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的兩天，公司開始放假了，我讓夏誌他們回家過春節，梅蘭達帶著她的人和僵屍過來接替夏誌幾個人的工作。

    梅蘭達的人都是墨西哥出來的，沒有春節的傳統，而且他們有家不能回去，在香港過春節和春城過春節都沒有任何想法。

    珠寶公司就是這樣的一種生意，坐辦公室的人雖然放假了，但是櫃台銷售那些人不能放假，很多人就在春節期間購物，而且春節前後手裏的資金非常集中，女士尤其喜歡購買首飾。

    因此春節前後是珠寶首飾銷售的旺季。

    我和剛剛來到公司的梅蘭達走下樓，這一次是梅蘭達被迫遣返之後第一次來春城，她已經換了一個香港的身份，可以自由進出中國，給僵屍辦理的護照也拿到手，僵屍的名字叫做江石，看他的相貌也應該屬於漢族的血脈，臉部特征帶有古代武將的威猛和正氣。

    我進入賭石的那個大廳，對梅蘭達說道：“你的人幹的非常不錯，從那一天之後，公司的賭石業績一直在上升，天天都有人來這裏賭石。”我指的是上一次找托兒的事情。

    梅蘭達好奇地說道：“南哥，你不是說都是一些廢石嗎？怎麽還有人來賭石？”

    我解釋道：“每一個行業都有一二三等的人，比如技工就分好幾個等級，賭石這一行也是這樣的，我屬於站在頂級的人，一般來說，賭一塊原石的利潤在十萬以下基本上被我放棄了，不值得賭，但是這個區域間的原石對很多人來說還是可賭的，他們花一萬元，賭贏了變成兩萬元都非常的快樂，在我看來是廢石，很多人依舊趨之若鶩。”

    “南哥，你真厲害。”梅蘭達讚道。

    “哈哈哈哈……你也不錯啊，我很佩服你的身手，一個女孩子跟男人一樣征戰四方，比我更有勇敢精神。”

    “你別捧我啦。”梅蘭達非常幸福地笑著，火紅的頭發使得她看起來非常異類，但是梅蘭達又是那麽地漂亮，走到哪裏都是引人注目的。

    原石區的經理董華老早迎上來說道：“常董，歡迎視察。”

    “我陪朋友來看看，也不是視察，春節期間加班很辛苦的，三十的晚上我來陪你們上班，到時候有驚喜喲。”

    “謝謝常董。”董華大喜，隨後被手下的職員圍住，紛紛要求大年三十的晚上來上班，這個時候就能看出親疏遠近了，凡是跟董華相處好的職員肯定被優先照顧，那些平時跟董華合不來的人基本上靠邊站了，這就是名利場的體現，我也有意識加強下麵領導的權威，隻有領導捧我的場，生意才能越做越順。

    “咦，你不是上一次賭石贏了的老外嗎？”一個職員叫起來。指著梅蘭達身後的一個隨從喊道。

    “小王，喊什麽喊？”董華急忙阻止，小聲叮囑道：“千萬別聲張，你想壞常董的好事啊？”

    這個董華懂得一些商業規則，很有經驗，賭石那件事已經成為過去式了，誰賭贏了也不會給他們發獎金，悶頭大發財才是做生意的王道。

    我笑了笑，不以為意，梅蘭達卻惡狠狠地瞪了那個小王一眼，把大驚小怪的小王嚇得哧溜一聲鑽進後台看不見了。

    來過春城的那個老外得意洋洋地打了個口哨，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美女，今晚有約啊。”

    我看到他滿臉大胡子的醜樣子，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我們溜達了一圈就出了大門，轉個彎進入小區，現在的小區大門至少有五個保安，小區裏麵每隔十幾分鍾就有巡邏的保安，稱得上守護嚴密，這裏是我的家，也是我的大本營，所有的精銳都在這邊。

    自從街坊鄰居搬回來之後，我的家就是中心，每天晚上都有中老年人在這裏聚會，或健身或下棋，還有跳街舞的，非常熱鬧，幾條小路擠得滿滿當當，原來給他們修建的兩個廣場卻冷冷清清，適合年輕人談戀愛，中老年人都不過去。

    我一路上打著招呼穿過人群走進院子。

    家裏麵已經擺好了桌子，我和爸爸媽媽常樂一桌，梅蘭達和她的人一桌，伊莎貝爾獨自坐了一桌，江石看到伊莎貝爾太孤單，主動過去坐陪，伊莎貝爾也不拒絕，兩個人都是悶葫蘆，低著頭吃喝，誰也不管誰。

    媽媽說道：“戚誠給佟市長開車，他說可以介紹你認識一下佟市長，你是啥意見？”

    自從張主任落馬之後，沒有官方的人來找我的麻煩，找保護傘這件事無限期拖了下來，今天若不是媽媽主動提起，我根本想不起來。

    戚誠是大舅舅家的兒子，是我的表哥，戚媛的親哥哥，他當兵複員回來後一直在政府上班，想不到混到了給副市長開專車的位置上。

    我喝了一口啤酒說道：“也行，咱們既然在這裏做生意了，就要有官方的關係，否則的話一旦出了事沒人幫襯著，吃虧占便宜不說，肯定是抓瞎，著急上火的犯不上，其實認識一個領導交往交往也花不了多少錢，出來混還是隨波逐流的好。”

