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奶油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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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知道他這麽叫是為了早點進入角色, 但鹿杭杭還是忍不住歪想了一下。

    拿過櫃子上放著的晚宴鏈條包,將鏈條纏在手上,鹿杭杭轉身鎖門,悄悄呼了一口氣, 試圖掩飾著自己的緊張情緒。

    “走吧……”

    兩人一同走進電梯,鹿杭杭和他並排站著,稍稍動了動腳跟, 之前買這雙鞋的時候追求細高, 卻忘了她的駕馭能力有限。

    還好裙擺的位置在腳踝以上,不然她一整天都要提心吊膽了。

    ‘叮——’

    電梯門開了, 鹿杭杭剛要抬腳向外走, 突然看到他靠近了幾分, 刻意空出的臂彎明顯是在暗示她。

    鹿杭杭抿著唇, 輕咳兩聲, 伸手搭上了他的臂彎, 跟著他一起走出電梯, 盡量控製著麵部表情, 不要笑!

    坐上他的車, 鹿杭杭脫下外套, 搭在膝上,車子緩緩駛出小區, 開上主路。

    車內開了空調, 溫度適宜,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有開口說話。

    鹿杭杭靠在椅背上, 偷偷瞄了他一眼,順著他的手指向上看,不得不說她買的袖扣除了好看之外,還和她的禮服很搭。

    今天,他是她的男朋友。

    鹿杭杭不禁發起呆來,咬了咬下唇,糾結過會兒該叫他什麽?

    叫全名顯得有些生分,叫時弈的話……她又不好意思。

    傅時弈見她一直盯著他的手愣神,輕聲問道:“在想什麽?”

    鹿杭杭回過神來,搖頭說沒事,接著就低下頭整理起並不亂的裙擺。

    “怕被人看出來嗎?”傅時弈猜想著她擔心的點。

    “嗯,”鹿杭杭出聲應著,“我們班那些同學都知道我沒談過……”

    一旦在婚宴上被拆穿,那以後的同學聚會她是肯定不會參加了,太丟人了!

    “你試著把我當作真的男朋友,”傅時弈看了她一眼,壓著嘴角的笑,一本正經的說著:“隻有你自己信了,別人才會信。”

    這話,不無道理。

    鹿杭杭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主要還是互動自然吧,太刻意反而會被人看穿。

    鹿杭杭在內心默默給自己洗腦了二十分鍾,‘傅時弈是她男朋友’之後,車子停在了酒店門口。

    停好車子,傅時弈一如往常那般紳士,替她開車門,兩人的一舉一動,在路人看來已然是情侶的標配了。

    兩人直接搭電梯上了九樓。

    聽邵琪說,管胡兩家包下了酒店最高的兩層,場麵做的很大。

    鹿杭杭來參加婚宴已經是咬牙決定的了,早上的禮堂婚禮她和邵琪都沒去。

    剛上到九樓,遠遠的就看見管巧晴和胡然的婚紗照掛在牆上。用粉色玫瑰搭成的拱門看著還挺浪漫的。

    挽著他的手,走到拱門前,身為伴娘的徐露率先注意到他們,湊在管巧晴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管巧晴正過身子,勾起一抹假笑,說:“胡然,你看誰來了——”

    在一旁忙著招呼賓客的胡然聞聲轉過身來,看到走近了的鹿杭杭和傅時弈,不禁怔住了。

    傅時弈看了他一眼,抿著嘴角沒說什麽。

    管巧晴走過來勾上胡然的胳膊,故意靠在胡然身上,勾著紅唇對鹿杭杭說著歡迎。

    鹿杭杭雖然不喜歡管巧晴,但在這樣的場合,她也有一定的教養,說了句恭喜,就去一旁的登記處簽名了。

    簽完名從晚宴包裏拿出準備好的紅包,畢竟麵子工程不能少。

    沒想到傅時弈也拿出了一個紅包,厚度明顯比鹿杭杭的厚一些。

    鹿杭杭挽著他的手,輕拉一下,偏頭對他說道:“你幹嘛給紅包啊……”

    兩份紅包,根本吃不回本啊!

