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灶房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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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了好些天,天天以野菜粥為食,顧木橙覺得自己的臉都變成了菜青色。

    想要吃辣的感覺,就像是小野獸一樣啃噬著她的神經。

    本來就縮小了兩號的身材,更是幹癟得毫無看頭。

    不過令她欣慰的是她終於可以下地了,能夠下地,便說明她終於不用靠她的傻哥哥留在家裏給她喂野菜粥過日子了。

    她這傻哥哥,每一次喂了她,都拿喂她的木勺將她的腦袋當木魚敲,嘴裏還念念有詞的。

    顧木橙因為接收了原主的記憶,實在對這個白撿的傻哥哥討厭不起來。

    他沒傻的時候是附近幾個村子出了名的神童。

    對她這個妹妹尤其好,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給她,他沒傻的時候,村裏根本沒有人敢欺負她。

    大家都覺得她哥哥這麽聰明,肯定能夠當上秀才,然後能夠考上進士,以後是要到朝中當大官的。

    誰知道一次來勢洶洶,十天不退的高熱將她的哥哥顧木莊給燒糊塗了。

    所以她這一次高熱,她的爹娘才傾其所有,將家中唯一值錢的耕地老牛都賣了,請了道士在家中連做了三日法給顧木橙驅除邪祟。

    顧木橙能夠下地了。

    才有功夫好好打量這個她自打穿越過來一直沒有好好打量過的新家。

    腳剛剛沾地,就被什麽東西糊在了腳底。

    定睛一看,險些倒仰。

    自己的新爹娘是有多懶。

    十天前道士驅邪燒的滿地道符灰都沒掃。

    甚至連用來做法的道堂都沒有收走。

    可能道堂是窮到沒邊的家中唯一的擺設及亮色舍不得撤走,但是這……這也太恐怖了啊!晚上會做噩夢!

    顧木橙雖然有了原主的記憶加持,卻還是被新家的家徒四壁給震撼了。

    因為是祖上留下的房子,倒不算小。

    她記憶,記得顧家的宅子一共有三個房間,一個茅房,一個灶房。

    後麵還有一些配套設施。

    她正在打量的是她爹娘住的主屋。

    主屋應該是全家擺設最好的房間才對。

    但是房中的家具就隻是一張床和一張桌子而已。

    桌子還被驅邪的道士征用了,上麵擺放著風幹的祭品。

    窗框上連糊窗戶的紙都沒有,隻用布簾取代。

    得虧她穿過來的月份是五月底,天氣已經開始暖和了,這要是冬天穿過來,恐怕還未怎樣就被倒灌的寒風給凍死了。

    顧木橙有點想念她那各種高科技設備一應俱全的公寓。

    因為身子還很虛,她踉踉蹌蹌地走出了主屋。

    主屋外是一個小院落。

    顧老四和張氏正坐在枯井旁邊長籲短歎。

    “橙兒倒是醒了,隻是這耕地的牛沒了,咱們家的那些地可咋辦啊?”婦人張氏揉著因為營養不良而有些浮腫的眼眶說道。

    “能種一些是一些,隻要家裏人全須全尾的,怎麽也能想到辦法,橙兒好了,日子才有盼頭不是?”顧老四歎了口氣之後,還是如此說道。

    顧木橙眼眶有些酸。

    她知道一頭牛對農家的意義。

    他們願意舍下耕地牛來救女兒,比起那些動輒就打女兒的主意來貼補兒子的人渣爹娘強多了。

    至少證明這家人是相親相愛的,雖然窮到令人發指。

    但是寒門出貴子,指不定那一天就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如此想,她說了十天以來的第一句話:“爹,娘,我渴了。”

    之前顧木橙還不能下地。

    因為腦袋上有傷,總是會突然陷入昏睡,所以沒有張口說過話。

    就算她的傻哥哥將她的腦袋當木魚敲,她也沒有開口反駁過。

    所以冷不丁聽到閨女的聲音,張氏和顧老四均一愣,然後張氏立即就哭起來。

    張氏一哭就容易激動,一激動就變成嚎。

    顧老四很內斂,看到閨女能夠下地了,隻神色微動,眼角微濕。

    張氏的哭嚎將大門外麵用木棍當馬騎的顧木貴給吸引了過來。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二姐要死了。

    所以之前看到二姐醒過來,以為是老人們說過的回光返照,因為害怕便一直躲在顧老四的身後。

    現在,看到活生生的二姐站在他麵前,他有點不敢相信,好一會才敢走過來,輕輕拉著顧木橙的手。

    “二姐的手是熱的,她活過來了。”顧木貴怯生生地說道。

    被柔若無骨的溫熱小手拉著對家中沒有兄弟姐妹的顧木橙來說是一種非常神奇的體驗,讓她心裏暖暖的。

    她的這個弟弟很是內向。

    七八歲的男孩正是人嫌狗煩的時候。

    偏偏顧木貴是那種悶葫蘆。

    就是挨爹娘打,棍子打斷了都不會求饒的那種孩子。

    顧木貴因為性子悶,不怎麽喜歡跟顧木橙和顧木莊玩,就喜歡跟著顧老四。

    所以顧木貴和顧木橙不怎麽親近。

    但是畢竟有血緣,見二姐生了這麽一場重病,他很是心疼,怯生生伸手摸了摸她裹著棉布的額頭,問道:“二姐,你的頭還疼嗎?”

    其實顧木橙的頭已經不疼了,她撞在床頭櫃上並沒有形成外傷,隻是在頭部形成了鼓包,鼓包已經散了。

    之所以下不了床,是因為身體孱弱的原因。

    於是她伸手揉了揉顧木貴的頭,“二姐已經好多了,木貴你別擔心啊!”

    要說顧老四給孩子取名字也真夠敷衍的。

    因為祖上當過木匠,所以三個孩子名字裏都帶木。

    老大叫顧木莊,她叫顧木橙,弟弟叫顧木貴。

    她的名字倒還好,但是哥哥弟弟的名字,容易讓人想到木樁和木櫃,聽上去不太有活力。

    難怪弟弟這麽內向。

    一家人正在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話。

    突然濃煙滾滾,一股燒糊的味道從灶房的位置飄出來。

    “壞了!”顧老四從水缸裏打了一桶水就朝著灶房跑。

    顧木橙和張氏忙跟了過去。

    隻見顧木莊口中念念有詞,不斷撲打著已經形成陣勢的火苗。

    自己的褲腳被火苗燎著了都不知道。

    本來清秀白淨的臉龐上都是草木灰。

    顧木橙還是不敢相信有一雙桃花美眸的大哥會是個傻子。

    他雖然行為經常脫軌,但是生活基本能夠自理。

    有時候安靜不碎碎念的時候,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而且還是俊美少年一枚。

    一定是顧家太窮了,高熱的時候,沒錢請好郎中,耽誤了治療。

    顧木橙正覺得可惜,顧老四已經一桶水淋在了顧木莊身上,將他身上的火苗都撲滅了。

    “橙兒,你看著弟弟,別讓他跑進來。孩他娘,別去打水了,火太大了,打水沒用。”

    嘶吼完這句話,顧老四拉著滿身是水的顧木莊跑出了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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