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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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良邪病重一事沒能讓眾人談論多久,夢嬪懷孕一事便又在宮中掀起了風波,不少人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如今夢嬪僅僅是因為懷孕便得了封號,可見皇上對此事的重視。
何況還是公孫玲瓏親自照顧她的胎,即便再怎麽恨,也不敢私下動手腳。明麵上的功夫更是要做足了,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得知消息,瞿良邪也讓沁兒準備了厚禮送去。回來時道:“奴婢回來路上碰上了為安嬪安胎的劉太醫,便隨意問了問,聽他話中的意思,安嬪這一胎怕是保不了了。”
瞿良邪順著袖口寬厚的白色羽絨,垂眉低聲道:“天下都說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原本該是子嗣興隆兒孫旺盛的,豈不知在這宮中,有幸得以來到這世上的孩子寥寥無幾,能健康成長者更是幸運中的幸運了。”
“小姐的意思是,安嬪的孩子怕是也有人陷害的?”沁兒遞上一盅滾熱的茶,抱著托盤立在一旁,“幸好是在自己宮裏摔倒的,否則還不似前頭祥嬪那樣,隨意嫁禍旁人。”
瞿良邪含笑搖了搖頭,揭開茶蓋,將茶放在一旁,“太後為了墨家著想,皇後必定要生出嫡長子,何況還有公孫玲瓏在一旁,安嬪要生出個女兒也就罷了,若是個皇子,也未必能成長起來。”
沁兒低眉細細一想,不由得大驚失色,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安嬪那一跤,是她自己摔的?”
“夢嬪性子雖然好強了些,但頭腦愚笨,遠遠想不到以這樣的計策來保全自己,想來是有人不願她生下這個孩子。”瞿良邪幽幽一歎,後宮女人爭風吃醋,孩子何其無辜。
沁兒身子瑟瑟一抖,宮裏龍蛇混雜,但真比蜀地要危險的多。
夢嬪的孩子終究是沒能保住,冬至宴飲上大出血,劉太醫來隻看了一眼,便向皇上跪下請罪,“微臣無能,未能替皇上保住龍子。”
墨玨雖然心痛,麵上強忍著,問道:“安嬪的身子如何了?”
“娘娘小產出血過多,身體必定是虛弱的,若好生調養,將來還是有機會懷上孩子的。”劉太醫說的含糊,女子第一胎尤為重要,何況安嬪是摔傷,為了抱住那孩子他還用了些藥性極強的藥,即便好好將養,她要懷上孩子的幾率也低的很。
墨玨沉思許久,終究是什麽話也沒說,宴會上坐著的眾妃心思各不一樣,有一旁看著好戲的,也有心思敏銳聯想自己將來的,不由得從頭涼到腳,將視線落在滿麵擔憂的公孫玲瓏身上,那一身鳳穿牡丹的橙黃色錦緞,襯著那張魅惑叢生的臉,卻教她們看的心驚膽戰。
皇後也是來了的,此刻緊緊拉著墨玨的手,輕聲安慰道:“玨哥哥你不要難過,安姐姐還會再有孩子的。”
墨玨雖為安嬪難受,但更多的是為自己無能為力的自責,若他能強勢一些,這宮裏,也不會多出這樣多的冤魂。沒來由的,他想起瞿良邪將祥嬪的骨灰交個他時說的話,自己一日不變得強大, 像這樣的事情,肯定還會絡繹不絕。
喟歎一聲,他斂了滿臉的憂愁,勉強地笑了笑,“天晚了,你且回宮歇著。”又叮囑隨來的榮姑姑,“天黑路滑,路上小心些。”
墨菲便聽話地回去了,墨玨回首看了看滿座神色各異的妃嬪,卻唯獨皇貴妃與安嬪的座位空懸,心中一陣煩躁,罷了罷手,示意他們都散了。
這一夜,宮中注定有許多人不能入眠。
得到安嬪小產的消息,瞿良邪也隻是輕悠悠地歎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方公公說,皇上今兒臉色難看的很。”
瞿良邪眼眸微抬,柔柔眼波中掀起一絲不一樣的神情,“祥嬪的孩子若是不小心沒得,也就罷了,偏偏她那一跤摔的蹊蹺,加上前頭祥嬪的孩子也是受人利用,皇上心中鬱結也在所難免。”
說到這裏,她往殿門口望了望,見偏殿那方已經熄了燈,想必德太妃是早就睡下了,悄聲道:“將她們都打發出去,遲些時候,去繁月宮一趟。”
沁兒便去打發了丫頭,外頭卻突然起了狂風,眼前著一時間是止不了,進來便勸自家小姐:“小姐,風太大了,怕是不能出去了。”
瞿良邪攏緊了袍子去門口忘了忘,寒風打在她臉上,削骨似的疼。“無妨,我穿的厚些,風大旁人也不易出來走動,倒是正方便。”
知道小姐這個當口去繁月宮定是有要事,沁兒便不再阻攔,翻出一件圈著金狐毛的兜帽裘衣給瞿良邪穿上,又仔細地檢查完她手爐裏的炭火,一切準備的妥帖的,才去叫珠珠來,吩咐她看好院子。
又叫來林路一同跟上,三人便冒著大風去了繁月宮。
已近子夜,繁月宮卻仍舊是燈火通明,安嬪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身子尚且虛弱,太醫沒敢離開,都在外間候著。
瞿良邪露了身份,那丫頭便懂事地將她迎了外間,讓她稍等,才進去通報。
瞿良邪打量了殿中跪著的三位太醫,沁兒便走到那位年紀最長的太醫跟前,將他扶了起來,微笑道:“幾位大人快些起來,我們娘娘實在擔心安嬪的身子,又不願旁人說閑話,這才漏液過來瞧瞧。”又對那為老太醫道:“劉太醫辛苦了。”
那劉太醫頷首行了個禮,守著規矩,半分也不敢逾越。
瞿良邪便知道上次說安嬪龍胎不保的,習慣性地眯著眼打量他半晌,思緒急轉。瞧他行事是個穩妥的,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必定是心中有數,卻為何偏偏將安嬪龍胎的情況透露給了沁兒?
正這時,裏間一穿著光鮮亮麗的丫頭行了出來,正是夢嬪的貼身丫頭錦翠,她看了看二人,笑道:“我們小主請娘娘進去。”
瞿良邪頷首,又掃了那劉太醫一眼,含笑道:“錦翠姑娘,三位太醫在這裏守著也是辛苦,不如請了一位去偏殿稍事歇息,留下兩位看顧著,如此輪流著來,也不至於為了安嬪的身體而累壞了他們。尤其像劉太醫年事已高。”
錦翠暗道自己舒服,謝了瞿良邪提醒,又忙叫人來為三位太醫安排,這才帶著瞿良邪進了安嬪的寢殿。(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