    傅時弈彎腰簽上自己的名字,起身牽著她的手,輕握兩下,低笑道:“沒事的,份子錢總是要還的。”

    鹿杭杭當然也知道份子錢這種東西,都是有來有往的,不然也不會有專人統計。

    隻是……他的這份以後怎麽還啊……

    兩人拿著迎賓人員給的桌牌,找到對應的桌子,發現邵琪已經到了。

    高默出現在這,鹿杭杭並不覺得意外。但是看到許皓平也在的時候,鹿杭杭著實有些驚訝了。

    根據桌上的名牌擺放位置,鹿杭杭挨著邵琪坐下,正對麵就是許皓平。

    邵琪左手邊是高默,可謂說是冤家路窄,邵琪別著身子,故意甩他一個後腦勺,沒好氣的對鹿杭杭說:“管巧晴一定是故意的!排這樣的座位什麽意思嘛……”

    鹿杭杭也皺起了眉頭,低聲問道:“為什麽許皓平也在啊?”

    邵琪先是笑著和傅時弈點頭示意了一下,這才捂著嘴和鹿杭杭解釋起來。

    原來許皓平最近接手了他老爸手下的一個房地產項目,走的是精品房路線,正巧管巧晴她爸管勇是搞建材的,以後可能會有生意上的往來,於是就順理成章的被請來了。

    不過,許皓平坐在他們這桌,顯然也是被安排過的。

    鹿杭杭明白了之後,坐直了身子,裝作沒看到許皓平似的,自動忽視他的存在。

    盡管鹿杭杭沒說,但是傅時弈也注意到了對麵的人頻頻投來毫不掩飾的注視。

    鹿杭杭朝他靠近了一點,主動說著:“這桌大部分都是我們大學班裏的同學,也有一兩個不是同係的。”

    傅時弈低頭看她,輕聲問道:“那個人,是上次帶花來找你的那個嗎?”

    鹿杭杭愣了一下,詫異的問:“你、你看到了?”

    “嗯。”

    鹿杭杭抬頭望著他,想起那天上樓之後,他正巧就出現在她家門口,難不成他……

    正想著呢,肩頭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識轉頭看過去,隻見李舟陽戴著亮色領結露著一口白牙。

    “鹿杭杭,你不夠意思啊!一畢業就沒影了,我以為今天也看不著你呢!”

    李舟陽是當時學生會的會長,同時也是文學社的社長,在校園裏猶如一個‘交際男’,基本沒有他不認識的人,為人大方和氣,優缺點都是——特能侃。

    當初鹿杭杭拿了比賽的一等獎,李舟陽軟磨硬泡了半個月,鹿杭杭才答應進入社團。

    “嗨,好久不見。”鹿杭杭和他關係還不錯,於是便笑著打了個招呼。

    李舟陽笑著點了點頭,和桌上其他人挨個打過招呼,這才繞到桌子另一側坐下。

    剛坐下就看到鹿杭杭右手邊坐著的傅時弈,忍不住揚著下巴調侃道:“小杭,不介紹一下嗎?”

    話音一出,剛坐上桌的幾個人都將視線落在了鹿杭杭和傅時弈身上。尤其是坐在對麵的許皓平,大家都在等著鹿杭杭介紹。

    鹿杭杭沒想到這麽快就要介紹他了,不禁有些愣神。

    邵琪搗了她一下,示意她好好介紹。

    鹿杭杭把手肘搭在桌上,不自覺的撓了撓耳朵,說:“這是我男朋友。”

    說完她就不敢看傅時弈了。這一舉動在大家眼裏反而成了女人戀愛中的嬌羞了。

    眾人都知道胡然和許皓平先前都追過鹿杭杭,所以又將目光轉向了許皓平。這會兒許皓平的臉色顯然是不好看的。

    李舟陽拿出自己的名片起身遞給傅時弈,笑著說:“我叫李舟陽,目前在做廣告策劃,不知道您從事哪一行呢?”

    傅時弈傾過身子,接過名片,抿著嘴角自我介紹道:“傅時弈,建築行業。”

    接著摸了摸衣兜說:“抱歉,今天沒帶名片。”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但也讓桌上的人都聽見了,幾個比較八卦的人湊頭議論著。

    邵琪揚聲打斷李舟陽:“舟陽,你又跳槽了?之前不是搞自媒體運營嗎?”

    “年輕嘛,多嚐試不同領域唄!”

