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計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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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皇帝下令,撤去田衝兵部侍郎的職位,由原本的副將王莽補上,原兵部尚書金準真管理不當,罰奉半年,在家麵壁思過半月。

    田家永世為奴,不得從官經商,家產一律查抄入國庫,而田貴人廢去貴人位份,貶入罪庭為奴。

    證據確鑿,皇帝又是雷霆手腕,直教眾人措手不及,連個分辨的機會都沒給田衝。待墨玉田反應過來,田衝已經被摘取烏紗拖出了明堂。

    他抬首看向上頭的君王,睫毛下的眼眸中,閃過幾道精光。是他疏忽大意了,沒將君上放在眼裏,以為他隻是在太後的庇護下登基的傀儡皇帝,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了。

    除了一個田衝,又罰了一個金準真,趁機提拔了王莽的同時,也將兵部的實權交給了他。

    墨玨無疑是最大的贏家,下了早朝便趕去福蕊宮,喜形於色,一把托起正要行禮的瞿良邪,笑道:“夫人真乃朕之貴人。”

    瞿良邪不動聲色地後退數步,“想必皇上是高興的昏了頭了。”

    墨玨渾然在意她話中的疏離,說起今日朝堂之上,瞿首輔例舉田衝種種罪行,人證物證俱全,說的田衝無言申辯,說道激動之處,更是撫掌大笑,讚瞿家為救世之才。

    瞿良邪遞了一杯涼茶上去,“皇上喝口茶潤潤嗓子。”又轉頭對沁兒道:“去拿一盒清涼油給皇上。”

    沁兒與方淩一旁偷笑,墨玨此刻方才反應過來,笑了笑,接過涼茶喝了一口,“朕實在沒想到,瞿老如此神速。”

    見瞿良邪一副不驚不躁的神情,他問道:“此事是夫人手筆?”

    “多行不義必自斃,田衝犯下那些事,遲早有這麽一天的,也無須多驚訝。”瞿良邪淡淡說道。

    “四地幹旱起,朕已經下令買糧,眼下兵部是王莽掌權,必定能與戶部配合默契,朕心頭憂慮可解。”無論此事何人背後推波助瀾,墨玨也從心底受下。

    “恭喜皇上。”瞿良邪輕聲笑了笑,心中暗暗為墨玨喝彩,原本她也隻想到責了田衝也就罷了,沒曾想他竟然趁機罰了金準真,連兵部的實權都暫時拿了過來。

    若王莽因此事立了功勞,今後要擢升他為兵部尚書,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看似簡單的一步棋,卻處處都透著精明的算計,這個帝王,但真不簡單。

    此事已過,墨玨興奮漸退去,見福蕊宮中少有人走動,想起前頭采追一事,便道:“你這宮中去了個丫頭,也該添一個了。”

    “一個林路夠妾身使喚了。”瞿良邪一語雙關,采追是太後安插在福蕊宮的,而林路又是墨玨的人,這福蕊宮中但真沒什麽秘密嗎?

    墨玨有些過意不去,他雖說完全信任瞿良邪,卻又不得不將林路放在她身邊,時刻堤防著。“夫人既然如此會所,此事便再擱擱,回頭心中若有合適的,自己要去便是。”

    “多謝皇上。”

    如此,瞿良邪落水一事便算是徹底過去,除了那枚玉佩的持有者還未可知

    眼瞧著七月過去,八月中秋佳節來臨,各地雖然幹旱嚴重,但好在戶部兵部配合默契應對得當,沒出什麽亂子,此事便也圓滿解決了。

    墨玨於中秋設宴鳳凰台,宴請群臣,犒賞有功之士。在未央宮設了家宴,請的隻有後宮妃嬪。

    此次飽受爭議的,不是君王中秋不同眾位妃嬪賞月,而是此次的中秋宴會,由皇後主持。眾人紛紛揣測,皇上此舉,莫不是要讓皇後掌權,這樣下去,公孫貴妃又如何自處?

    各種揣測眾說紛紜,唯有瞿良邪清楚,田貴人一事,皇上心中多少也在怪公孫玲瓏,有意借此事給她一個教訓,叫她好收斂著。

    田素心被罰去罪庭的時候,公孫玲瓏便想到自己會受到牽連,還在皇上還顧慮著公孫家,隻是借著一個中秋宴會,小懲大誡。她倒是樂的清閑,整日一副誠心悔過的樣子,連玲瓏宮也甚少踏出。

    而瞿良邪也整日懶著,倒是皇後這幾日露了臉,雖然年紀輕,但也是從小受墨太後教養的,處理起宮中事務來,頭頭是道,竟絲毫不比公孫玲瓏遜色,隻是她身子不好,時常要歇息。

    宴會至一半,墨菲便借故身子不適離席而去,公孫玲瓏坐在瞿良邪的下手,涼涼發笑,“嬪妾還以為,此次必定是皇貴妃主持呢。”

    “皇後鳳體康健,想來是公孫姐姐日夜操勞的結果,想必姐姐很快就不用如此費神了。”瞿良邪含笑抿了口米酒,一陣透心的涼意直達心底。

    “連護城河水都淹不死妹妹,可見妹妹是吉人自有天佑,宮中瑣事繁雜,本宮倒寧願像妹妹這般清閑度日。”語畢,公孫玲瓏起身,撫了撫廣袖上綴著的幾粒珍珠,笑了笑道:“到底是皇貴妃,皇上為你紅顏一怒,田貴人的下場,可真叫人心寒呐。”

    她這話一出,眾人心中皆咯噔了一下,明麵上皇上懲罰田貴人,是因為她父親田衝的事,但私底下都在說,是因為田貴人對皇貴妃下了毒手。

    瞿良邪默默抿了口茶,含笑不語,所謂一怒為紅顏不過是帝王尋的借口,田家沒了,田素心這樣的人留在宮裏遲早是個禍害,若處罰的沒有由頭,難免叫人落了口實,說皇上不念舊情。

    這一次,她又為皇上擋了一次是非呢。

    擱下茶杯起身,她看了看在座的眾人,笑道:“本宮有些不適,先告辭了。”語畢,再不去看那些或驚或恐的表情,帶著沁兒離去。

    出了未央宮,一絲涼風迎麵襲來,瞿良邪攏了攏袖口,竟覺得有一絲涼意襲上心頭。月色清涼如水,滑入青石小道上,更添了一絲淒涼的感覺。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瞿良邪抬首看看半空中半輪殘月,心中想的,卻是家中父母兄長,此刻他們該圍坐在一處賞月吧,離家這些年,也就在每逢佳節時刻,才能容放鬆片刻,思念家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