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春城已經將近元旦了，回顧半年來的忙忙碌碌，時間快得跟白駒過隙一般，甘樂薇對我說道：“鴻業集團的胡總在會客室裏麵等著。”

    “快請，先給她沏茶，我去衝個澡。”吩咐下去一聲，我進入浴池，衝澡很快，十分鍾基本搞定，從肯特島回來，一路奔波非常辛苦，不清洗一下身體很不舒服。

    胡燦跟我有兩年多沒見麵了，自從做完鳳凰小區的工程之後，胡燦接下社會公益醫院的工程，然後去了其他地方工作，今天見麵，她穿著一件韓版的棕色風衣，配上染成棕色的頭發，給人眼前一亮的新鮮感。

    我用力跟她握了握手，說道：“胡總百忙之中抽出寶貴的時間跟我見麵，實在是感激不盡。”

    “嘻嘻嘻……”胡燦捂著嘴笑道：“這話應該反過來說？是你太忙了，聽說剛剛從馬爾代夫飛回來？”

    “可不是嗎？那邊有一個小島的基礎建設，由於路途太遠，麻煩事比較多，說到了馬爾代夫，我請胡總來也是因為那邊的事情。”

    “讓我們去國外做工程啊？”胡燦媚眼如絲地說道。

    “咳咳……”我對年輕漂亮的女生柔媚的行為過敏，急忙說道：“你先看看圖紙，符不符合你們的要求。”

    一轉身，我從臥室裏取出一大摞建築圖紙，然後指指點點介紹需要做哪些地方的施工。

    胡燦審視了半天，說道：“這麽說，肯特島已經完成了基礎建設？”

    我有點尷尬，解釋道：“一開始搞這個小島就是玩票的性質，從非洲那邊找的人施工，初期工作比較簡單，技術含量比較低，後來這件事就變得像是吸錢的機器一樣，不知不覺搞得規模大起來，非洲那邊的人無法勝任更複雜的施工環境和技術難度，咱們也是老朋友的關係了，我很相信你們的信譽，有了工程當然是第一個想到你。”

    “謝謝常董的賞識。”胡燦美美一笑說道：“這件事非常重要，而且涉及到海底施工的尖端技術，我需要跟董事局匯報，聽老板們的意見。”

    “可以，但是需要盡快，我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工程做完。”

    “放心，我的心裏比你還急。”

    胡燦拿著圖紙拍照的資料離開，這一次跟胡燦的合作揭開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大工程的序幕，後來的發展就像是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終於超出我的掌控之外，出現了很多難以想象的意外。

    我來到了社會公益醫院，不知不覺好幾個月沒來學習了，這樣下去，我拿不到醫生執照。

    進入門診大樓需要穿過一條走廊進入住院部，手術室跟住院部連在一起，走廊裏人頭攢動，都是等待檢查病情病理的患者和家屬。

    “你，說的就是你，趕緊去排隊，不排隊沒法給你做檢查。”一個從屋子裏出來的醫生頤指氣使地喊道，模樣非常囂張，跟電影裏的反動派一模一樣，就差手裏拿根鞭子了。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一個以治病救人為職業標準的醫生怎麽能這樣對待病人呢？他的醫術如何看不出來，但是醫德肯定不行。

    被斥責的是一位少了一條腿，拄著拐杖的患者，穿著破舊的迷彩服，胡子拉碴的，看樣子屬於貧困潦倒的人，他辯解說道：“醫生，我的身體都站不直了，怎麽排隊啊？每一次都被人擠出來，我還搶不過人家好腿好胳膊的人，您就大恩大德照顧照顧我，我的腿在工地上受的傷，黑心的老板隻給了兩萬元手術費，截肢之後我就沒辦法養家糊口了，聽說你們這裏治療才來的，已經排了一個星期，再等下去，我的腿要生蛆了。”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走過去說道：“怎麽回事？秩序怎麽混亂成這個樣子？”

    那個醫生可能是新來的，竟然不認識我，翻了翻讓人厭惡的眼皮，說道：“你誰呀？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沒事一邊去。”

    “你怎麽說話呢？”我身後的張宗濯橫眉豎眼地說道：“你對常董就是這麽沒禮貌啊？你被開除了，滾蛋。”

    “你說開除就開除啊？知道我是誰嗎？我爸爸是杜昭。”

    我對張宗濯說道：“不要說了，咱們走，把那個少了腿的民工帶著。”

    跟一個小醫生吵架丟的是我的人，他跟我的身份相差太遠，我找他的最高領導德鸝。

    德鸝今天竟然沒在醫院，去市裏開會了，主管業務的副院長鍾家接待了我，他跟我很熟悉，笑道：“最近不見常董來醫院，在忙珠寶公司的業務嗎？”

