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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潮的房裏比原來要多出很多東西, 他的東西原本就很簡單,隻差沒剩下一張床了, 安溪嫁過來後, 他原本的房間是衝作兩人的婚房來用的, 現在裏麵擺了不少安溪的東西。

    光那些嫁妝, 現在的安溪在三水村也算是小有資產, 擺脫了一開始來的時候什麽都沒有的赤貧狀態。也算是翻身農奴把歌唱了一回。

    安溪看著江潮在櫃子裏翻找一陣後, 然後遞給了她一個深藍色的小布包, 她疑惑地看他一眼,“什麽, 這是?”

    “我全部身家,現在都交給你保管。想買什麽,花就是了,不用省著。”

    安溪稍微愣了一下, 所以江潮的意思是讓她管家。安溪咧嘴笑道:“我會好好保管的。”

    打開來一看,她卻愣住了,那厚厚一疊,她沒數也知道裏麵的錢不少,甚至可能比當初邵佩霞的診金還要多。

    江潮每天參與勞動生產, 應該和錢都不沾邊, 卻沒想到他能攢下這麽多錢。她恍惚有些印象,江潮的身影似乎在黑市上來往很頻繁, 當初看的時候,江翠翠在黑市上賺地第一桶金, 就是江潮在中間牽地線。很難想象他這樣一個看著正經的人,會在城裏那群小混混中間吃那麽開。

    所以,江潮他這算不算是在挖社會主義牆角,他膽子也胚大了些。不過也難怪,要是連這點膽量都沒有的話,就不可能在改革開放之後下海經商,最後還把企業做到那麽大,成為最先富起來的那一批。

    江潮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安溪,時刻準備回答安溪的懷疑。他給安溪的錢不是一筆小數目,有一千多。一個普通的農民身上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的錢,這根本不符合正常人的認知。

    安溪卻沒問,她膽子其實挺小,但和這個時代人思考方式到底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差異的,就像是江潮做的那些挖牆角的事,放在這年代無疑是刀尖上跳舞,在安溪看來根本不算什麽,甚至對著江潮,她隱隱還有些佩服。至少在她看來,這些事的那都不是常人能幹得了的。

    江潮看她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搖搖頭。那些事還是不跟她說地好,到不是不相信她,而是怕她為難,畢竟他做得又不是什麽好事。

    在黑市上的交易,連他父母和關係最好的狗蛋和石頭都不知道,這事知道的人越多,他被揭發的危險就多一分。

    而且他爸要是知道他幹的那些事,估計他會被直接大義滅親。

    兩人是第二天大清早趕到鎮上,在從鎮上坐汽車到縣城。汽車是個老家夥,停在一處破敗的廣場上,又老又破舊。每天到縣城的還隻有兩趟,早上一趟,下午一趟,定點開車,要是錯過了車,那對不起了,隻好請你等下一趟了。

    他們在鎮上等了一個小時,那輛破舊的老家夥才開始發車。

    將近年關,坐汽車的人也多了起來,放在車上的一排一排的板凳上都坐滿了人,有許多甚至自己帶了板凳,隨便往空地上一擺,就是大爺。

    安溪他們上車的時候,連車都差點沒擠上去,一到車上,更是連站腳的位置都沒有。江潮護著安溪一路穿過人群擠到了窗邊。在沒有位置的情況下,就很考驗人的站功了,總之大家是各顯各的神通。紛紛拿出了腳下功夫,穩穩地抓著地板。

    車上混雜著各種味道,汽油的味道,人的汗臭味,還有牲畜的糞便臭。安溪自打一上車,胃裏就是一陣翻江倒海,腦袋被熏地暈乎乎的渾身難受。

    江潮手抓在窗簷上,把安溪護在由手臂圈成的一個保護圈內,隔絕了周圍擁擠的人群。

    車子又越過一個水坑,在完成了一個高難度的跳越之後,車裏的人倒成了一片,安溪往江潮身上倒去,小臉蒼白一片,胃裏的空虛感越發明顯,好在她早上沒吃什麽東西,不然怕是被這一顛一顛的給顛吐出來了。

    上次跟黃醫生來縣城的時候,雖然那味道也難受,但好歹還有位置坐,根本沒有這次這樣這麽艱辛。

    安溪難受的哼唧了幾聲,在又一陣向右轉彎之後,她腦袋壓江潮身上,頭貼在他身上,會好受很多,安溪無意識把臉往他懷裏鑽著,調整著最舒適的位置。

    江潮一隻手從窗戶邊上挪了下來,束在安溪腰間,把她緊緊箍著懷裏,不讓她隨著東倒西擺。

    “江潮,我難受”,安溪癟著嘴,嗡聲說道。在眩暈過後,大腦一陣麻癢,整個人身上都不得勁。

    “閉上眼睛睡會,到了我叫你”,江潮摸了摸安溪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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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嗯!”

