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狙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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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文學語言和華麗麗的詞藻都不足以形容春城的春天,草長鶯飛,楊柳婀娜,驚濤拍岸,細雨紛飛等等,都不足以描述春城的美麗和奢華。
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帶著德鸝去滇池劃船。
租了一條小船,我用力劃槳離開了碼頭,船行到岸邊七八百米的地方,能夠看到十公裏之外對岸滄黑色的高山。
天空還是烏雲蓋頂的壓抑,眼看就要來一場大雨。
我忽然對德鸝說道:“你可能不會了解我的生活環境有多麽惡劣,就在現在,你左手邊五度角的地方,有一把狙擊步槍對準了我的身體,現在隻差湖麵風高浪急,小船起伏不定,射擊手還在尋找最佳時機,你想要我怎麽死?”
德鸝的身體僵硬了片刻,馬上調動身體,堵住了左手邊五度角的位置,緊張地說道:“真的嗎?有殺手對你不利?常南,你有辦法的是不是?”
今天是一個我精心安排的時機,卻不是一個最好的天氣。
我說的話的確是真實的,就在前幾天,紅衣主教又安排了三名殺手飛到春城,準備對我進行遠距離的阻殺。
這個消息是阿威傳來的,而且在學校,殺手找不到任何機會,我帶著德鸝來湖麵開闊的地方劃船,就是把自己放在最危險的地方,讓阻擊手發動攻擊,沒有比開闊的湖麵更加適合阻擊的定位了,他們再不發動攻擊,那就是傻瓜。
我已經無法忍受身邊有一個警察在時時刻刻監視的日子了,需要跟德鸝做一個徹底的了斷,要麽她被紅衣主教的阻擊手打死,要麽放棄對我的監視,我才能完全放手全力以赴對付紅衣主教,讓這個組織徹底臣服在我的腳下。
我倒是不太害怕阻擊手,主要是我有老妖婆的神牌保護,但是萬一阻擊手瞄準我的腦袋呢?一槍斃命的事也有可能發生。
事前,洪五赤和燕嶺路就進行了反複論證,他們就是阻擊手出身,他們一致認為最優秀的阻擊手一定會射擊我的心髒,不會一槍爆頭的,因為人的腦袋目標小,在碧波蕩漾的湖麵上不容易擊中目標,選擇心髒位置才是最好的,因為人的胸腔有很多器官,每一個位置都是要命的,哪怕不擊中心髒,整個腹腔的麵積比人的腦袋大三倍,阻擊槍的子彈隻要射中了,就會留下拳頭大小的槍眼,哪怕射中四肢,在搶救不及時的情況下也會致命。
而且我劃船離開岸邊經過幾次不同的角度麵對阻擊手也證明了殺手需要我的胸腔位置,他們把我的腦袋作為第二或第三選擇,明明有幾次機會給了殺手,讓腦袋做目標,但是他們沒有開槍。
這就是我對德鸝攤牌的目的,讓她主動退出警察的身份,沒有想到德鸝卻用身體擋住了阻擊手的角度,我一下子淩亂了心情,不知道德鸝要幹嘛,她難道不怕死嗎?做無間道做到了現在的程度,是要當烈士的節奏啊。
我厲聲嗬道:“你要幹嘛?這樣真的要死人,你不怕死嗎?”
“常南,你真的認為我是警方的臥底嗎?你就真的不信任我?但是你不了解我。”德鸝忽然流淚喊道:“哪怕我死了,也是為了你死的,知道嗎?”
“為什麽?”我瞪圓了眼睛,就在千鈞一發的生死時刻,跟德鸝討論是否忠誠的問題,我們是一對傻子。
“我真的辭職了,你別看我曾經頭上的光環,其實警察局有很多的人才,他們不在乎我一個人的選擇,在工作的日子裏,我屢屢遭受到排擠,很多人無法容忍我的優秀,辭職是一個等待了很久的借口,我不能在那個部門工作下去才是真正的原因。”
我不由得想起了李斌,他也是一名優秀的警察,是一名神探,卻在工作上遭受排擠而憤怒辭職,現在年收入超過百萬元,究竟是李斌的福氣還是老百姓的遺憾?