    “在大海裏捉魚呢。”我笑咪咪地說道。

    “原來是去釣魚了。”鍾家五十多歲，是一個資深的醫生，不太精通行政管理，但是他的醫術很高，經常親自上手術台，我跟他學習過。

    我沒時間寒暄，說道：“杜昭是誰啊？”

    “哦，您說的是衛生局的杜副局長？他兒子在咱們醫院的放射科，我去叫他。”鍾家以為我找杜副局長辦事，八成是為了醫生執照的事情，任何一名醫生都離不開衛生局這個權力很大的衙門。

    “不用了。”我抬抬手，心裏明白了，想了一下說道：“咱們醫院的管理一直都很混亂嗎？”

    鍾家立刻嚴肅起來，說道：“不是管理混亂，而是病人太多無法管理，三級甲等醫院每天接待五千名患者，咱們還是一級甲等的醫院標準，每天接待六千人次，醫護人員忙得團團轉，根本沒有時間去維護秩序，保安的數量也不夠。”

    我明白了，那個姓杜的醫生態度惡劣也許是工作壓力大的關係，我心裏的火氣消了一些，說道：“二期工程完畢之後，醫生的數量不是增加了嗎？”

    鍾家歎了口氣說道：“患者太多，就是咱們醫院特點造成的，誰不想獲得治療啊？我一直都建議德總適當收費，不能全部，一方麵維護醫院的經營，一方麵減少患者數量，但是德總的顧慮太多，總是說不能失信於社會，她的社會地位提高了，考慮的角度都從大局觀出發。”

    鍾家攤攤手，表示無奈。

    我對張宗濯說道：“你帶那個民工去處置室看看，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離開鍾院長辦公室，我在醫院裏轉了轉，發現鍾家的話是事實，住院部的走廊裏加滿了病床，再加就要排到門外了，護士走路都帶著小跑，患者家屬還在一個勁地催。

    認識我的人迎麵碰上了點點頭打招呼，示意一下，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醫院裏的味道很惡心，我覺得喘不過氣來，急忙到院子裏透透風，甘樂薇說道：“常董，那就追加投資，開始三期工程，反正你很有錢。”

    我搖搖頭說道：“壓根就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社會問題，你能把全國的患者都接待了嗎？那是不可能的，神仙也辦不到啊。”

    德鸝風風火火回來之後，我劈頭蓋臉地說道：“醫院的管理方向必須進行改製，刻不容緩，這樣下去會出亂子的，醫護人員的壓力太大，一個個神經繃得太緊，不是好事，積壓的矛盾一旦發作出來，將會造成很壞的影響。”

    我說話，德鸝能聽得進去，皺眉說道：“怎麽改？”

    “第一，增加收費的項目，第二，增加保安和醫護人員的數量，第三，投資進行三期工程，擴大醫院的規模，三個方向同時進行，速度要快。”

    “咱們已經對社會做出承諾了，完全是不收費的，出爾反爾會不會影響到社會公益的聲譽？”

    “那就先宣傳，把咱們的困難曝光出去，讓別人來出麵呼籲，社會公益絕對不是咱們一家人能包下來的，咱們可以做領頭羊，做一個典範，但是不能扭轉乾坤，做榜樣就要因地製宜，靈活機動，死教條的想法是錯誤的。”

    “好，我馬上召開管理層的會議，聽聽其他領導的意見，然後上報給市委市政府，讓領導的心裏有一個準備，還要做出應急的方案出來，免得陷入被動，被人罵咱們虛晃一槍就是為了賺取名聲。”

    “行，你馬上進行，我還要去一趟美國，三天就回來。”

    我早就跟舊金山的喬治聯係，需要購進一批醫療設備和藥品，這一次的采購數量非常大，除了滿足肯特島的需要，還有社會公益醫院的擴大規模，進口藥品的用量非常多，是其他同類醫院的十倍。

    德鸝醫院不但醫治患者，他們的治愈率也是非常高的，並不是做樣子，而是真心為患者服務，單單是腫瘤一項的患者同樣數量作比較，控製死亡率下降了百分之十。

    一般來說，惡性腫瘤的死亡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就是社會上通常所說的癌症患者。

    絕症患者的藥物進口效果最好，需要數量種類最多。

    這一類的藥物國家控製非常嚴格，也是為了保護國內的藥廠，如果完全放開管理，浪潮一般的進口藥就把國內的藥廠擠垮了，泛濫的藥品會造成進口藥的質量下降，到了進口藥成為主流的時候，國內的患者無法做出其他選擇，產生依賴進口藥的嚴重後果，假如外國停止供藥，就會迫使政府做出政治上的讓步。

    因此，禁止進口藥物，保護國內藥廠是必須的，我們在發展的同時，也在提高藥品的質量做出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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