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大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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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玨才應付了朝中眾位大臣,卻又聽得太後責罰福蕊宮的消息,麵露慍色,默然便趕去了清修院。

    傍晚用過晚膳,墨太後便在偏殿佛堂念佛,聽得墨玨來了的消息,早已做了準備,叫人請了他進來。還不等他開口,便道:“皇上許久不來清修院了,平日裏也就罷了,如今皇後有了身孕,你也該多來看看。”

    屋子裏青燈古佛,倒也令墨玨心沉穩下來,上前禮了一炷香,又跪在佛前行禮,麵色不動,“朕還記得,皇貴妃入冷宮時,太後火急火燎地為她保不平,如今卻又舍得她吃苦了。”

    太後手中念珠忽的一停,轉頭瞧了瞧他,眸眼中便生出幾分悲涼,“哀家護她是為她,罰她也是為她,皇帝心中自是清楚的很,祖宗規製是有缺漏,皇帝要改些也無可厚非,隻是後妃幹政這一條,那個切勿亂了規矩。”

    “太後此話偏頗了,想當年您執政當朝何等風姿,如今皇貴妃也算是青出於藍了。”墨玨不動聲色,語裏話中卻是棉裏帶針,“何況後妃冊封一事,本就隸屬後宮,和朝政有何相幹,是太後激了些罷。”

    墨太後知道皇上還記掛著墨璉的事,心裏一直不大痛快,平素也在此事上啞了口,隻是今時瞧見瞿良邪竟有步上她後塵的趨勢,少不得強勢起來。

    沉聲道:“早些年哀家再怎麽逞強,到底不比的男子,皇上登基以來時刻謹記為君之道,哀家也清閑幾年。隻是,自打皇貴妃入宮來,出了多少亂子,她便安心在福蕊宮做個清閑皇貴妃又如何,皇上又何苦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去?”

    “皇貴妃什麽樣的性子,旁人不知道,太後還不知麽,豈是朕能勸得住的?你逼死璉弟的時候,可曾想過還有個女子盼著與他喜結連理,朕能得皇貴妃,還得需多謝太後成全。”

    如此一說,墨玨心中愈發懨懨的,不想在清修院待下去,又禮了一佛,便起身離去。

    墨太後在蒲團上跪了半晌,手中的念珠悵然落在地上,劉姑姑替她拾起,她接了過來,歎了口氣,“究竟因果循環。”

    墨玨一出佛堂,便瞧見了榮姑姑正端了粥往後院去,便想到也幾日沒見皇後,轉道便去瞧她。

    福蕊宮,丫頭太監受了刑,此刻都趴在床上,好在葉雲在,早早開了藥來,忙的沁兒為眾人上藥端水,瞿良邪在門前瞧著,心中又焦又怒,又疼又悔。

    頭前太後禁足警告,她便該放在心上,原是她大意了,竟忘了這宮裏還有個厲害的。

    沁兒上了藥,行了出來,知道小姐心中不舒服,什麽話也沒說。

    瞿良邪款步回了寢殿,暗自思襯,後妃幹政雖是大事,可公孫玲瓏一事,原也可做是後宮的事,怎的惹了太後如此動怒。再細細一想之前的事,太後所作所為,實在耐人尋味。

    正兀自想著,卻聽得方公公在外頭喊,“皇貴妃可還在?”

    沁兒便出去將方淩迎了進來,瞿良邪端正落座,柔柔淺笑,“可是皇上有什麽吩咐?”

    “皇貴妃受了委屈,皇上都知曉,特意讓奴才來看看他才能放心。”方淩瞧了瞧瞿良邪,見她雖然在笑,但眼底分明有一絲怒火。

    墨玨有心,瞿良邪是知道的,原太後罰的師出有名,她是無從辯駁的,他派人來瞧,反而顯得她不懂事了。便道:“太後自有道理,本宮未曾委屈,倒是本宮好奇的很,與皇上的話,怎麽會傳到太後耳中?”

    若不是墨玨身邊有太後的人,便是她這福蕊宮還不幹淨。

    方淩自然聽懂她話中的意思,默然片刻,道:“這宮中的事,雖說都是公孫貴妃做主,太後卻也不是萬分放心,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傳到她耳中的。”

    “哦。”瞿良邪意味不明地歎了一聲,伸手端起牡丹花盞,沿著花瓣紋路細細描摹,柔柔的眼波深處,是一絲嘲諷。“既如此說,公公先回去吧,若落到太後耳中,恐怕又是本宮一樁罪過呢。”

    語畢,茶杯緊扣著落在桌上,她拂袖起身,入了裏間。

    “沁兒姑娘,這……”方淩為難地瞧著沁兒。

    沁兒道:“公公莫要見怪,小姐脾氣不大好。”此番太後算是掐中了小姐的軟肋,拿她身邊的人開刀。

    “奴才倒是沒什麽,就是皇上一片苦心,怕皇貴妃誤會了。”方淩輕歎一聲,叫了外頭的小太監進來,指了指他捧著的幾個盒子,“皇上特意命奴才送來這上好的金瘡藥。”

    沁兒接過道了謝,又說了好些場麵話,方淩這才離去,她翻了翻手中的藥膏,倒都是上等的,便先放在案幾上,尋思著等下給珠珠幾人送去,去裏間看瞿良邪。

    “小姐,此事原不是皇上的意思,你也犯不著同皇上慪氣啊!”沁兒心道小姐平素是個極能忍耐的,偏偏麵對皇上,已經使了好幾次性子了。

    瞿良邪倚在榻邊,一手支著頭,聞言便道:“太後雖退居清修,墨家的勢力卻在那裏,我在想,前頭要殺我的人,會不會是墨玉田?”

    “難道不是公孫正?”沁兒驚詫地問道。

    瞿良邪搖頭不語,若公孫正所言非虛,自己但真是公孫家的人,那麽他就沒有害自己的必要。但若是他為了拉攏自己而編造出那些事,也不是不可能。

    “沁兒,你讓珍珠去查查,公孫正的長子的事。”她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是表麵那樣簡單,自己究竟是否是公孫家的人,不能僅憑他們一語斷定。何況事情過去整整十九年,公孫家的人說不定也弄錯了。

    “公孫正的長子公孫佑死了多年……”見小姐麵色凝重,沁兒便知道她心中還是在意自己身世。

    瞿良邪道:“隻管去查,我要他生平所有詳細的內容。”

    “是。”沁兒無奈,隻能應下聲離去,臨到門邊,又道:“皇上送來上好的創傷膏藥,奴婢拿去給歸香他們了。”

    瞿良邪倒也沒駁了墨玨一片好心,何況幾個小丫頭本是因自己才受傷,“這些日子,你辛苦些。”

    沁兒笑笑便出去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