眼前的德鸝也是這樣的人,她在單位裏混得不好,不是沒有才華,而是才華得不到信任和施展,領導上隻考慮推卸責任,被高朋起訴之後,警察局的領導就對我的案子沒有興趣了,他們不在乎查到了什麽驚天大案要案,而是擔心我的起訴對他們的官帽子有影響。
因此我跟德鸝在病房裏的廝打,表麵上看是她失去理智的大爆發,但是追究起來就要問一問:“是什麽原因使得德鸝的情緒失控的?難道是我胡言亂語的瞎逼逼嗎?”
絕對不是的,我的原因固然也有,還有來自德鸝上級的壓力,她的意見本來就跟上級領導不一樣,堅持認為我的手裏有一台功率強大的機器,領導卻認為是懷有“降龍十八掌”的高手。
這就造成了刑事偵查的兩個方向,一個是領導認為的人的因素,要追查人,德鸝卻認為是機器的原因,從追查機器入手。
內外壓力之下,德鸝最後失去了理智,在病房裏跟我廝打起來,也可以理解成小女人的撒嬌或不服氣的行為表現方式。
反正事後我沒有追究德鸝的任何責任,雖然說別人認為我們是戀人在親嘴發生的吵架有占她便宜的嫌疑,但是解脫了德鸝的職務責任,她不需要承擔嚴重的瀆職處罰。
這些內幕是我不能也無法了解的,但是德鸝的心裏清楚,她說幾句話我就明白了。
哪怕現在還不能完全證實德鸝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阻殺在麵前,於是我把一個項鏈遞過去說道:“戴著它,不要害怕槍擊,來之前我已經做了準備工作,殺手又能如何?難道我會害怕嗎?”
哪怕我表現得再勇敢,拍著胸脯說不害怕,心裏其實還是害怕的。
媽的,我的錢多的這輩子花不完,怎麽可能甘心死去?
耳邊傳來嶽勝的提醒:“南哥,他們要開槍了,副射手已經在催促,你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沒事的。一切按照計劃來。”我回複嶽勝說道。
說完之後,我忽然躍起,抱著德鸝跳進湖水裏麵,隨後我感覺到後背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和德鸝推得直線移位一米多,這就是狙擊槍的力量,盡管不能當場殺死我,子彈的力量卻能把我一百三十斤的體重變得很輕很輕。
回想起在沙漠裏,阿威用狙擊槍射殺逃走的那個人,當時的阿威已經知道射中了對方,我們駕車趕到的時候,那個人還能繼續逃跑,就是那個時候,阿威覺察到不對勁了,因此才一槍一槍射擊對方,打完了所有的隨身彈夾,最後還讓凱軍進行了近距離的補槍,事實證明阿威的判斷是正確的,凱軍的一槍才是致命的,在死者的身上留下一個彈孔。
落水之後,我貼著德鸝的耳邊說了一句:“利用小船作掩護,不要對著岸那邊。”
然後我就暈死過去,事後檢查發現,我的腹腔內髒多個器官受到了巨力打擊震蕩。
由此可見狙擊槍的威力有多大,即使是項鏈加持了法力,也不能完全抵消子彈的力量,還是對我造成了傷害,讓我欣慰的是,德鸝沒事。
我不希望她中槍,因為她在船上就替我遮擋了狙擊手的射擊角度,那種舍命要保護我的心理訴求,讓我感恩永遠,這世上能心甘情願替我擋子彈的人不會超過十個,德鸝卻做到了。
哪怕她不相信我的話,當時是為了做做樣子,當我中槍之後,德鸝會知道我的話不是嚇唬她,是真的有人在狙殺我。
好在德鸝的水性不錯,把我的頭抬出水麵,避免被水灌進口鼻,然後一隻手扶著小船提高她的浮力,一隻手抓住了我。
嶽勝駕駛租來的快艇飛快趕到出事地點,快艇在水裏無法一下子停止,關閉了引擎之後繞著德鸝和小船轉圈,等待衝擊力一點一點被湖水消耗殆盡。
