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西園寺清正派來的。”電話的那一頭，一個女子用著英蘭語報告道。

    “殺了。”趙蘭蘭淡淡地回了句：“既然問不出來，留著也沒用。”

    “是，小姐。”

    放下手機，趙蘭蘭閉上了眼睛，她現在很累，像是剛跑完了一場馬拉鬆一樣。

    坐在副駕駛座的韓令猶豫再三，還是說道：“飛機上那名殺手也回答了同樣的名字，會不會真是西園寺派來的？”

    趙蘭蘭搖了搖頭，問道：“他死了嗎？”

    “恩。”

    “你殺的？”

    “沒錯。”

    “那就不會是西園寺。如果是西園寺的人，不會輪到你來殺他。”

    韓令了然地點了下頭，從西裝兜裏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遞給了趙蘭蘭：“小姐，擦擦。”

    “不用了。回酒店，換一身就行了。”

    韓令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數秒，才縮了回去，坐直身子之前，他瞥了眼沉默不語的餘凡一眼。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小姐沒有下令清除這個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廢物，還將他帶在了身邊？

    從上了這輛黑色奧迪a6之後，餘凡就沒再說過話，一直緘默著。

    他剛剛從那一槍之下死裏逃生，腦袋空空的，什麽都想不了。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傳來了趙蘭蘭的聲音。

    殺人？

    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餘凡皺起了眉。

    但聽到最後，餘凡才發現趙蘭蘭真的輕描淡寫地就判了那個年輕人死刑，在這一刻，他的內心仿佛掀起了一場海嘯，震蕩著，動搖著。

    他想起了在guccl店裏的時候，趙蘭蘭割下了那個年輕人一隻耳朵，他一度以為那就是最重的懲罰了。

    如今看來，竟然還遠遠不是。

    餘凡不過是來自農村的一個普通人，別說殺伐果斷，就是殺隻雞、殺條魚都要費半天勁。

    他也和普羅大眾一樣起過殺人的念頭，比如被無良上司逼迫的時候，比如被前女友拋棄的時候，但那隻是腦海裏的一段話、幾個字。

    當然，他不是不敢這麽做，人有三急，情急之下什麽事是人做不出來的，但是之後呢？

    至少，在餘凡的心裏殺了人之後或多或少都會有所影響，而不是像趙蘭蘭這樣毫無反應才對。

    “是不是就你的命最值錢？”

    想著這半日的經曆，想著以前的往事，餘凡麵目表情地質問道：“你是不是認為隻有你才是最重要的，所有人都要為你死、為你生？”

    “你又發什麽神經？”趙蘭蘭睜開了眼，冷冷地瞪了餘凡一眼。

    餘凡毫不示弱地回瞪著她，道：“我問你，如果那個人不是我，你會不會拉過去幫你擋這一槍？”

    “會。”

    “你就不想一想？”

    “為什麽要想？”趙蘭蘭轉過了頭，淡淡道，“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能夠保護好我的話，就算是我爹，我也會拉過來替我擋這一槍。”

    “你”餘凡也不知道該怎麽罵她，隻能悶著聲地別過了腦袋，緊了緊手裏的那五枚子彈。

    車子裏安靜了下來，車窗外已經昏黃一片。

    趙蘭蘭閉上了眼睛，休息了片刻，她的心裏也並不好過，尤其要在餘凡麵前展示出這一麵。但是沒有辦法，或許這樣也是最好的。

    她想了好久，張嘴道：“餘凡，我的生活是你不能想象的。我們的關係僅有這三天。三天之後，你就能回你的平凡世界了。你隻需要習慣三天，如果你習慣不了，可以選擇報警。”

    聽到趙蘭蘭提議報警，餘凡愣了下，隨即道：“就算我習慣不了，答應了你的事，我也會做到的。但是以後別再拿我擋人肉墊子了，不用你動手，我也會救你的。”

    聽到這裏，趙蘭蘭的心不經意跳了下，但是沒有表露絲毫，依舊是一臉疲憊的神情，問道：“你會嗎？”

    “會的。”

    我本來就是要救你的！

    餘凡在心裏默默想到，他在聽到槍聲的那一刻，腳步就不由自主地往趙蘭蘭邁了出去，明明是第一次碰到“槍”這種玩意，明明怕得要死，但是他當時還是連一絲一毫的猶疑都沒有。

    真是奇了怪了！

    得到餘凡的肯定，趙蘭蘭一向都不太好的心情居然明朗了一些，她可以感到血液裏流動的那種興奮，就連車窗外漸漸灰暗的天空都無法遮蓋住。

    黑色奧迪a6駛離了中央區，繼續往萬代田區行進。

    時間正好是下班的點，馬路上的車輛和人流都異常得多，坐在副駕駛的韓令在小心戒備著來往的一切可疑人物。

    趙蘭蘭也坐到了後座的正中間位置，和餘凡緊緊挨著。不過他們沒有進行交談。

    餘凡的手裏還攥著那五枚子彈，等一切情緒漸趨平靜的現在，他才有空去細想發生在guccl的事情。

    那名叫森田丸的安保的的確確開了五槍，而且還是連著的，五槍之間的間隔最多不離三秒，也就是大約十秒左右，那五枚子彈就全都射了過來。

    真正令餘凡心驚的其實還是森田丸射出的第一枚子彈，那個時候他剛被趙蘭蘭拉到身前，都沒反應過來，那一槍就過來了。

    他滿心以為等待自己的是必然的受傷，甚至死亡。

    但結果卻出人意料，那枚子彈在接近他的後背時突然間鑽進了他的手心。

    那枚子彈的速度很快，卻沒有穿透他的左手。

    之後的四枚也是一個道理。

    餘凡當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其他人也沒有看到這些發生在眨眼間的事，以至於餘凡的完好無缺被鶴田恭信當成了是森田丸打偏了。

    但是餘凡自己知道並不是這樣，這一切都是他這隻左手搞的鬼。

    而且他知道了這隻左手能夠接住子彈的原因。

    是磁力。

    之所以能夠得出這樣的結論，是因為他的左手現在正因為這五枚子彈被“吸”作了一團。

    他不是不想找個地方將子彈扔下，而是做不到。他根本就張不開左手。

    他剛才已經試了很久，可就是沒辦法完全地控製左手的磁力。

    這就好像之前發生在餘家後廚的幻象一樣。

    難道這就是勞什子的五行律？

    怎麽會這麽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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