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死,或者滾,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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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古的脾氣寫在臉上,氣哼哼的。
他氣哼哼地跟在方覺淺身邊,跟了一路還是氣哼哼的。
“你找他幹嘛呀,一妓院老鴇,你要喜歡長得好看的,我比他好看多了!”越清古這是火氣沒地兒撒了。
方覺淺不想理他,繼續往前走。
“你說話呀,我是不是比他好看?”越清古一個步子大跨,擋在方覺淺前麵,指著自己的臉。
方覺淺還是不想理他,手指頭拔開他,還是往前走。
“怎麽,你覺得他比我好看?”越清古又跟上來。
方覺淺,煩不勝煩。
“他好看。”所以方覺淺要給他添堵。
“不可能!你昧著良心說話是要被雷劈的!”越清古跳腳。
“所以你就是因為要比一比你們誰好看,才給他難堪?”方覺淺繼續拔開他,往前走。
“是啊,我跟你講哦,這鳳台城裏的姑娘分兩半,一半認為我最是俊美,另一半認為他才是鳳台城絕色,我就納了悶了,另一半姑娘她們都瞎了嗎?就抉月那副假清高的皮相,居然有臉跟我比?”
……
方覺淺一時也覺得,無話可說。
你說越清古他若是女子,要爭一爭這鳳台城最佳絕色也就罷了,他一個大老爺兒爭這玩意幹球?
由此可見,他往日在這鳳台城裏,真的是閑出屁來了!
見方覺淺不想搭理他這個話題,越清古鬧騰了半天也覺得沒意思,便問道:“你還沒說呢,你來這地兒幹嘛?”
“找小倌。”方覺淺說。
“找什麽小倌啊,昭月居裏的小倌沒一個有我好看的,你以後要是想找可口的貼心的,找我就成。”越清古拍得胸脯咚咚響。
“那我來找美人。”
“這個難辦了,不過王輕候府上的花漫時可是一絕啊,你也犯不著來這裏找,找她就行。”
“死,或者滾,你選一個。”方覺淺已經十分,特別,極其,想拔刀了。
“除非你告訴我,王輕候叫你來辦什麽事。”越清古話鋒一轉,目光也幽深,“我就知道王輕候沒那麽安分,他若不想在鳳台城裏搞出點事情來,殺了我都不信。”
方覺淺捏了捏袖間的刀,按捺住殺意,說,“秋痕當年與王蓬絮關係親密,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啊,鳳台城裏誰不知道,高冷的秋痕清倌人唯獨對王蓬絮展得笑顏?”越清古笑道,“所以呢?”
“王輕候,關心他嫂子,要你管嗎?”
嗯……
嗯?
“他……他有這癖好啊?”越清古一臉震驚,“人渣啊!你趕緊離他遠點,這種髒東西會汙了你的眼的。”
“越公子,你看這地方寂靜無人,也遠離了昭月居,我若是在這裏把你殺了,會不會有人知道?”方覺淺,麵露親切的微笑。
越清古四下望望,果然是竹林成海,了無人煙,靜得連趁著春歸的鳥叫都聽得清清楚楚。
“方姑娘慢走,在下就不送了。”越清古紅衣一閃,閃進了翠綠的竹林裏。
等得他不見,方覺淺歎了聲氣:“出來吧。”
“阿淺……”後邊兒慢騰騰地走出來花漫時,低著頭絞著帕子站在遠處。
“你在這裏做什麽?”方覺淺問道。
“我本來在昭月居喝酒呢,看著你和他一起離開,我就跟出來了。”花漫時還是低頭絞帕子。
“你在這裏做什麽。”方覺淺問著重複的問題。
“那,那人家擔心你嘛!”花漫時腳一跺,嘴一撅,委委屈屈地瞅著方覺淺。
“你在這裏……”
“好了好了好了,告訴你就是了!”花漫時連連擺著帕子,一股腦說道,“越清古這人以前雖說成日裏拈花惹草,可是從來不會對哪個女子在意超過三天,都是騙完就甩的,騙不著的他也從來懶得費心思周旋,他對你太用心了,我怕你……”
“你怕我跟他跑了?”方覺淺簡直要氣樂了。
“不是,我怕你被他騙了。”花漫時挪著步子靠過來,“小公子對你太壞了嘛,那女子都是這樣的呀,在家裏受了氣,若是外人對她好,噓寒問暖,體貼關懷,她就容易感動,你又不懂得男人那些心思和手段,我就擔心你咯。”
方覺淺抬頭看看天,覺得腦門兒有點疼。
“好了沒事了,回吧。”方覺淺最後道。
“你不生我氣啊?”
“不生。”
“我就知道阿淺最好了!”花漫時飛奔著撲過來,摟著方覺淺胳膊又黏乎上了,“我喜歡你身上這衣裳,可是不適合你,還有這桃花兒也是,肯定是陰豔瞎胡鬧,我還是喜歡你自己平日裏的裝束,對了,我那裏有上好的胭脂,不如回去了我給你描妝呀,好不好嘛……”
送走了一個話嘮,又迎來了另一個話嘮。
方覺淺默默聽著,隻當是沒有查覺,花漫時身上沒有半點酒氣。
她卻說,她來昭月居找小倌喝酒。
夜深的時候,花漫時在王輕候的房間裏發脾氣。
“小公子你說,你說抉月是不是過份,那錦囊明明是應該交給我,讓我帶回來的,可是,可是他卻給了阿淺,越清古又跟個臭屁蟲一樣粘在阿淺身邊,我自然就擔心呀,那錦囊裏的東西那麽重要,要是出了差錯被越清古發現了可怎麽辦?我自然就跟著啊,可是,可是就被阿淺發現了,嚇死人家了!”
她一通亂嚷,隻差掀桌子了。
王輕候堵了堵耳朵,淡聲道:“你完全可以跟她說,你是去昭月居找抉月拿東西的,何必要怕?”
“是小公子你說的,不要讓她知道得太多嘛!我還不是按你的吩咐行事!你還怪我!”
“怪我怪我,我的錯。”
“你態度一點都不真誠!”
“唉喲你可消停點兒成不成?”
“哼!”花漫時氣得身子一扭,差點扭成麻花兒,吸著鼻子還是很委屈,“抉月為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她嘛,明明知道我今天會過去取的。”
王輕候看著錦囊,想了想,道:“他希望阿淺知道越多秘密越好。”
“為什麽?”
“知道得越多,與我羈絆越深,越不會害我,越不能害我。”王輕候笑聲道,抉月為了自己,也算是費盡心思了。tqr1
“那你又為什麽不希望阿淺知道?”花漫時問道。
“因為我覺得,她很危險。”王輕候解開錦囊,取出裏麵的信紙慢慢看,邊看邊說,“太聰明的人,都很危險。”
“可小公子你從來不瞞我任何事,小公子你是覺得我笨嗎?”花漫時的關鍵點好像有錯誤。
王輕候看了她一眼,搖頭道:“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物種。”
方覺淺躺在床上,輕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看了看桌上的空碗。
空碗裏裝過一碗銀耳羹,花漫時說睡前喝點銀耳羹,可以美容養顏,次日清晨醒來肌膚晶瑩。
她喝下後躺下便睡,也隻當不知那碗銀耳羹裏放了安神藥。
然後靜靜聽完王輕候與花漫時的對話。
全世界都在盡心盡力地算計著她,她也知道全世界都在盡心盡力地算計著她。
她心似明鏡。
這真有意思。
最有意思的是,她並沒有生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