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有情人最愛聽的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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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章 有情人最愛聽的三個字

    溫暖的殿堂裏,赤裸的男子伏在地上,肌膚光潔白皙,便是金枝玉葉養著的女兒家也比不上。

    一隻枯瘦的腳搭在男子背上,輕輕地來回著。

    另一個同樣俊美白皙的男子端上酒水,恭敬地跪在一邊,舉過頭頂。

    同樣枯瘦的手接過酒,卻沒有喝,反是倒下去淋在那端酒男子的身上,端酒男子懂事地發出一陣呻吟聲,惹得座上的老人桀桀發笑,頗是滿意。

    於若愚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糜爛的一幕,不滿地皺眉。

    虛穀見他神色嫌棄,揮了揮手讓男寵們下去,笑道:“你我都要老死了,還不給自己找點樂子?”

    “你身為神使,這些事若傳到信徒耳中,讓他們如何看待神殿!”

    “九天之上還有神仙眷侶,我等區區神使,又為何要做那清心寡欲之人?”虛穀重新接了一杯酒,“你來得如此匆忙,出事了?”

    “伶人笑……”

    “嗯,看來王輕侯那小毛孩功力不濟啊,這麽久,才讓我們的覺淺神使說出那三個字。”

    “你設置到底是什麽玄訣?”

    “世間有情人,最愛聽的那三個字。”

    於若愚麵色微驚,實在想不到,虛穀會如此……陰損!

    他都能想象得到,覺淺神使說出那三個字後,麵對著王輕侯的突然轉變,是何等絕望和心傷。

    好狠毒的一招,一石二鳥!

    “怎麽,心疼了?”虛穀輕笑,“你倒是一直挺喜歡覺淺神使的。”

    “幻境呢,是什麽?”於若愚忍著這殿中的腐糜的甜膩味,皺著眉頭問。

    “你還記得王蓬絮是怎麽死的嗎?”

    “你!”

    於若愚都險些繃不住,大驚失色。

    王蓬絮怎麽死的?

    炮烙之刑而死!

    活生生地燒死,燙死,掉落了幾層皮,幾層肉!

    那日王蓬絮死時的血肉焦糊味,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有多恐怖!

    虛穀笑著晃了晃杯中酒:“沒錯,老朽隻不過稍作了下改動,讓行刑之人,變成了覺淺神使,我這也是為覺淺神使好,身為神使,怎可愛慕一個對神殿不敬之徒?”

    “虛穀,你當真惡毒!”於若愚匪夷所思地看著虛穀,難以置信。

    虛穀摸了下嘴唇,抹掉上麵一點酒水:“屠我神殿,滅我神使,殺我神衛的時候,不見若愚神使說王輕侯惡毒,如今我為神殿複仇,你反倒說我不對了?若愚神使,你這是非不分得,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他放下酒盞,雙腳踩在柔軟的毯子上站起來,佝僂著身軀走到於若愚跟前,臉上的每一道皺紋裏都刻著精明與算計:“說到惡毒,若愚神使怕是比老朽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於若愚皺了下眉。

    “王輕侯為何能在北境連連得勝,突破防線,若愚神使,好計策啊。”

    虛穀抬抬手,立刻有侯著的小倌上來扶住他,他一邊往臥房走一邊怪笑:“很是期待覺淺神使重歸神殿,向我求藥的那一天呢……”

    於若愚看著虛穀離去的背影,在他的記憶中,以前的虛穀不是這樣的人。

    就算他的確看不慣虛穀私下混亂的作風,但是在明麵上的事,虛穀總是做得很漂亮,哪怕是再陰暗的事,他也能處理得不露痕跡,不給神殿抹上任何汙點,盡一切可能地維護著神殿的神聖高潔。

    但自從上次王輕侯父子將神殿毀得如同廢墟以後,虛穀行事的作風就變了,開始無所不用其極。

    這無所不用其極的狠毒和陰損,像極了一個人。

    王輕侯。

    被王輕侯影響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王輕侯或許自己都想不到,他在鳳台城攪得風雨滿城,逼得那麽多人幾乎無路可走,最終會引來這樣強烈的反噬。

    太多的人都明白了過來,與他這樣的作對手,光明正大隻是玩笑話。

    長公主如是,連虛穀,也如是。

    作繭自縛,大概就是指這樣吧。

    從此以後,王輕侯看著方覺淺,便隻會看到幻境,看到方覺淺以炮烙之刑殘酷無比地害死了他的兄長王蓬絮,在這場幻境裏,不會有王輕侯與方覺淺的往夕點滴。

    虛穀是織幻境的高手,在幻境中,編織了他們相識於神息殿,隻不過,王輕侯是去見他兄長,而方覺淺則是看守他兄長屍體的神使,他們大打了一場,最後王輕侯不敵方覺淺,重傷離開,後來,他便一直尋找方覺淺的下落,誓要殺了她為兄長報仇。

    虛虛實實,有真有假,與王輕侯真實的記憶有著高度的重合,根本不可能區分出真偽。

    為了這場幻境的編織,虛穀是下了苦功夫的,四處尋找搜刮著有關王輕侯與方覺淺的一切,完成這場殘忍到如同剜心般的,幻夢。

    倒不是沒有考慮過,直接編個讓王輕侯叛出王家的幻境,但是那太難了。

    伶人笑的幻境必須是那個人心底有陰暗,將陰暗勾出來,無限放大才能得以織成。

    顯然,王輕侯內心深處最大的陰暗,莫過於他的兄長王蓬絮之死,依舊有著太多迷團。

    夜幕四合,朗月疏星。

    本是睡夢中的抉月不知為何突然驚醒。

    他總覺得出了什麽事,這樣心慌不安的感覺,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了,在鳳台城這麽多年,什麽風浪都看遍,再大的風雨他也能平穩無恙,但這一刻的心悸,讓恐慌這種他不該有的情緒,爬滿了心髒,勒得他無法喘息。

    “她……出事了嗎?”

    “劫。”

    虛空中一個聲音傳來。

    “與,小公子有關?”

    “與你無關。”

    ……

    “我要去見她。”

    “嗯?”

    “我要去見她!”

    “抉月,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非常清醒,也明白我在說什麽。”

    虛空中很久沒有聲音,靜得讓人呼吸都艱難,一股無形的壓力逼迫得他差點忍不住低頭認錯,在這樣寒冷的季節裏,他滿身大汗。

    一個藥瓶滾進房中。

    “給……寧知閑。”

    “那她呢?”抉月急切道:“你沒有要給她的嗎?”

    “抉月,你的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