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讓他們怨去,我一個也不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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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趕回駐地,正好見到王輕侯。

    王輕候剛才聽下人來報,說是好像看到是方姑娘帶著一眾難民逃亡。

    他聽後隻是冷笑,這惺惺作態般的善良要給誰看?

    所以,他看到方覺淺便轉身,不想多話,他還有事要做。

    方覺淺看到跟在他後麵的人是嚴曲,她有些難過地看了一眼方覺淺,還是跟著王輕候走進了房間。

    方覺淺不消問也知道,嚴曲這是要將巫族鬼兵交給王輕候了。

    也是,如今的方覺淺,哪裏堪當巫族族長之位?

    哪一族的族長,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若王輕候落敗,他們巫族豈有活路?

    嚴曲此時所為,並無過錯。

    隻是她看著嚴曲望向自己的眼神裏,帶著不解甚至埋怨時,仍覺難過。

    “你不去阻止嚴曲嗎?”不知何時,奚若洲走到她旁邊,低聲笑問。

    “她已不認我這個族長,我去也無用。”方覺淺斂住情緒,平靜地說。

    “哦?”奚若洲笑道,“說得也是,伶兒,世人憎你怨你,恨你怪你,你可覺痛心?”

    “讓他們怨去,我一個也不寬恕。”

    奚若洲愣了下,像是沒聽清方覺淺的話,有些詫異地神色看著她:“伶兒?”方覺淺回眸看著奚若洲:“你當年做局,故意讓江公識破我的存在,作局使得王輕侯遇見我,那時候,王輕候以為我是可助他成事之人,而江公以為,王輕候入了他的局,

    便定了王輕候的命,卻不成想,正好如了你的意,使我步入此番局中,也徹底推動了你的棋局。”

    “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談論這些無聊的舊事,畢竟,這毫無意義,不是嗎?”

    “是的,這毫無意義,因為他已是事實。”方覺淺反而笑起來,笑得明豔天真,“就算,我的局已成。”

    “伶兒?”

    “神樞星伶,侍星之伶,義父,你算天算地,可有算到,你的女兒,有朝一日,會背叛你?”

    “伶兒!”“我已向神殿去信,告之虛穀等人,殷王真相。你說,以虛穀與於若愚二神使,忠誠神殿,虔誠奉神的不滅之誌,會否眼看著,殷朝得勝,收服神殿,從此讓神殿淪為王朝

    附屬,供其驅使,千秋萬代,做個爪牙?”“當然不會,我雖與虛穀早年相鬥,卻知他一心為神殿,他寧可神殿毀滅,也不會讓神殿淪為犬牙。那不是神殿,那隻是王權的附庸,神殿的意誌,精神,信仰,將永被磨

    滅。”奚若洲看著方覺淺:“所以,他們會不遺餘力地,幫你毀掉殷朝。別說啊,有時候,我還是挺佩服虛穀的,雖然毛病一堆,但其心可鑒天地鬼神,從來無愧神殿。”

    “義父多智。”

    “那你又能得到什麽呢?我並不在乎,殷朝的死活。”

    “我能得到,我想要的。義父,這是你們虧欠我與王輕候的!”

    “星伶!”“沒道理他付出這麽多,隻為他人做嫁衣,王啟堯是很好,天下君主不二之選,但是,義父,你最不該的是,讓我與王輕候朝夕相處如此多年,讓我愛上他,你應該知道,

    天下最難算之處莫過人心,我跟你賭一場,我能贏!”

    “你不能,這是天命!”

    “我能!我就要將這天命,逆一逆!”

    方覺淺一雙眼中含著淚,含著恨,“你們的局做了這麽久了,當個幕後高手這麽久了,也該試試我的局了。”

    奚若洲一把握住方覺淺的手,“伶兒,事關至重,要麽,是禍及千年,要麽,是福澤千年,你可想明白了?”

    “義父,我才是神樞!”

    虛穀萬萬沒有想到過,他活了這麽大一把年紀,竟然讓殷王耍得團團轉,險些使得神殿,自此後的千百年,都要淪為殷朝走狗,卑顏屈膝,受其差譴。

    他絲毫不懷疑方覺淺的信有假,他知道,方覺淺不必騙他,因為在他看來,方覺淺並不在意神殿的死活,也不在意任何一方勢力的死活,神樞要的,是殞神罷了。

    他隻是在想,這封信的到來,奚若洲知不知道。

    以奚若洲之智,要看穿殷王並不難,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幾十年來奚若洲藏於何處暗中觀察著天下人,他必定明白殷王的打算。

    他也不在乎神殿或者哪一方勢力的死活,他比方覺淺更無私。

    方覺淺有私心,她的私心是王輕候。

    虛穀幹笑了兩聲,笑得淒涼,破敗的身子如這冬日將消,他也要也去了。

    他去之後,誰來佑,神殿之人?

    指望奚若洲嗎?不,奚若洲不會庇佑神殿中人的。

    他唯一可以指望的,如今竟是方覺淺。

    於是,他似乎失去了選擇。

    “下令,神殿眾神衛,投誠王輕候。”

    他下完這道旨,竟生生慪出一口黑血來。

    誰又能想得到,他當初那樣一心一意想要剿殺的朔方城,想要滅絕的王家人,如今竟是他的投誠之人?

    這等屈辱,折磨著這個已有腐朽氣息的老人,令他痛不欲生。

    十日後,神殿眾衛得令,戰局,一扭為贏。

    王輕候與王啟堯都備覺莫明,怎地突然這些人,就臨陣反戈打了殷朝大軍一個措手不及?

    那本已漸露的頹勢,怎麽就突然生生止住了?

    神殿未免,太過反複無常了。

    自後,王啟堯與王輕候的大軍,勢如破竹,於殷朝內庭外,左右相望,成犄角之勢,包夾殷朝。

    戰事稍歇之時,王輕候去找方覺淺,方覺淺對他的到來並不意外,像是久等多時。

    “神殿反戈,可是你所為?”王輕候難以描述他此時的心情,他實在看不透方覺淺。

    如果方覺淺想讓自己贏,她就不該攔截下盧辭的那封信,那時候,自己早就贏了,不會一直陷入被動局麵這麽久。

    可如今又突然這麽做,是否還有什麽其他的後手?

    方覺淺放下書,看向他,坦蕩明亮的眼神:“是。”

    “為何如此?”

    “我不僅讓神殿反戈助你,我還給江公和你哥哥去了信,我告訴他們,這場戰爭,若沒有得到我,他們就永遠不算贏。”方覺淺笑看著他:“王輕侯,而我,在你手上。”“阿淺,你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