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都是套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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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公公最是義氣,我自己不會那麽傻,去羅織勳貴的罪名,自然也不能用裏通敵國這樣的把戲。”劉瑜說著便笑了起來,他又不是傻瓜,大宋開國以來,如何對待這些勳貴的,劉瑜當然也是十分清楚,所以,他壓根不可能這麽幹。

    “那劉相公欲從何處入手?”石得一笑著問道。

    “欲任事,欲謀兵。”劉瑜也是早有腹稿的,開口就來。

    欲任事,就是說石家安插人手到軍隊裏去;欲謀兵,就是說他們在軍隊裏,企圖得到士兵的效忠。

    石得一搖了搖頭道:“隻怕不夠。”

    “議立儲。”劉瑜又添了一句。

    石得一就笑了起來:“咱家可不曾惡了劉相公。好,這事如果劉相公一定要辦,那麽便算上咱家一份。”

    不是他有多痛快,是因為劉瑜現在身上仍有一項差遣,或者說是特權,叫作專一報發禦前文字。

    也就是說,劉瑜對於皇城司探事司,仍然有著直奏的權限。

    如果劉瑜上奏折,而石得一不附署,那要不就是他跟劉瑜打擂台,要不就是他失職了。

    所以在權衡之後,石得一就選擇和劉瑜合作,因為之前跟劉瑜打對台的,似乎就沒什麽好下場。

    劉瑜也不矯情,起身舉手行了禮道:“如此,公公便等下官的消息了。”

    說罷便帶著人馬,席卷而去,石得一身邊的小黃門,低聲問道:“這劉相公,也猖獗了?他都不勾當皇城司公事了啊!”

    “你若想留著這張嘴巴吃飯,那以後對於劉直閣的事,你就少開口,懂麽?”石得一冷冷地向這手下說道。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脾性的人,跟劉瑜索要如夢不成,也是一肚子火。

    但得了張若水指點之後,石得一就發現,但凡跟劉瑜作對的,似乎真的沒有什麽好下場。

    因為劉瑜不隻是劉瑜,劉瑜身後,還有著各樣各式的力量。再說劉瑜總是能把自己長處發揮到最為可怕的地步。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石得一是不想跟劉瑜發生衝突的。

    而這個時候,石家已開始紛亂叢生了。

    石家的祠堂裏,石二公子就跪在堂下,石十五之所以沒有受這罪,是因為他下巴腫得小孩腦袋大之後,開始發燒了。所以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去,就沒有被拖來祠堂。

    石家的幾個族中老輩,都默不作聲地低著頭。

    誰也不想開口,誰也不想去觸這個黴頭。

    說不跟劉瑜撕擼?誰說得出口?杯酒釋兵權,他們石家老祖宗石守信,就排在第一位啊!

    這樣的家世,向劉瑜這七品小官低頭,誰開這個口,誰必定以後在族裏,抬不起頭來。

    那麽跟劉瑜算帳?劉瑜是文官啊,而且石家幾位族中長輩,又不是富十一娘和石二公子的見識。

    “劉直閣頗得韓魏公賞識,從大名回來,帶回禮物兩大車,還有兩名美妾,就是韓魏公相贈的。”終於有族老開口了。

    似乎這打開一個口了,其他人便也紛紛開口:“富鄭公對劉直閣也是極為賞識的,好幾次專門召劉直閣前去,耳提麵命,富鄭公除了他幾位公子之外,很少對哪個後輩,這麽熱心的。而且這事的起因,就是富二公子,要把遠房的侄女,許與劉直閣為妾!”

    “王相爺府裏,小聖人也與劉相公走得極近,有風傳,王相爺府裏的女公子,跟劉相公書信來往極密,別的不說,至少知交兩字,是擔得起的。”邊上另一位也開了口,一臉的苦澀。

    而上首那頭,坐著石家的族長,聽到這裏長歎一聲:“你們說的,這些都是旁枝末節。”

    “劉子瑾,是範門子弟!”

    “如果不是當年,範文正公身體著實不行,很可能就直接收了他當關門弟子了!”

    “他不到衝齡就知道去擋路求師,範文正公很是感動,命自己兒子收了劉子瑾為學生。名義上範二爺是劉子瑾的老師,似乎不太親近;實質上,他們的關係更象師兄弟,動一動劉子瑾,範二爺,範大爺必定是不會坐視,範門的門生舊故滿天下,這時節,文人可比咱們武人金貴得多!”

    這番話說完,那些族老就愈加的沉默了。

    跪在祠堂外麵的石二,隱約聽著裏麵的話,握緊的拳頭無力的鬆開。

    他想不到,想不到區區一個七品官兒,竟讓他們石家都感覺到為難?

    事實上,如果是石二的祖父在世,那也許就不用這麽麻煩。

    很可能直接進宮,找皇帝告狀了;或是先把劉瑜訓斥一番。

    為啥?因為他們的祖父能打啊,不單是世家,不單是勳貴,而且能征善戰啊!

    當然,要是他們曾祖父石守信在世,那更不用說,那位是跟著宋太祖縱橫天下的人物。

    壓根不用開口,官家就得把劉瑜叫去訓斥,然後再命劉瑜過來賠罪道歉,直到石守信滿意。

    石守信是什麽人物?那是國之柱石啊!

    到了他們父親這一代,石善良石大軍頭,搞到被俘了。

    那雖說皇帝沒怪罪,但能一樣嗎?

    武將,都不能打的武將,朝廷雖就也不擔心他們造反,不擔心他們黃袍加身,但哪還有什麽看重?

    所以他們不得不慎重。

    而就在這裏,外頭有人匆匆奔了入祠堂來,跟那些族老和族長,低聲匯報了。

    那人一退下,族長就沒再沉默了:“我去找劉相公,把這事說開了。”

    “族長英明!”那些族老,紛紛如是說道。

    因為這事已不能再拖了,剛才有人來報,就是說劉瑜去了皇城司,合著石得一,給他們石家羅織罪名,聽說定了三條:“欲任事,欲謀兵,議立儲。”

    這如果讓劉瑜攀咬下去,就不得了了,也許最終沒能動了他們勳貴本身,但難免一番傷筋動骨啊。

    杯酒釋兵權,就是“不令主兵”;就是“皆以散官就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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