    “那我就跟戚誠說了，至於佟市長啥時候有時間，就要聽人家的安排，你千萬不能放人家的鴿子。”

    “放心，媽媽，這點事我還能拎的清。”

    一邊吃一邊說，很快就結束了晚飯，德鸝已經飛回了北方的老家，我的身邊還真的沒有陪酒的人，梅蘭達的自製力非常強，很少喝酒，隨時保持腦子清醒和身體的敏捷。

    轉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帶著梅蘭達幾個人給老房子掛燈籠，每一個屋簷都有一個大紅燈籠，轉一圈之後就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梅蘭達說道：“我來中國也有一年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南哥，不知道十年後，咱們是不是還在一起？”

    “一定會在一起的，南哥罩著你。”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摟著她回家，我們是兄弟，是戰友，是生死相依的朋友。

    一個人大步流星走過來，我眯著眼睛一瞧，說道：“咦，那不是阿威嗎？這貨不回家過年了啊？”

    隻見阿威拖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走得滿頭大汗，揮揮手喊道：“南哥，梅蘭達，我來了。”

    我沒搭理阿威，他來了也不是找我的，肯定粘著常樂不放。

    梅蘭達非常冷靜，歪著腦袋說道：“阿威，你來給我帶紅包了嗎？”

    “當然有，你阿威哥哥啥時候掉過鏈子？給你。”阿威把一個大大的信封塞進梅蘭達的手裏，然後給梅蘭達的隨從分紅包。

    我非常驚訝，阿威有點變化，他出手挺大方的，給我的紅包足足有兩萬美元，梅蘭達的那個是一萬美元，其餘的人一律五千美元。

    捏著紅包，我使勁想，忽然想起來，澳門的七星賭場應該有年底的分紅，阿威是七星賭場的股東，肯定有不少的紅利。

    我趕緊拉了興高采烈的阿威一把，說道：“小子，七星賭場的紅利呢？”

    阿威塞給我一張銀行卡，說道：“五億五千萬美元的紅利，都在裏麵了，我隻收取了五百萬的管理費用。”

    “媽的，我拿著我的薪水，還克扣我的利潤，你想死是不是？”我罵完之後，阿威已經跑得沒影了。

    阿威拖的大箱子裏全是給爸爸媽媽和常樂的禮物，幾個人在客廳就開始了分發。

    看到我進門，阿威拉著常樂轉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鬼鬼祟祟回頭望，當著爸爸媽媽的麵兒我沒好意思繼續罵他，阿威得意洋洋地上樓跟常樂說話去了。

    媽媽的脖子上掛著一條藏青色的法國絲巾，嘴裏讚道：“阿威這孩子就是懂事，萬裏迢迢回來還給我帶禮物，親生的兒子也不過如此了。”

    我使勁扭頭不看那邊，其實我買的禮物最多，而且都是不計成本地花錢，媽媽就是喜歡阿威，我也沒辦法。

    爸爸拿著登喜路煙鬥，急急忙忙裝填煙絲，美美吸了一口，說道：“這煙鬥好，有質感，輕重都合適，叼在嘴上舒服。”

    有人說，吸煙鬥的男人最可愛，可見一個煙鬥已經成為男人成熟的標誌之一，我不吸煙，無法體會到那種吞雲吐霧的快樂，隻能說阿威這個壞蛋很了解我家的長輩。

    梅蘭達非常貼心地幫助媽媽收拾散落在沙發上的衣物，她的幾個手下都散開，有的看著大門的方向，有的閉目養神，有的低頭擦拭一把雪亮的匕首，每一個人都有事做。

    江石依舊像是一尊神像一樣看著電視，伊莎貝爾已經跟江石很熟悉了，陪著他看電視，不時交流一兩句話。

    中午我跟阿威喝了幾杯酒，暈暈倒倒的睡著了，過年的喜慶裏總是有一些寂寞，不如在外地奔走有激情。

    下午一點左右，我的親戚們來到家裏，今年他們要大聚一次，我家空間大，都在家裏鬧騰，隨著人多，人氣暴漲，王浩已經被停職了，在家裏照料老婆燕莉，媽媽偷偷塞給這個外甥十萬元的生活費，盡管被扣了薪水王浩還有的賺頭。

    王浩一進門就嚷著找我報仇，這貨看我不在公司，不是他的老板，嘚瑟的挺歡實。

    王浩推著我說道：“打麻將，打麻將，常董給我們發紅包了。”

    麻將桌很快支起來，我、王浩、戚媛、常鵬四個人坐了一桌，常鵬是我二叔家的弟弟，跟我同歲，生日小幾個月，今年考上了大學，在重慶讀書。

    跟他們幾個打麻將簡直是小菜一碟，很快我就坐連莊，一連五把莊坐下來，三個人輸得臉色青白，一致把我轟下來，讓常樂上場。

    常樂打麻將有點生疏，很快輸了兩萬多，阿威大手一揮，甩出十萬元拍在桌子上喊道：“樂樂別怕，我給你衝錢，放心大膽地輸。”

    這貨真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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