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線絨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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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烏龜特殊的外皮讓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栩栩如生的掛件,我找了根紅色的絨繩係在它的脖子上,然後掛在胸前。

    很委屈的小烏龜反對我這麽做,但是反對無效,我溫和地說道:“這個世界上的人很壞,如果被人發現了,就會抓住你做了試驗品,你又不能離開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你好。”

    “我覺得天天都在上吊。”

    “你不是不死之身嗎?何況隻是像而已,又不是真的上吊了。”我才不管它的想法呢!到現在為止還搞不清楚小烏龜是動物還是翡翠。

    反正,小烏龜既神奇又狡猾,我不能掉以輕心,有時間就研究研究,不信俺是二十一世紀的青年,連一個死物都搞不掂。

    阿威雖然懷疑我在搞怪,卻找不到證據,在酒店套間的外麵看電視打發無聊的時間。

    第二天早上我就去學校,然後開始了一個月的軍訓。

    軍訓中,我們班級成為矚目的焦點,因為女生多,走路、站隊都是婀娜多姿,我們四個男生就慘了,總是被教官當成反麵教材叫到隊列前做示範,凡是需要用的器械,都是我們四個男生的事,體力活兒幹了不少,搞得四個男生天天像是做苦力的民工。

    一個月除去星期天,一共二十多天終於咬著牙熬了過去,最後一天軍訓結束之後,我們四個到飯店搓了一頓,慶祝偉大的軍訓終於結束。

    十月的春城有了秋季盎然的成熟,蔥蘢的草木從嫩綠變成了深綠色,長假第一天,我就從春城飛到了滬市。

    同行的隻有洪五赤和秘書童婧。

    李方禪白送的線絨廠出現了問題,我趕緊過去處理。

    到了線絨廠,江德衛站在門口迎接,一見麵我就問道:“老江,發生什麽事了?”

    “唉!禍不單行啊,進去說。”江德衛沉重的語氣讓我感到了不妙。

    車間的機器依舊隆隆旋轉,生產出來的羊毛衫卻積壓在倉庫裏賣不出去,想到這些,我的心情更加惡劣,對江德衛說道:“老江,既然廠裏沒錢了,就把生產停下來,我總不能自己掏錢,生產出廢物?”

    江德衛苦著臉說道:“廠裏的工人指望著養家糊口呢!”

    “這是什麽邏輯?難道我的錢賺得容易嗎?實在不行就跟工人談談眼前的困難,放一個長假,廠裏可以照顧工人為廠子做出的貢獻,拿出一部分錢開生活費,他們也可以找其他工作幹,不耽誤養家糊口。”

    “老李當董事長的那些年,從來沒有說放長假,而且在轉讓廠子的時候還說過,讓常董不要停止生產。”江德衛辯解道。

    我大聲說道:“您可真糊塗啊,李方禪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既然我來接手工廠,就得按照我的辦法來做,你不想辦法把產品賣出去,我也不會再投錢的,如此下去,廠子就變成了吸血鬼,把我的血吸幹了。”

    “常董,話不能這麽說,工人都是質樸的,他們奉獻了青春和汗水,難道要被廠子拋棄嗎?做人要有始有終,更要講良心。”

    說到這裏,場麵僵持住了,我們誰也無法說服誰,氣氛凝重而壓抑。

    洪五赤麵色不善地說道:“江廠長,常董的投資是要效益的,工廠經營不善,那是你的責任,工人都聽你的,那你拿錢給他們養家糊口!”

    “你的話代表常董還是你個人的意見?”江德衛心情激動地問道。

    “你這個老家夥,是不是想挨揍啊?”洪五赤忍不住說道。

    眼看就要打起來,已經有工人在觀望,腳步慢慢移動,他們跟江德衛站在一起,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我對童婧使了個眼色,童婧急忙打圓場說道:“都不要再說了,爭吵不能解決問題,去辦公室談!”

