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清雪的夜店開在新宿區的文字一條街裏，和尋常的夜店不同，這裏的營業時間是二十四小時，也就是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過往的男男女女都能夠選擇在這裏盡情地釋放自己。

    清雪的老板江口山和在這條街上是名人，但是讓他出名的不是他身上江口組太子爺的身份，讓他出名、並被人記住的主要原因是他曾經和三十個人對賭，用喝酒這樣的方式贏下了這間清雪的店麵。

    來過清雪的人都知道江口山和是個很會喝酒、千杯不醉的人，而會在白天聚集在這裏的男女老少們更是對此了如指掌，所以一聽到李心提出要用賭酒的方式來守護自己的名字。

    這些人一下子瘋狂了。

    “江口山和！”

    “江口山和！”

    站在舞台中央的李心聽到這些呼喊，下意識地望向江口山和：“聽起來，你好像是個名人？”

    江口山和笑笑道：“你要是不敢，我們也可以不賭酒。”

    “誰說我不敢的。”李心一聽這話，眼神一下子變了，像是隻剛剛出生的幼虎一樣，挑釁道：“現在就開始？”

    江口山和無所謂地攤著手，接著他朝著台的方向喊了句：“小智，叫春行出來。”

    那名服務生連忙稱是，跑向這家夜店的地下室，叫人去了。

    很快就有一個滿臉胡渣，留著斜劉海的青年從地下室走了上來，他看了一眼江口山和，語氣隨意道：“山和，要做什麽？”

    “小姐，你說。”江口山和將選擇的權利交給了李心。

    李心嘟嘟嘴道：“先來一杯longisea！”

    剛上來的那名青年調酒師詫異地看了眼江口山和，直到江口山和點點頭，他才跑到台，從身後的酒櫃中取了好幾個酒瓶。

    如果餘凡多來這種地方幾次，可能就會認出他拿出來的這些酒分別是伏特加、棕朗姆酒、龍舌蘭、橙皮酒、野黴香甜酒，然後他又用榨汁機鮮榨了檸檬，接著他將這些材料按照比例混雜糖水和冰塊倒入了雪克壺中，最後才加入可樂。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兩杯清透恬淡，像是冰紅茶一般的longisea就在他的手中完成了，他將兩杯長島冰茶放到台，示意台上的兩個人下來。

    李心率先走到台旁邊，拿起其中一杯長島冰茶一飲而盡，然後對著江口山和道：“該你了。”

    江口山和也不甘示弱，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下了舞台，和李心一樣，他也是麵不改色地一口幹了。

    李心見狀，對青年調酒師道：“下一杯，irish！”

    青年調酒師這回沒詢問江口山和的意見，又從酒櫃上取了一瓶酒，不過這一回他就隻是兌了些水，加了冰塊，就放到了兩人的麵前。

    他見雪克壺中的酒還剩一些，就多倒了一杯遞到了台上唯一坐著的年輕人麵前。

    “請你喝的。”

    他說，用的竟然是半生不熟的華語。

    餘凡連忙道了句謝，從剛才開始除了站在“風口浪尖”的李心和江口山和，在這家店裏頭最受人矚目的就是餘凡。

    老實說，將台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裏有不少人心裏都在嘀咕這個年輕人真是一點氣氛都不會看，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敢坐在這裏，不知道將不屬於你的舞台讓出來嗎？

    不過大部分人的視線壓根就沒落在餘凡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清雪夜店唯一的一盞追光燈正將亮白亮白的光打在了李心和江口山和身上，以至於一旁的餘凡像是坐在陰影中的影子，毫不起眼。

    餘凡也樂得自然，他本來就不喜歡融入人群裏，尤其他知道自己和他們不是一類人。他舉起那杯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酒，喝了一大口，他剛才看著這杯酒的顏色通透，滿心以為應該是加了果汁一類的果酒，沒想到有點烈，雖然比起華國的白酒差了點，但是也灼燒著食道，他皺了下眉，沒過一會兒，腦袋像是挨了一下棒球棍一樣。

    這酒後勁來得真快，而且也夠足！

    再看向能夠一飲而盡而且還麵色不變的李心和江口山和，餘凡忍不住詫異了。

    “再來，singaporesling！”

    李心將剛喝完的酒杯往台一放，帶著點酒氣地吼道。

    青年調酒師看了她一眼，麵色如常地從酒櫃裏取出琴酒、白蘭地，幾分鍾後，他就將兩杯顏色豔紅的新加坡司令放到了台麵上。

    李心還是和之前一樣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但她的腳步卻不自然地往後退了幾步，一隻手緊緊按著台才站穩的樣子。

    江口山和擦了擦殘留在嘴角的酒漬，笑笑道：“你要是喝不下去了，你就把名字告訴我，我就放你走，怎麽樣？”

    “不說。”李心說出的話很含糊，似乎她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聲帶了一樣，“打死也不說。”

    “那就繼續。”江口山和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女士優先”的風度，“下一杯，是什麽？”

    “瑪格麗特。”

    李心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將這個酒名報出。

    很快，兩杯淡藍色的雞尾酒就被擺了上來。

    江口山和和之前一樣，拿起、喝下、放好杯子，他那張看起來十分粗獷的臉上沒有一點紅暈，他又點了枝煙，淡淡的煙草味伴隨著一陣酸酸甜甜的酒味散了開來。

    李心猛地打了一聲酒嗝，像是要吐，但最終還是沒吐出口。

    她搖晃著舉起身邊那杯瑪格麗特，然後灌下，有一些淡藍色的液體順著她的臉頰留下，最終滴落在她的衣領上。

    “砰”的一聲，聽到了杯子落地的聲音。

    李心原本就已經在輕微顫抖的身體終於連著往後退了好幾步，雙腿一軟，眼看就要倒下，她卻忽然感到被人扶住了，她的後背緊緊貼著身後的某人。

    她轉頭，醉眼惺忪地盯著餘凡打量了好久，像是才認出他來：“是你啊？”

    “你喝多了，我們回去。”餘凡苦笑道。

    李心一副傻嗬嗬的模樣，笑道：“我才沒喝醉，你怎麽忽然變成這麽多個人了，難道你是雙胞胎？不對，是四胞胎？也不對，是八胞胎？你能不能介紹你的兄弟給我認識啊？他們都叫什麽？”

    “你真的喝多了。”

    餘凡不打算在這裏多留，打算就這樣帶李心離開，但他又有預感沒辦法這麽輕易地離開，他隻好抬起頭看了麵前的江口山和一眼，江口山和也在回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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