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萬楓林坐在辦公室裏，說到了緬甸公盤賭石輸了的事情，萬楓林看我的反應不是很強烈，接著說道：“我聽說常董頗有斬獲，單單是被盜的原石就有兩億多，因此這一次是來求助了。”

    我心想：“你向我求助？賣給我翡翠貔貅的時候恨不得一刀把我宰了煮著吃，現在說求助，咱們之間有交情嗎？”

    萬楓林說的原石被盜案件指的是那兩個倒黴到家的小混混，我謊稱丟失了五十一塊原石，按照票據顯示，應該價值兩億左右，具體的價格沒法計算出來。

    我使勁摸了摸臉，壓下誣陷小混混產生的愧疚心情，說道：“我丟了原石，萬總賭輸了，咱們是一對難兄難弟啊，你向我求助，情何以堪？”

    擺擺手，萬楓林說道：“俗話說的好，百棺從門出，其家好興旺，意思是死的人多，是因為人家有那麽多的人生生不息，看似常董被盜了，但是常董手裏還有翡翠原石，被盜的隻是毛毛雨啦。”

    我的臉色好看了一些，說道：“那就是說，萬總要從我的手裏賭一些原石回去？”我想到了那一批廢石，這下有的樂了，讓萬楓林接著賭石，反正萬家在美國累積了幾百年的家產，一年半載的輸不幹淨。

    萬楓林說道：“我可以買，今年運氣不好，不賭石了，隻要常董的手裏還有翡翠毛料，我願意按照市場價格收購。”

    雖然南紫公司和南翡公司都是賣首飾和翡翠擺件的，但是也出售翡翠毛料，隻不過不對一般的顧客出售，而是對同行出售毛料，類似於商品的批發商，我們賣毛料，各家珠寶行自己回去加工。

    毛料也不是沒有風險，誰都知道翡翠玉石不能切開，縱然是一塊全開的毛料，誰也不敢保證眼睛看不到的毛料裏麵還有多少玉肉，因此，哪怕是一塊外表上佳的毛料也有風險，屬於賭石的一部分，但是這種賭石風險性大大降低了，很少有整塊翡翠毛料中間有“夾心”的廢石，凡事都沒有絕對，曆史上“夾心”毛料數量不少，占據了整個市場的百分之十左右。

    也就是說，切開十塊毛料，可能會出一塊廢品。

    既然有風險，按照賭石界的規矩就由買家承擔，賣方不會給任何人擔保毛料百分百純淨無暇。

    萬楓林說得漂亮，按照市場價收購，其實就是想從我這裏占些便宜，要不他找我幹嘛？直接跟總經理談就行了，哪怕節省幾十萬美元，那都是淨利潤，現在生意難做，十萬元都是一筆很大的數字。

    我的手裏絕對不差毛料，從緬甸村子裏一股腦購買的那批原石還沒完全甄別幹淨，隻挑出幾千塊原石送到了南紫公司和南翡公司，在我的儲物神戒積壓的數量更多。

    我想了一下，說道：“萬總，我們公司都有總經理和部門經理來具體操作這種事，我可能介紹給你。”

    萬楓林笑嗬嗬地說道：“常董，我要的是價值五十億美元的毛料，你認為那些總經理和部門經理能做主嗎？”

    “五十億美元？”我吃了一驚，兌換成人民幣就是三百多億，萬楓林能吃的下那麽多的貨物嗎？任何一家公司都把流轉資金看成生命的血脈，絕對不能讓資金鏈斷裂。

    萬楓林竟然要拿出那麽多的錢囤積翡翠毛料，是不是太傻啊？

    我心裏一動：“是不是緬甸的原材料出現了問題？”

    如果原材料減少，肯定會引起市場價格的波動，囤積貨物遠比把錢存在銀行裏合適。

    我在心裏做出比較，權衡得失，說道：“這樣，萬總遠道而來，先休息一天的時間，我統計一下庫存情況，看看能不能擠出一些毛料來滿足萬總。”

    “那好，我靜候佳音。”萬楓林走了。

    我默默坐著想了一陣，萬楓林肯采購價值五十億美元的毛料，這是一個好機會，屬於最大的客戶，但是我又不想把最好的毛料賣給萬楓林，心裏麵總是記著八億美元的翡翠貔貅那件事。

    自古以來商場就沒有朋友一說，大家都是為了利益，如果有了利益最大化的機會，傻瓜才會放棄。

    五十億美元的毛料其實並不是很多，那個陪葬品的整整齊齊的翡翠玉石一大塊就值這個價錢，但是頂級翡翠可遇不可求，我不差錢的情況下不能出手，錢多了不能用在投資上就是浪費。