    使勁揉著太陽穴,我第一次感到無奈的沮喪。

    在我經營的生意裏,隻有線絨廠是一個沉重的包袱,開發為商業小區的前景就像是一個誘人的餡餅,好看而遙遠,工廠的現狀糟糕透頂,已經腐朽破敗了。

    坐在江德衛的辦公室裏,我無視熱氣騰騰的香茶,說道:“老江,除了跟我要錢之外,你還能做什麽?如果你不盡快改變工廠的負債運營,我會考慮換一個廠長,誰會用一個無能的管理高層人員?”

    搓搓手,江德衛哭喪著臉說道:“常董,我的心裏也很著急啊,工廠成了現在這樣也不全是我的責任。”

    “我看就是你的責任,既然你是管理者,出現任何問題我都要追究你的責任,別逼我行使董事長的權利,那樣的話,你我之間就不是打工者和老板之間的關係了,過去你跟李方禪是哥兒們,關係好,存在著友情,你們的交情跟我沒有關係。”

    江德衛使勁搓搓臉,說道:“常董,我跟您匯報一件事,由於廠裏有軍事設施,改造成商業住宅用地會遭遇到軍方的阻撓。”

    “軍事設施?什麽軍事設施?”我懵了,不知道什麽叫做軍事設施。

    “就是二戰時期留下的兩個地堡,在工廠的西南角,主體是鋼筋水泥的結構,地麵上隻有半米高,不注意的話,很容易被忽略過去,但是這個地堡在軍事地圖上有標注的,法律規定,凡是在國有土地上的軍事設施都需要軍事機關審核才能動。”

    “有這樣的規定嗎?”我問洪五赤。

    當過兵的洪五赤點點頭說道:“是有這樣的規定,不過,軍事設施一般指的是軍事要塞的一切建築物,出現在市區的二戰時期地堡,估計是沒有多大的用處了,咱們走正常程序,軍事機關會通融的。”

    搖搖頭,江德衛說道:“我們申請了好多次,人家根本不聽咱們的訴求。”

    “將來打仗會用的上地堡嗎?分明是過期作廢的東西,現在的時代講究深入地下五十米才能避開導彈的襲擊。”我不懂軍事,但是軍事新聞偶爾看一眼,也了解基本常識。

    洪五赤說道:“別管能不能用上,隻要在軍事地圖上標注的軍事設施,那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我皺眉說道:“找找關係,我看問題不是很大,很多事都是領導一句話的事。”

    我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經過洪五赤斡旋之後才知道,工廠裏的軍事設施大有來頭,二戰中的淞滬戰役最慘烈的戰場就在這裏,日軍和當年的軍人在這裏反複爭奪,死傷數萬人,很多的抗日軍人還記得地堡,前幾年還有老戰士來緬懷戰場,地堡雖小,影響深遠,誰也不敢私自做主把它拆了。

    得知這裏麵的背景之後,一度絕望了,李方禪說工廠的地盤值得十九億,分明就是一個大坑,可笑我並不知道,一頭鑽了進來。

    怎麽辦?

    我們三個人仿徨無計,回天乏術啊!

    我強行給江德衛下了個命令:“關閉工廠,隻留下銷售科,什麽時候把積壓的產品賣出去了,工廠什麽時候開工。”

    江德衛說道:“如果工人們放假了,銷售科的人也無心留下,他們到了社會上一定再找工作,以後想開工,那些熟練工人都改換門庭了,很難找到他們。”

    我認為江德衛就是拿著工廠的未來要挾我,逼著我繼續出資維持生產,讓倉庫裏的產品堆積如山,更是生氣,拍著桌子罵道:“反正我是沒錢投入到生產中,你有錢就繼續投入,我的要求是必須停產。”

    就這樣,經營了幾十年的老廠關閉了,工人們都放了長假,具體啥時間再開工,根本沒有結論。

    由於我還在春城上學,顧不上滬市這邊,門衛工作懈怠,兩個月之後,新年舊年交替的期間,工廠起火,把廠房和倉庫裏的產品燒了個幹幹淨淨,好在那裏本就荒涼,火災沒有蔓延,我損失的是過戶手續費和接手後投入的五百多萬購買材料的錢。

    線絨廠的事暫時告一段落,春城那邊又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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