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優的手匆忙收回，趕緊後退了兩步。

    近在咫尺的小臉忽然離開，王希義仍在神遊之中。腦海中不禁浮現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手邊竟情不自禁地撫上了自己的嘴唇，仍有餘溫。

    沈優慌忙打下他的手！摸什麽摸！捂嘴又不是親嘴！至於這樣嗎？

    她慌忙回頭看向阿亮，傻嗬嗬地笑著：“他剛剛說話太大聲了，我怕他打擾了其他人，讓他小點聲而已，別誤會！”最重要的是，別回去跟你家少爺瞎說什麽！

    雖然她什麽也沒做，但是考慮到古人對於男女之防的看重，和能接受的尺度，她覺得還是不要讓季承知道為好。

    阿亮愣愣地點了點頭。

    沈優跟著他點了點頭，單方麵地算是她們兩個人約定好了。

    想到這裏，她忽然笑了笑，有些奇怪，自己不是一向信奉“問心無愧、清者自清”嗎？怎麽會那麽害怕季承誤會呢？

    沈優幹咳了兩聲，扭頭看見王希義還在站在一邊，憋著氣道：“愣在這裏幹嘛？還不快回去？”

    王希義這才回過神來，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好笑，自顧自嘲笑了兩聲，便離開了。

    沈優慢慢蹲回花田裏，順便招呼著阿亮一起過來蹲下：“阿亮啊！你從什麽時候跟著季少爺的啊？”

    阿亮和沈優隔了兩步遠蹲下，低聲回答：“從小就跟著了。”

    “是嗎？那關於你家少爺小時候的事，你可知道？”雖然她跟季承已經在一起了，可關於他以前的事情，她害怕他有陰影，一直沒敢問。隻能從孫靈或是城中其他人口中得知一二，可這些人畢竟和他不熟，知道的也不多。

    每次看著他明明很累還強撐的眉眼，和嘴角從未放下的微笑，她就覺得心疼。即便他是季家的大少爺，她隻是個鄉下姑娘，“心疼他”這句話說出來是那麽的可笑。

    阿亮笑了笑：“小人隻是仆役，少爺的私事一直是由香雅姐姐打理的，小人不知。”他默默低了頭。

    “是嗎？”沈優點了點頭。正欲收回話題，卻忽然想起了些別的事，“對了，那你見過杜蔭荷嗎？”

    “您是說表小姐？”

    “對。”沈優點了點頭。

    “見過幾次，有一陣表夫人經常帶著表小姐去找老夫人和二夫人。”

    “有一陣？”沈優來了興趣，“什麽時候的事？”

    “是……”阿亮正準備說話，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說多了，連忙閉上嘴。不該說的話別說，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話更不要說，這是季家的規矩。

    看阿亮閉嘴，沈優有些頹喪，她也知道季家規矩森嚴，不許下人亂嚼舌根。但關於季承和杜蔭荷的事，她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探聽。也問過香雅，杜蔭荷和杜夫人是不是還不死心，可季承不願讓她知道這些事，香雅便守口如瓶。她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雖然季承說這些事他都能解決，可女人間的陰謀算計他一個男人未必能料到，更何況這些女人還都是他的長輩。

    以他對孫靈的照顧來看，便知道他對家人的看重。若季老夫人以親情綁架他，沈優還真不確定季承會如何抉擇。所以她必須掌握她們的動向，讓季承不會有這種陷入兩難的時候！

    她深吸了口氣，拍了拍阿亮的肩膀，微笑道：“阿亮，這有什麽不能說的？杜蔭荷是季承的表妹，我問問她也是應該的啊！”

    既然是季家人，便不可能不知道杜蔭荷和季承的關係，沈優端出一幅季承“正宮”慰問表妹的態度，也算是給阿亮施壓。

    阿亮神情嚴肅，心中默默將沈優和杜蔭荷衡量了一番，一個身後有少爺撐腰，一個身後有二老爺和二夫人撐腰，他想了半天也沒能分出勝負來。

    沈優看著阿亮稚嫩的臉，他雖然沒說話，但也沒有直接說“不知道”，可見還有讓他開口的機會，她假裝冷下臉來：“我也沒問的別的啊！我知道季家有規矩，仆人出門不能議論季家的事，可杜家什麽時候算是季家了？就連杜蔭荷什麽時候去過季家也不能說？季少爺知道你這麽護著杜小姐嗎？”她冷冷笑道。

    阿亮慌了神，連忙否認：“不、不是的。沈姑娘，小人隻是在想想。”連老夫人他們都不能確定誰會是未來的季家少夫人，他一個下人憑什麽敢把杜蔭荷當季家人！

    “不著急，慢慢想。”沈優又換上了笑容，順便拿起旁邊的水囊，倒了杯涼茶給他。這叫剛柔並濟、軟硬兼施！

    阿亮顫巍巍地結果茶杯，咽了口吐沫：“二夫人和表夫人姊妹情深，經常帶著表小姐來，尤其是去年秋天，最近一段其間也經常來拜訪。”阿亮擦了擦冷汗，心中叫苦，他隻是一個小廝，可不想卷入這些恩怨情仇裏去。

    沈優冷下臉來，低頭沉思。去年秋天，正是季長峰有意撮合季承和杜蔭荷的時候，而最近經常往季家跑，必然是因為沈優的出現。

    因為賽詩會一事，季承多次幫助沈優，她倆的關係幾乎可以算是在城中公開了。不知怎的，她心中總有種預感，依著杜蔭荷的性子，忍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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