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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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不服了?”劉瑜笑了起來。

    王雱當然是不服氣的,天才,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天才來著。

    應該說,這年頭,他在朝堂上的名望要比蘇東坡都強許多啊

    劉瑜卻不慌張,隻是問王雱一件舊事。

    據說在王雱才幾歲的時候,有客人把一頭獐子跟一隻鹿,裝在同一個籠子,送給王家作為禮物。當時客人就問王雱:“何者是獐?何者是鹿?”

    當時王雱才幾歲,根本就沒見過獐子和鹿,於是想了一陣他就回答:

    “獐邊者是鹿,鹿邊者是獐。”

    劉瑜問的就是這事:“此事是否有假?”

    被問著得意事,王雱雖不至於臉有得色,但也和善了許多,抖開扇子道:“兒提舊事,何足道?”

    但誰知劉瑜就從這裏開噴:“所以說你愛講廢話,就是這樣!”

    “子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明明你就不知道,為什麽要說廢話?”

    “你說完還是不識得,哪個是鹿,哪個是獐。”

    “並且你答非所問,人家要考量的,是你對於野獸的認知,你答的是什麽?你不單好說廢話,連審題也不過關。我當時聽說你中進士,我都懷疑科舉裏麵,是不是有黑幕?結果找了你的卷子來看,倒又還好了。”

    一路噴到這裏,劉瑜直接把桌上兩個酒瓶放在一起:“這裏有一瓶美酒,一瓶毒藥。哪是毒藥?哪是美酒?行了,你不用開口,我知道,酒旁是毒,毒旁是酒!你這不是廢話嗎?有意義嗎?承認自己不知道,很難為你嗎?”

    王雱一時被噴到有點發昏,他還真沒這麽被噴過。

    等他回過神要開口,又被劉瑜截住:

    “你知道什麽叫社會責任感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你都被稱小聖人了!”

    王雱連忙分辯:“那是旁人所謔,為兄從不曾以此自許!”

    “又是廢話,你也沒否認啊!再說,別人這麽說你,你認不認,都說明你有這樣的聲望。”

    “你都身為小聖人了,你以說廢話為榮,還覺得這很有智慧。”

    “百姓就會仿效啊,鼓勵自己的孩子學你說廢話;行伍也會跟風,斥堠回報軍情,就友軍就在敵旁,敵旁便是友軍!這漢唐基業仍蒙胡塵,都是你們這些人害的!”

    王雱當場就不幹了:“哪份軍報這麽寫?你不要胡說!”

    “現在不會,以後說不定就會!”

    “強漢年月人家怎麽說?雖遠必誅,多清楚?有跟你一樣說廢話的小聖人嗎?”

    劉瑜是得理不饒人,一連串地狂噴:“為何現在不複三代之治?整個華夏的風氣,就被你們這樣的人帶壞了!”

    “世兄生遲了。”邊上男裝麗人卻緩緩插了一句。、

    “若生春秋,當可以蘇秦、張儀之輩並肩。惜今是大宋,縱蘇、張複生,也無用武之處。”

    她卻是利害,一句就點破了劉瑜所有的攻勢:不過詭辯。

    王雱聽著拍手笑道:“好!此句當浮一大白!”

    劉瑜偷眼去看那男裝麗人。

    後者卻是落落大方,給了他一個微嗔的眼波。

    這便教得劉瑜連呼吸都漸有點濁了,以致王雱臉色都不太好看:“子瑾!非禮莫視!”

    “不是,我在想一件事。”

    “何事?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聽聽。”

    劉瑜起身,向著男裝麗人抬手一揖:“在下劉瑜,字子瑾,不敢請教世兄上下。”

    這就些尷尬了,這年頭,女孩子家的閨名,卻是一般不為外人道的。

    但偏偏她現時是著了男裝。

    偏偏劉瑜的臉皮又很厚,明明看出來她是女扮男裝,卻當她是男性友人來詢問。

    一時之間,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不答,便是承認自己身為女孩,拋頭露頭,在大宋的年月裏,是不太妥的。

    答了,就是告訴其他男子,自己的閨名。

    當然她也可以編個假名,但劉瑜是她兄長的救命恩人,連問個名字都說謊?

    王雱在邊把牙齒咬著作響,望著劉瑜說道:“子瑾怕是有個綽號?何不一並說出來?”

    “這倒不曾有的。”劉瑜聽著有點迷糊了。

    他啥時有過什麽綽號?

    王雱冷笑道:“若是沒有,為兄今日便送一個,四個字,鐵索橫江!”

    聽著這話,劉瑜饒是臉皮厚,也不禁麵上泛紅。

    這是在嘲諷他,拿捏時機,讓人上也上不了,下也下不得,便如鐵索橫江一般。

    那男裝麗看著劉瑜窘狀,她是不忍看著長兄和劉瑜又起爭執,便微微一笑,輕啟櫻唇:“不敢勞世兄動問,小弟單名一個檾字,字錦繡。”

    劉瑜一聽整個人都鮮活起來:“小生年方十八,徐州人氏,家中父母雙全,長姐已嫁,尚有兩弟,雖非豪富門第,也算是殷實人家,至今仍未婚娶!不知錦繡世兄,可曾定了姻緣?”

    王檾和王雱都象看瘋子一樣看著他。

    可劉瑜眼巴巴的望著王檾,一心等佳人作答。

    於是便有兩三息的沉寂。

    然後王雱暴怒:“劉子瑾!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劉瑜心中一寒,方才醒覺此時何時,此地何地,但方才想要道歉,想想怎麽兜過去時,卻不知道為什麽,神差鬼使地冒出一句:“我句句真心啊!衝著錦鏽世兄,元澤,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王雱聽著氣得咳嗽起來,直接操起桌上的筷筒砸了過去。

    劉瑜落荒而逃,隻聽著身後王雱大怒道:

    “劉子瑾,你逃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麽?回來!”

    倒是王檾看著劉瑜狼狽模樣,倒是覺得好玩,竟有了些笑意。

    大抵她接觸到的青年才俊之中,還未有如劉瑜這樣,見著美女,便不要皮不要臉的。

    便是有這臉皮,也沒這膽氣,她可是王安石的女兒啊!

    劉瑜無奈回轉過來,拱手道:“言多必失,錦繡世兄在此,瑜還是少開口為妙。”

    王雱看著他這麽一塊滾刀肉模樣,又先前坐實了救命的恩情,歎了口氣,對劉瑜說道:“找間雅閣說話。”

    他來找劉瑜,本來就是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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