    話題很快就轉到了李舟陽身上,鹿杭杭悄悄鬆了一口氣,偏頭看了看她這個‘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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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解開了西裝外套上的紐扣,身子離她稍近一些,起身時手自然的搭在她的椅背上,盡管沒有碰到她,但一舉一動都顯得和她很親密。

    很像是……真的男朋友。

    大家閑聊了一會兒,婚宴就開始了,按照傳統的婚宴流程,在司儀的串講等一係列的流程之後,到了這對新人挨桌敬酒的步驟了。

    管巧晴穿著一身紅色的魚尾禮服,挽著新郎官胡然來到他們這桌。

    胡然笑著和桌上的老同學們打著招呼,視線掃到傅時弈的時候停了停,禮貌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三四年前,兩人在鹿杭杭的宿舍樓下見過。

    那時候鹿杭杭大三,當時傅時弈送爺爺回國靜養,探望鹿學民夫婦的時候,正巧鹿學民要去k大看鹿杭杭,傅時弈就跟著一起去了。

    不巧的是,那次鹿杭杭生病發燒了,和舍管好說歹說,才放鹿學民一人上去看鹿杭杭。那一次,傅時弈能做的隻有跑遍周邊藥店去給她買藥,沒有見到她,卻見到了謊稱是她男友的胡然。

    當時傅時弈黑著臉站在樹下,‘友好’的和他進行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

    一向自認為很優秀的胡然,在那之後放棄了對鹿杭杭長達三年的追求。當情敵比你優秀時,或許你就知道為什麽追求無果了。

    管巧晴正巧站在鹿杭杭旁邊,眯著笑眼對她說:“鹿杭杭,上次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呢,沒想到你真的帶男朋友來了。”

    這時桌上的人都站起身,端起了酒杯。

    鹿杭杭端起麵前的酒杯,挺了挺腰板,下意識和傅時弈站近一些,說:“既然都答應你了,那一定要來啊。”

    傅時弈順勢摟上她的腰,動作不掩飾兩人之間的親密。

    鹿杭杭怔了一下,隨即保持住臉上的笑容,靠在他懷裏,儼然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管巧晴見兩人這樣,有點兒不甘心的扯開了話題,她可不想鹿杭杭成為今天的聚光點。

    寒暄幾句,徐露端著酒盤走到管巧晴身旁,笑著說該敬酒了。

    接著和管巧晴互相使了個眼色,倒滿一杯酒,管巧晴端著酒杯,一個轉身,手腕忽然一斜,杯中的酒整個灑了出來。

    傅時弈伸手將鹿杭杭攬到懷裏,避開了這杯酒。

    鹿杭杭還沒反應過來,倒是聽見管巧晴驚呼了一聲:“啊!抱歉抱歉——”

    傅時弈拿過紙巾擦著鹿杭杭裙身上沾到的幾滴酒漬,嘴角此時已經抿成了一條線。

    邵琪站在一旁,忍不住叉腰質問道:“管巧晴,你帕金森啊?!”

    邵琪本來就不爽座位挨著高默,這會兒更是一點就炸。

    管巧晴裝著一臉的無辜,徐露出聲幫襯道:“邵琪,你怎麽說話呢?”

    “我怎麽說話?你……”

    場麵有點兒尷尬了,李舟陽出麵當著和事佬,端著酒杯走到幾人中間,說:“好了好了,敬個酒嘛,別鬧不愉快嘛!”

    話音剛落,管勇就端著酒走了過來。

    “巧晴,怎麽了?”

    “爸……”管巧晴把酒杯遞給徐露,笑著說:“沒事,我們同學之間鬧著玩呢。”

    鹿杭杭原本想說些什麽,但又不想毀了這場婚宴。畢竟在她看來,圓滿的婚禮對一個女人來說很重要。

    突然,管勇走到兩人麵前,驚訝的看著傅時弈:“傅先生?”

    眾人紛紛望過來,難道管勇認識鹿杭杭的男朋友?

    傅時弈抬頭看了他一眼,冷聲問:“我們認識嗎?”

    管勇不知道剛才這桌發生了什麽,一臉獻媚的說著:“我是九和建材的管勇啊!傅先生不記得了嗎?”

