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無精打采的公孫玲瓏，在聽到這句話後，欣喜地轉身看著墨玨。

    墨玨招招手，示意她先離去。

    墨菲坐不住，便讓沁兒帶著自己去福蕊宮別處轉轉。

    殿中隻剩下二人，瞿良邪抿了口茶，掃了墨玨一眼，“皇上看夠了嗎？”

    墨玨含笑回應，“夫人的美貌，須得慢慢欣賞。”

    ‘啪’的一聲，瞿良邪將茶杯重重地擱在案上，似笑非笑地盯著墨玨，本是要趁著今日大家都在，想試探一下誰有可能指示人在自己身上下毒，就因為他們二人前來，全都毀了。

    墨玨被她看的發毛，瞿良邪這樣的人，輕易不會發脾氣，一旦生起氣來，確實很可怕。

    歎了口氣，他認命似地說道：“朕很擔心你。”

    瞿良邪愣了一下，墨玨繼續說道：“頭前你身體有事也不和朕說，這次葉倩來查看過，若不是朕詢問葉雲，他也不會告知，想必這是你的意思。”

    “這些繁瑣小事，沒必要麻煩皇上。”瞿良邪滿不在意地說道。

    “如果事關性命都是繁瑣小事，究竟什麽才算是大事，難道真要你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了，才是大事麽？”不止一次，墨玨發現瞿良邪對自己的性命毫不在乎，就像是這條命不是她自己的一樣。

    所以他才會這麽生氣，氣她連自己的生命都不顧。

    “瞿良邪，朕讓你入宮，不是讓你來送死的！”

    “皇上糊塗了。”生怕他會說出些什麽話來，瞿良邪起身參了個禮，打斷他的話，“該回宮了。”

    “瞿良邪！”墨玨加重了語氣，再次直呼了她的名字，“你以為這樣做，朕就會感激你嗎？你這樣做，蓮弟在天之靈就能安息嗎？”

    瞿良邪皺了皺眉，退後一步，卻不料墨玨卻緊緊上前一步，拽住她的臂膀，“你是想讓朕再度失去在乎的人而痛苦嗎？”

    “皇上！”墨玨用力太過，又剛好掐住了瞿良邪曾經受傷的肩頭，令她感到一陣鑽心的疼，到底隻是一聲輕呼，沒再說什麽。

    “玨哥哥……”墨菲驚呼的聲音從門邊傳來。

    沁兒卻已經先一步上前來，將瞿良邪拉到身後，後怕地看著墨玨，“皇上要對小姐做什麽？”

    瞿良邪緩了緩神，示意沁兒不要多嘴，“皇後娘娘，皇上有些累了，你送他回宮吧。”說著，便轉身進了裏屋，臨到門邊，又轉頭對墨玨說道：“皇上放心，妾身這條命再廉價，也是先夫給的，就憑這一點，妾身也必定好好愛護身體，不勞皇上掛記。”

    墨玨悵然地退後一步，暗暗苦笑，自己究竟在做什麽，竟然會因此失控！隻是因為瞿良邪隱瞞了自己的病情嗎？

    “玨哥哥？”見墨玨一臉痛苦的表情，墨菲心中很不是滋味瞿姐姐在玨哥哥的心中，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墨玨抬手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頭發，“朕送你回宮。”語調仍舊溫柔，隻是卻少了平時的那份灑脫。

    君王近日脾氣不是很好，太醫說是天氣轉變，還沒能及時適應的問題，但方淩卻清楚，墨玨生氣的原因，全是因為瞿良邪。

    隻是他不敢說破，甚至這幾日連福蕊宮都不敢提及，隻能囑咐禦前伺候的太監宮女都仔細些，若是被皇上遷怒了，也隻能自求多福。

    朝中大臣更是明顯感覺到君王的怒火，那一張臉上的陰雲，從早朝開始到早朝散去，就沒有散開過。

    眾人紛紛揣測，莫非是此次的旱災事件解決的不是很圓滿？還是說皇上有查到朝中有誰貪汙？有誰枉法？

    一時間朝中眾人人人自危，皆日省自身，看看是否有什麽不足的地方，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免得自己成為下一個田衝。

    秦攀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見墨玨的，見他一臉陰鬱，伸手擦了擦鼻頭，看來傳言果然不錯，自己就不該今日入宮來。

    “微臣無能，未能求取到甄老先生的墨寶。”他硬著頭皮說道。

    墨玨聞言，滿不在乎地招了招手，繼續看著手中的折子，“不必了。”

    秦攀看著他手中的折子，再看看方淩，後者朝他緩緩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多言了。他隻好緘口不言，打算默默地退出去。

    才退到門邊，墨玨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回來，朕問你件事。”

    秦攀身形沒動，就在門邊，“皇上有什麽事嗎？”

    “瞿良邪過去的事，你給朕說說。”墨玨擱下那本拿倒了的折子，一字一頓地盯著秦攀。

    “啊？”秦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墨玨加重了聲音，再次說道：“你和瞿良邪自小便相識，從前她的事，你多少會知道一些吧。”

    秦攀抬首看了君王一眼，見他嚴肅的神情，便知道他是認真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猶豫著。

    方淩行了過來，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大人就說說吧，皇上這陣兒可一直沒露過笑臉，興許大人陪皇上說說話，皇上就高興了。”

    秦攀無言以對，感情自己這個登聞院的院首，還要負責君王的情緒嗎？

    方淩適時地去搬了張凳子，又沏上一壺上好的雨前龍井，退出殿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秦攀認命地坐下來，想想自己該從何說起，“微臣與皇貴妃，相識的時間也不算長，也是在她八歲扮作男裝入書塾認識的，那時沒曾想她是女子，便也當做了男孩子看，而她的一舉一動，無一不像男兒。若非家師發現，恐怕無人會發現她女扮男裝的事實。”

    墨玨聞言皺了皺眉，八歲的女孩子便男裝入書塾，瞿良邪幼年究竟做了些什麽？

    “年僅八歲，與書塾中那些十幾歲的孩子辯論起來，絲毫不遜色，家國大政時事論談，無一不知無一不曉，這大抵同瞿老的教育有關。原本一切都好好地，她九歲那年不知為何，竟然頻繁出錯，家師也是偶然情況下，發現了她的女兒身。被趕出書塾後，她成了家師最特別的弟子。”

    “九歲？”墨玨呢喃了一下，也就是十年前，十年前正是蓮弟遇到她的那一年，而蓮弟遇到她時，她正準備輕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