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待遇好，對夥計也好，放一天假還包中午飯。江河沒吃，他趕緊回了家，在季家當學徒半個月，雖然師傅常誇他有天賦，但日子無聊的很，他有些想家，想他娘，也想沈優。他一路小跑回了家，剛進村口，就看見了曹二哥，半個月沒見，他又肥了不少。

    還沒到家，就聞到一股飯菜香，還好家裏還留著飯。推門而入，就看見院子裏坐著三個女人。

    大黃狗就拴在門裏邊上，彩雲在逗它玩，此刻剛好站在他旁邊，她跳起來直接撲進他懷裏。

    “江河哥哥你回來啦？”她穿著厚厚的衣服，小手卻還是冰涼。

    劉氏看見了兒子，放下針線，腳步踉蹌，抱住江河。

    “瘦了。”劉氏摸著他的臉，聲音哽咽。

    江河喉嚨一動，有些沙啞，噗通一通跪在地上，朝劉氏磕了個頭，雖說隻有半個月沒見，可他從沒離開母親這麽久，也是不孝。

    劉氏趕緊將她扶起來，孫靈在一旁也開始哽咽。隻有沈優站在那裏沒有動，她在盯著他看，看他的臉。那個在腦海裏模糊的臉，漸漸清晰。

    她一看到他，就陷入了那個死循環的問題裏：她愛不愛江河？

    昨晚，她想了一夜，想到她都開始厭惡這個磨磨唧唧的自己，最終強迫著自己下了結論。

    她愛不愛江河？好像不愛。

    她能不能和江河過一輩子？肯定可以。

    在想清楚了這個問題之後，好像一切的困擾都迎刃而解。她走上前去，仔細打量他這半個月的變化，臉有些黑了，皮膚也糙了點。

    做首飾是個細致活，可打造金箔，鍛造銀片，都是需要高溫的，整日高溫蒸烤，水分蒸發的快，對皮膚肯定是有傷害的。她得想個法子改善一下。

    看沈優一直盯著他看，江河摸著自己的臉，有些奇怪，忍不住問她：“怎麽了？”

    “沒事。”沈優搖頭笑笑，有事也不能現在說，他明天中午才會走，今晚再給他做個“美容護理”吧！

    “都別傻站著了，快吃飯吧。等你到現在呢。”劉姨拉著江河坐下，吩咐沈優和孫靈去把鍋裏的飯菜端出來。

    “你們還沒吃嗎？”江河詫異，“以後就不要等我了，我指不定什麽時候回來呢。”本就離家半個月，讓母親擔心，現在還讓他娘等他吃飯，餓到現在，江河更不好意思了。

    “沒事，今天早上優兒起晚了，早飯吃得晚，所以現在還不餓，就想著等你回來再吃。要怪呀，就怪優兒吧。”劉姨笑著，把一切都推給沈優。

    沈優端著飯從廚房出來，剛好聽到劉姨說她，就和劉姨玩笑起來：“怎麽就怪我了？我雖然吃得晚，可我餓得早呀，還不是劉姨您偏要等江河回來，一直拖到現在，都快餓死了！”

    “那還不是優兒你自己能吃！”孫靈把剩下的菜都端上了飯桌，和劉姨一起拿沈優打起趣來。沈優也不惱，甘心做個醜角兒，大家開心就好。

    江河看著這一切，忍不住笑了，本來還擔心他娘和沈優會鬧矛盾，又擔心他娘接納不了孫靈，現在看來這三個人相處的倒還可以。

    一家五口人，其樂融融，很久沒吃的這麽開心。

    吃完飯，江河就開始幹起活來。到底是個男人，家裏堆積的一些粗重活，不到一個下午就解決了大半，要是她們三個女人慢慢磨，還不知要做幾天。

    太陽落了山，江河還在忙，被劉姨攔了下來：“快歇歇吧，明天再做不遲，讓你回家不是讓你幹活來的。”

    “是啊，你就歇歇吧，不然劉姨下次就不敢堆這麽多活在家裏了，苦的可是我和孫靈。”沈優開玩笑。

    江河樂了：“好，我先不做了，明天再說。娘，下次有什麽重活，你們幹著累的，就放在那兒，等我回來在做。”

    “好好好！現在先吃飯吧。”打從收拾了中午的碗筷，劉姨就開始準備晚飯了。這一整天她都特別開心，都沒讓沈優幫忙。

    可能也怪沈優傻，劉姨說不讓人幫忙，沈優就回屋裏了，孫靈卻還執意留在哪裏，劉姨嘴上拒絕著，臉上卻是開心的。

    這方麵，到底她還是不及孫靈的。

    夜色漸深，還不到睡覺的時候，沈優拉著江河在院子裏坐下。

    “你要做什麽？”江河躺在藤椅上有些難受，沈優在一旁打來清水，鼓搗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躺好別動，我給你做個麵膜。”

    江河沒聽懂：“做個什麽？”

    “待會你就知道了。”她把手邊的溫水放好，又跑進屋取來一些幹淨的棉絮，她在水裏滴了兩滴醋，既能殺菌又能增加細胞的水分。

    她把沾滿水的棉絮從盆裏撈出來，準備敷在江河的臉上。水滴到他的側臉，他慌忙避開：“這是什麽？”

    “躺好！”沈優將他按住，把自製簡易化妝棉敷在他的臉上，並用指腹將它按壓平整。江河整個人都僵硬了。

    沈優笑出聲，雖然他不在的時候她沒有怎麽想他，可他回來了，她還是很開心的。

    彩雲偷偷跑出來看，被孫靈悄悄拉回去，兩個人一齊躲在窗戶縫裏看，又被劉姨“驅逐”回去。

    劉姨透著門縫看了一眼院中的兩人，覺得孤男寡女有些不妥，但一想著，沈優已經在這裏住了幾個月，除了劉家還能嫁給誰，兩個人在一起也不過是遲早的事。隻是扭頭看見孫靈，再看看沈優，又覺得有些遺憾。

    江河閉著眼睛，感受著溫水慢慢變涼，還有她指腹輕點，驚到渾身不敢動彈，直到她終於把臉上的棉花取掉。悄悄睜開眼，她又拿出了一個小碗和一個雞蛋。

    “你這是要做飯？”江河一頭霧水。

    “對，給你的臉吃飯。”沈優笑道，她又做了個雞蛋蜂蜜麵膜，取出新的化妝棉敷在他的臉上。這次敷的時間會有點長，沈優坐在一旁同他嘮嗑。

    “這半個月，在季家怎麽樣？”

    “挺好的，也長了許多見識。”他一板一眼答道。沈優覺得這好像是在做匯報，忙換了個話題。

    “明天早上，你去看看孫靈的畫吧，看看她設計的樣式能不能做出來，順便告訴她一些司製方麵的常識。”沈優是個理論家，這些實際動手操作的規矩還得讓江河告訴她。

    “可我剛學了半個月，也沒了解多少。”江河有些慌，他剛給別人做了幾天學徒，怎麽還帶起新徒弟來了。

    “有多少教多少，每次回來都教她一點，也算是循序漸進了，我也能跟著學點。”

    “好。”江河敷著麵膜，沒法點頭，隻好眨巴幾下眼，把她逗得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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