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捉放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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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覺得,我會真的找不到,你跟外界聯係的渠道。”
“不就是三聲貓叫的暗號,一個磨剪刀、菜刀的貨郎,一個賣生果的小販嗎?後來那磨菜刀的,又改行賣綠豆糕;那賣生果的,又扮成乞丐。但橫豎就這麽兩個人,直到你這位煥哥到汴京的前一天,突然就來了兩個挑夫,在我們家附近迷路。”
蕭寶檀華哥見鬼一樣,望著劉瑜,半晌,俏臉如雪,眼中的神采漸漸地黯淡下去,喃喃道:“是我忘記了,你會讀心術、你會讀心術……”
劉瑜沒有再說什麽,走到門口把門打開了,對童貫說道:“阿貫,你身手好,把她的繩子解開。去,有事也是我擔著。不過她身手也是極好,你小心不要被她傷到。”
其實劉瑜有點過慮了,任誰被這麽縛著吊了半天,也不可能一解開繩子,就生龍活虎。
被童貫解下來的蕭寶檀華哥,揉著手腕,癱坐於地上,好半晌才扶著牆站了起來。
她望向門口的劉瑜:“你又有什麽陰謀詭計!”
“你要是想跟他走,你就放了他,然後走。”劉瑜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然後招手讓童貫跟著自己走出門口。
他沒有對她再說什麽。
沒有威脅,沒有利誘。
間諜這行當,劉瑜很有天賦,但也正因為,他深知這一行裏,有許多無法言明的肮髒交易、行徑。但他至少能讓自己的心裏,保留一片最後的潔淨,特別是在大局已定的情況。
因為耶律煥被誘供之後,汴京城裏的遼國暗樁也拔得差不多了。
這種情況下,扣下蕭寶檀華哥和耶律煥,當然是錦上添花。
但對於劉瑜來說,正如他在門口平靜地對童貫所說的一樣:“我利用了她。”
“我讓她以為,她跟外界溝通的渠道是安全,如果不是這樣,這次沒這麽順利。”
“這算是我能做到的一種補償。”
童貫聽了就急眼了:“哥哥!這不對,各為其主啊!”
劉瑜伸手想去拍童貫的肩膀,可是後者太魁梧了,於是他隻好改著拍了拍童貫的手臂:
“有一萬條道理,我知道,有一萬道理可以說服我自己,我利用她是無比正確的事,而且我也成功了。但人有時候,會做些傻事。我現在就在做傻事。你去跟魏嶽說一聲我在幹的事,免得到時被我連累。”
童貫愣了一下,卻搖了搖頭。
不是他跟劉瑜講義氣,現在的童貫,可沒有熱血上腦。
而是他太精明了,他想得明白,就算現在去稟告魏嶽,真要追究,自己也是摘不清的。
所以童貫做了一個選擇,留在了門口。
門,終於打開了。
此時正是傍晚,金烏西墜,有晚霞塗在天際,如是胭脂。
映在她的麵龐上,教劉瑜看著,竟有些癡了。
她望著劉瑜,有些恨意,有些怯意,又有些羞澀。
“我不想回去。”回去,當然是指回遼國。
劉瑜點了點頭:“那就不回去。”
然後他對童貫說道:“阿貫,可以讓魏某人過來了。”
蕭寶檀華哥不願意回去,劉瑜卻就還有一番手腳要做。
收拾耶律煥,劉瑜原本也不是閑著沒事幹的。
安置好了蕭寶檀華哥,魏嶽卻就很有些不以為然:
“女人,就為著這個女人,你居然想放他們走?你被痰迷了心竅麽?還是鬼上身了?”
風流才子蘇東坡也是不以為然的
“又非糟糠之妻,不過女子,看著雖是俏麗,卻嫌生得硬朗了些,何至如斯?”
劉瑜並沒有分辯什麽,隻是坐在那裏,靜靜地吃著飯。
他知道這事自己做得不好。
從做之前,他便知道自己不該這麽做。
但他還是做了。
做了,他便不後悔。
“哥哥,我實在想不通,為何要放他們兩人走?盡管她沒走,也沒放了他,可這風險也太大了!”童貫私下跑來問劉瑜。
對於童貫,劉瑜倒是跟他講了一句心裏話:“我要在她心裏,永遠抹去耶律煥的存在。”
“我要耶律煥,永遠也不敢再對她起心思。”
當耶律煥再次出現在劉瑜麵前的時候,他有些拘謹。
盡管收拾幹淨了,換上了新衣;
盡管看上去依舊的冷峭,依舊灑脫,若是夜宿青樓必然依舊有女校書掃榻以待。
終於他想開口打破沉默,以免讓自己顯得有點怯,但劉瑜卻抬手止住了他。
劉瑜端著新泡好的茶,問了他一個問題。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一下子就把耶律煥問愣了。
正如蘇東坡所說的,能被派到汴京充當細作頭目,耶律煥的心智是極高的。
當擺脫那種半催眠的狀態,他清醒過來,馬上就意識到,自己中了劉瑜的計。
他想過,宋人對他許以高官厚祿;
也想過,劉瑜對他威脅利誘。
耶律煥權衡自己所能做的選擇,也重新考慮了自己的底線。
當他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時,來到這裏時,無論如何,他沒有想到,會麵對這樣的一個問題:
“告訴我,你的理想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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