快艇帶動了湖水激發一圈一圈的大浪,德鸝罵道:“你是死人啊?製造大浪害我,我的力氣不夠了,快把你的南哥接過去,他隻是被撞擊的暈過去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嶽勝把我救上快艇,然後叫醒了我,德鸝解開我穿的獨目鱷做的防彈衣,讚了一聲:“這東西不錯啊,外衣被擊碎了,裏麵的防彈衣還是好好的。”
“哇!”我吐出一口淤血,精神萎靡,急忙拿出袈裟穿上,哪怕袈裟不能用的太久,我也顧不上了,隻要救命才好。
這是我第一次中槍,滋味太不好受了,原來子彈真的可以打死人,衝擊的力量太可怕,如果沒有防護措施,一槍斃命。
岸邊的槍聲驚動了很多人,現在是春季,最美麗的季節,無數的遊人在滇池徜徉,有人聽到了槍聲不以為意,還認為是放鞭炮。
經過軍事訓練的人了解那是槍聲,而且是正宗的軍用槍支發出來的聲音,他們拿起電話報警,警察趕到了之後立刻封鎖岸邊,不放鬆每一米的疏漏空間進行檢查。
遊客聽到了槍聲不假,但是耳朵聽到的隻是一個方向,湖邊的環境犬牙交錯,誰也無法確定具體的位置,警察的拉開十裏左右的警戒線,始終沒有找到線索。
這裏需要普及一下專業知識。
殺手發現我跳下湖立刻射擊,但是我和德鸝借著小船的掩護,殺手找不到具體的位置,他們也可以對著小船進行連續的盲射,由於沒有鎖定目標,注定不會達到殺死我的目的,哪怕給整個小船射爛了又能如何?一個優秀的槍手必須要鎖定目標才能進行有效的射殺,這是職業規則。
而且我的人已經有了準備,通過我的提醒一直在奔赴殺手潛伏的位置,槍響之後,殺手已經沒有機會再開槍了,被燕嶺路、洪五赤、嶽勝幾個人幹掉了。
然後嶽勝來湖中找我,燕嶺路和洪五赤收拾現場,把槍支和屍體搬走,把沾染了鮮血的泥土翻過來深埋,再撒上味道刺激的藥水,防止獵犬找到現場,然後迅速撤離。
當警察接到報案,再趕到現場的時候至少需要半個小時,燕嶺路兩個人已經撤離了,因此警察無法發現槍擊的現場,如果被他們找到了,那就能展開細致的,即使是深埋的泥土也會被翻開檢查,提取到血樣,根據流血的數量就能推測到發生了命案。
這是警察辦案的常規程序,隻要找不到作案現場,他們無法立案,僅憑著槍聲又能如何確定性質?整個湖岸那麽遼闊,槍響時很多人都在笑著或忙其他的事,他們能夠在最小的線索中辨別出方向就很了不起了,如果再響一槍,就能確定一公裏的範圍,這是經驗豐富的人能夠做到的極致,隻要範圍縮小,大量的警力就會把狹小的範圍掘地三尺,任何線索都不會放過,如果的範圍太大,加上警犬不給力,人的力量總是有限。
燕嶺路幾個人使用的是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沒有太大的聲音傳出,殺手選擇的狙擊地點也是荒僻的地方,因此才能被燕嶺路三個人得手。
這些具體的操作事先被我們幾個反複演練,每一個環節都做了兩種以上的準備,唯一不確定的是德鸝的臥底身份和我的裝備是否能承受住狙擊槍的打擊。
好在德鸝的身份盡管不能完全排除,但是我對她的信任感增加了,我隻是短暫暈死過去,悄悄上了岸,大家都不報案,這件事就被當成意外懸掛起來。
殺手的屍體換了一個位置深埋,荒山野嶺那麽多,不可能被人發現,如果一年兩年後被發現,今天的情景誰會還記得細節呢?恐怕就連碼頭上有限的監控錄像記憶都被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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