    我通知了丁雯芷和德鸝，讓她們找保安隊長一起，隻有他們三個在一起才能打開庫房，庫房裏麵的每一塊原石都是經過了登記的有價資產。

    三個人的鑰匙一起插入鎖孔，然後一個一個上前啟動密碼，大門打開，我獨自進去，花費了兩個小時才挑選出一萬零二百三十三塊原石。

    夏誌等幾個人幫忙監督把選中的原石運出來，門口有丁雯芷和庫房經理、財務經理等人挨個記錄我拿出來的這一批原石，不會因為我是董事長而馬虎。

    手續十分的麻煩，卻很有必要，這是防止內部盜竊的辦法，規矩都是前人總結下來的，每一條經驗都是經過實踐檢驗的，包含著血淚的曆史教訓。

    我讓人把這一批原石運到解石間，三十五台解石機器一起開動，把所有的原石解開，加工成毛料。

    所有的工人加班加點解石，我晚上需要回到學校宿舍，明天就要考試了，讓夏誌等人盯著解石。

    考試忙了兩天，萬楓林已經急得上火，天天去公司等著我，伊莎貝爾根本不搭理他，隻有德鸝陪著萬楓林聊天。

    萬楓林這貨也是口才極好的人，跟德鸝把美國那個花花社會吹得天花亂墜，唬的德鸝一愣一愣，心裏對美國充滿了向往。

    剛剛結束考試我就直奔公司，我到了之後，丁雯芷、市場部經理、銷售科經理全部到了我的辦公室，加上萬楓林帶來的隨從，一時間人非常多。

    鑒別翡翠玉石的質量是一個非常專業的活兒，我這一方由我和丁雯芷、從香港過來的葉靜手下，一位采購部經理，李蘭幾個人臨時組成的銷售團隊。

    萬楓林那邊由他和兩個中年男子三個人，我們坐在一張桌子旁，麵對麵坐著，毛料讓人一個個拿上來，我先對毛料進行定價，比如我說：“一克一百元。”

    然後由三名職員做記錄，事後肯定要進行核實的，做記錄的職員不能在數字上馬虎，如果記錯了數字造成公司的損失，毫不猶豫被開除。

    我出價之後，萬楓林一方接過毛料進行核實，如果不同意我的出價，雙方要進行談判，這就是一個磨嘴皮子的過程。

    經過討價還價之後，確定了價錢，然後稱重，這個不需要爭執，因為稱重的設備都是國際標準統一的計量器。

    然後是分公司的老總丁雯芷進行登記核算，這個關係到她的工作成績，賣出去的毛料資金也是分公司的交易一部分，關於利潤什麽的我們回頭再進行核算。

    我這一關最重要，涉及到毛料的種類、裂痕、顏色、透水度、硬度等等，伊莎貝爾和德鸝在一旁協助數據采樣。

    我的鑒別速度快，幾乎一分鍾就確定一塊毛料的基礎價格，萬楓林那邊看了一陣，認為我的鑒別符合市場行情，沒有亂要價，砍價的地方不是太多。

    我們雙方都很著急，中間除了吃飯喝水上廁所之外每天隻能小睡三四個小時，七天之後才把一萬零二百三十三塊毛料鑒別完畢，稱重之後價格就出來了。

    一共是七十一萬三千多斤重，平均價格是80元上下，價值34億美元左右，我們重新議價，互相作了讓步，最後的成交價格為338億美元，由於春城這邊跟美國的資金來往速度慢，萬楓林付款賬號是葉靜那邊，分公司需要慢慢從葉靜那邊把資金轉過來。

    盡管距離萬楓林需要的五十億美元采購計劃還有十多億沒有完成，但是萬楓林十分滿意，主要是我的速度快，沒有跟他斤斤計較，最後豪爽地多給了一千萬美元，他心裏清楚，我在鑒別的時候每克壓價一元就不止節省一千萬美元。

    伊莎貝爾拿來幾瓶波爾多紅酒打開，在場的每一個人倒滿一杯酒，相互碰杯祝賀，然後萬楓林監督打包，我們就不管了，李蘭等人趕緊去休息，熬七天七夜，誰也受不了，體質太差的人都反對加班。

    整完包裝，公司派了二十名帶槍的保安人員護送萬楓林和貨物到機場，萬楓林等人乘坐包機離開春城回到舊金山。

    我對一臉興奮的丁雯芷說道：“丁總，這些資金的賬目快點整理出來，咱們去緬甸賭石還從南紫公司和南翡公司借了不少的錢，先把借款還上，分公司的投資額不會少於五十億。”售貨資金在葉靜那邊，我們還欠下她的賭石資金，這些賬目往來由專業會計師來做，我無法應對具體的賬戶來往。

    所謂的投資額並不是指投入的現金數量，主要指的是庫存的原石價值，盡管別人還不知道原石的價值，但是我心裏有譜。

    公司裏的職員需要在解石之後，打磨、雕刻成品了才知道出售的價格，我鑒別原石之後已經做到心裏有數了。

    七天七夜沒怎麽睡的丁雯芷精神頭很足，用力點點頭說道：“放心常董，我一定催促財會部把賬目做好。”

    “該繳納的稅務一定要如實記錄，咱們不在乎損失的那一點稅收。”我再一次叮囑道。

    “我懂得，在大陸做生意一定要奉公守法，要不然就會被相關部門請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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