    輕聲嗯了出來後,懷裏人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再漸漸放平,臉色依舊蒼白的像紙一樣,嘴唇幹出了一層平,紅潤的顏色被慘白代替。

    安溪搭在窗戶上的手漸漸鬆了下來,人進入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耳邊隱約可以聽見車內人的吵鬧聲,但這吵鬧聲又仿佛是發生在夢裏的情境。為了防止她摔倒,江潮幹脆把一隻手鎖在安溪腰間。

    安溪扭了扭身體後,又睡了過去。

    維持著這個姿勢,直到腳站麻了,她調整了一個位置,身體轉了一大半,直接把臉貼在江潮身上。雙手直接環過江潮腰身,把他緊緊抱著,像是在夢裏尋找到了一根溫暖的柱子,砸吧了幾下嘴,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江潮攬著她的背,下巴扣在她的發頂之上,上麵是淡淡的清香,把車內難聞的氣味驅散。在他有意識的控製下,慣性被抵消。

    “小夥子,哪的人,是去縣城嗎?旁邊這是你媳婦”,旁邊的大爺很熱情地問道。大爺是個很有經驗的,自己帶了一把小凳子,不然要在這車上熬兩三個小時,那可真是頂了天的難受。這還得是要汽車不出故障,這汽車要是出了故障,除非是碰上順風車,不然他們就隻能中途堵在這半道,等到明天估計都不知道能不能往前動一步。

    江潮點頭,“對啊,大爺!我是三水村人。是我媳婦,昨天剛結婚。”

    大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也隻有這種新婚夫妻還沒過了對彼此的新鮮感,才想要成天黏在一起。不過兩小年輕恩愛的樣子倒是挺招人羨慕的。還是年輕好啊,大爺心中頗有些感慨。

    車上的時間難熬,安溪中途迷迷糊糊不知道醒了多少次,直到聽到江潮的聲音在她耳邊環繞著,似乎是他在說到了,她聽的並不真切,隻是看著別人都陸陸續續下車後,她才一下激靈過來,隨著江潮的身影頭重腳輕的往車下走著。

    睡地頭疼,安溪皺著眉,不過好在睡過一覺之後,腦袋沒那麽暈了。在暈和痛之間,她寧願選痛點好。

    這趟來縣城,要辦的事太多,兩人在縣裏找了間招待所,先住上一晚再說。安溪想著邵佩霞待她不薄,這一趟怎麽都要上人家裏拜訪才是,如果不是她昨天家裏還有急事先趕著回去的話,兩個人是可以一起過來。

    安溪和江潮一提,隻要她想做的事,江潮肯定沒有不同意的道理,隻是肯定沒有空手上人家門的道理。兩人一商量,往百貨大樓去了。一去,才知道百貨大樓今天歇業。

    因為百貨大樓關門,兩人隻好選擇了離招待所要遠很多的供銷社。去了供銷社,江潮卻隻肯待在外麵,怎麽也不進去了。

    “你怕看到周蘭蘭”,安溪圓睜著眼睛看著他。眼裏滿是八卦,她挺想知道江潮和周蘭蘭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的劇情一直都是圍繞著江潮和江翠翠展開的,這個周蘭蘭,也就是個被一筆帶過地人物,才露了一個臉,江翠翠就讓她成功出局了。上次周蘭蘭讓她給江潮帶東西,應該是很喜歡他才是。

    江潮眼裏一陣懊惱,“我不是怕她,隻是怕被她纏上。”

    “那還不是怕她”,安溪嘟囔了一句,才不理他,一個人跑進了供銷社。

    江潮目送著有些俏皮地身影消失在門口,抱著胸靠在牆邊,心情看上去很不錯。他發現他的努力並不是沒有成效,安溪對他的戒備心已經降低了不少,不然也不會這樣隨意地和他打趣兒。

    在給他一點時間,他有信心很快小丫頭的心防就能完全被他拿下。

    在外麵等待的時候,他眼睛閉著,夾著絲絲細雨的冷風吹著臉頰,把臉吹地通紅。

    一個小胡同裏,一雙眼睛賊溜溜的轉著,看著外頭,直到視線裏沒有其他人之後,他才探出一個腦袋,低低喊道:“江潮,潮哥。”

    江潮耳朵一動,警覺地往聲音傳來的地方忘去,見到那個賊眉鼠眼的家夥後,他眼睛一挑,謹慎地打量了一眼四周,像是射線一樣,見四下無人看向這邊,才站直身體,伸了個懶腰,往小胡同方向慢慢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安溪:大佬,求抱大腿。

    江潮:先睡再給抱

    安溪:(臉紅)呸!不要臉

    江潮:小丫頭片子,大晚上不睡覺幹什麽,所以你想哪去了。

    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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