你，真是一個很可怕的人，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是的，他剛才剖析她的話一點都沒有錯。可是，他不知道嗎？這樣去揭穿人家心中的傷疤，本身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

    白林秋坐在椅子上，直到背後突然傳來砰的一聲輕響，才知道她離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