    傅時弈想起來了。這個管勇一直想和傅氏合作,但建材的質量不過關,所以兩家公司並沒有開展合作項目。

    “這麽巧傅先生也在!來!我敬您一杯——”管勇說著就要和傅時弈碰杯。

    傅時弈顯然沒有要和他碰杯的意思,看著管勇手裏的酒,冷著臉說:“管先生,有時間還是多教教管小姐酒桌上的禮節吧。”

    好端端的敬酒環節,硬是被管巧晴給破壞了。

    到最後,傅時弈也沒有喝酒,因為他是開車來的。

    眾人重新坐下之後,大家忍不住交頭接耳的八卦著傅時弈的身份。

    鹿杭杭本來還有點兒生氣,但看到管勇獻媚討好卻又被拒絕的模樣,不禁默默的暗爽了起來。

    菜上的差不多了,老同學們的話匣子也敞開了,這會兒正三三兩兩的聊著。

    鹿杭杭喝了幾杯酒,紅暈爬上臉頰,側身看著他,小聲問:“我臉紅嗎……”

    傅時弈故意湊近了,裝作很認真似的看她。

    鹿杭杭有些微醺了,下意識閉上眼睛,悄聲問著:“沒有很紅吧?”

    鹿杭杭並不知道,她這個舉動有多誘.惑。

    突然,身後傳來邵琪和高默吵架的聲音。

    鹿杭杭嚇了一跳,轉過身看見高默紅著臉反問邵琪:“得了吧,你要是有新歡早就帶來了!沒有就沒有,你何必非得氣我呢?!”

    邵琪被他噎住了,氣得直伸手推他:“你給我閉嘴!”

    高默抓著邵琪的手,站起身問:“鹿杭杭,你告訴我,她現在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鹿杭杭愣了,看看邵琪,再看看高默。

    “杭杭,你隻管告訴他!氣死他!”邵琪衝鹿杭杭擠著眼,生怕她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

    鹿杭杭遲疑了一下,磕絆的撒著謊說:“有啊……好幾個呢……”

    話音剛落,高默臉都綠了,半拉半抱的將邵琪帶離了酒桌。

    “我是不是說錯了?”鹿杭杭回頭問傅時弈。

    傅時弈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勾著嘴角說:“說得好。”

    ***

    婚宴結束後,鹿杭杭原本計劃著一結束就帶他離開的,但喝了幾杯酒,她決定參加晚一點兒的派對活動。

    她不得不承認,是因為今天有傅時弈在,她才願意留下來參加派對的,誰讓剛才在酒桌上那麽有麵子呢!

    難得扳回一成,她有點兒舍不得這麽早就離開。

    當然,她也有一定的私心。

    離開這裏,他傅時弈就不是她的‘男朋友’了。她還不想結束。

    參加派對的眾人三兩成對的上了樓。

    樓上這層是頂層,爵士樂響起,慢搖吧的氛圍渲染著氣氛。

    剛才的司儀搖身一變成為派對的主持人,拿著話筒對眾人說:“派對還有兩個半小時開始,大家可以先去露台小酌幾杯!”

    頂層的l型露台空間很大,參加派對的人約莫著有三四十人,大多都是有伴的。

    鹿杭杭拿了塊蛋糕,坐在露台一角的沙發上,叉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傅時弈彎腰撿起叉子,剛想起身幫她再拿一把,卻被她拉住了。

    “不用叉子也能吃,”鹿杭杭說著就咬了一口奶油,然後抬起頭對他說,“你看,這樣也可以吃到。”

    傅時弈忍不住笑了,柔聲說:“看到了,不隻是嘴巴可以吃到……”

    說完就朝她靠了過來,然後抬手擦去了她鼻尖上的奶油。

    一陣微風吹過,鹿杭杭隻覺得臉上發燙,口中的奶油也甜得不像話。

    鹿杭杭靜默了一會兒,吃到奶油蛋糕裏的草莓,味道是酸甜的。

    “傅時弈……”

    “嗯?”

    鹿杭杭抿了抿唇,輕聲說著此時內心的想法:“我感覺……我變得虛榮了。”

    傅時弈拿出紙巾,幫她擦去嘴角的奶油,等她繼續說下去。

    鹿杭杭看著離自己五十公分的他,脫口說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男朋友,我可能會膨脹到飛上樓頂。”

    “咱們現在就在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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