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燒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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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來已是淩晨,沁兒在外間打盹兒,想來這些日子她也是擔驚受怕,沒曾睡過一個安穩覺的,便沒有擾她。又去秦攀房中,他卻還未歸府,心中擔心,便想著打發人去府衙看看,可奈何王府中下人走的走散的散,竟無人能供她使喚的,思襯著自己也許久未曾出門散心,便獨自出門去了。
夜黑如墨,涼風習習,瞿良邪一手拎一盞八角玲瓏燈,一手負在身後,她一邊疾步走向衙門一路沉思。普通人有了冤屈都是向知府衙門告冤,即便越級也是到省知府,何以這個人卻千裏迢迢跑到殷都找秦攀?
為何那一紙訴狀卻書了一個‘冤’字?縱使未曾讀書識字,從蜀地到殷都時間如此久,即便找人代筆也可!聽秦攀的意思那人將訴狀交到他手中便咽氣,按理說拚著一死不該隻留下這麽一點線索,至少該把含冤之人的姓名留下才是,他又如何料定秦攀一定會為了這個‘冤’字來蜀地?
秦攀若是請旨,定會耽誤時間,蜀地的衙門也肯定會做好完全的準備,若不請旨此事也是束手無策,此次自己來蜀地也是偶然罷了。
她總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又說不上來。仰頭吸口氣甩掉腦海中的想法,見半月隱在黑雲中,灑下淡淡月光將覆滿白雪的街道照的影影綽綽。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漫步月色下,隻是那是身後有人白衣勝雪溫潤如月。如今月色依舊朦朧,卻隻剩她一人形單影隻。
憶起往昔,瞿良邪嘴角忍不住上翹,連眼神都變得溫柔些許,可轉念想到墨璉的去世,心裏又悶悶的。忽聞前方傳來異響,抬首望去,右前方屋頂上一個黑影縱躍向前奔去,身手之矯健眨眼間已經不見了人影。
瞿良邪記得那是往衙門的方向,心中疑惑,熄燈追了上去。
那黑影時隱時現,最後在衙門前屋頂停留,四下張望。
他來這裏做什麽?瞿良邪心中好奇略停一下,恍然間卻不見了黑影,她心中大驚,長眉微蹙已然到了衙門前。
朱漆銅環大門靜立月色下,上方‘西蜀衙門’四個金色大字冷光粼粼,四周樹木影影綽綽,給人無風自動的感覺。
瞿良邪心中總有不好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她壓下心裏的感覺,才想進衙門內一探究竟,卻不料銅環朱門就在此時開啟,青衣綸巾的秦攀滿臉疲憊從門內出來,拒絕了小廝相送,揉著眉心下了門前台階。
瞧見了不遠處的瞿良邪,挑挑眉頭迎了上來,與後者對視一眼未語,麵色沉重許多。
“怎麽了?事情進展不順?”瞿良邪隱瞞了剛才瞧見的黑影,跟上秦攀的步子往回走。
月光拉長了兩人的身影,涼風襲來,街道兩旁樹影搖曳晃動,發出簌簌的響聲。
秦攀雙眉緊蹙,微閉雙眼後睜開,又是一片清明,卻閃著絲絲疑惑。“我已調查了蜀地年前近半年的案子,並未發現有任何可疑之處,也不知道是他們做的太幹淨還是我沒看的仔細。”
瞿良邪也低頭細聲道:“這個李宗清向來是隻認錢財不認理,經他手裏的冤假錯案應該不少!”她心情有些悶悶的,自己離開一年,蜀地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證物證皆齊全,毫無漏洞,而犯案之人皆已認罪伏法,無人叫屈。”秦攀一手扶著身後古琴一手摸著下巴,低頭漫步悠然而行,頓了頓道:“除了這一次。”
瞿良邪也覺蹊蹺,將自己心中疑惑與他道來,隨後道:“你如何看?”
秦攀沉重道:“若非你在蜀地,我也不會走這一遭。”他話中意思很明顯,這一切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安排?誰又能抓準了這兩個時機?“蜀地是蜀王的地盤”
瞿良邪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諄兒已經被捕,而墨珧也已經被殺,即便有漏網之魚,諒他們也不敢再掀起風波。”話是這樣說,她心中卻也沒底,這一次蜀地反軍叛亂,參與甚多,牽扯甚廣,她實在沒把握確定是否還有人在暗中運作。
“也許是我多慮了,大概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吧!”秦攀狀似輕鬆說道,想要別開這個話題,轉頭見瞿良邪手提燈籠,發絲稍亂,黑衣沾露,不由問道:“夜深風寒,娘娘出來做什麽?”
瞿良邪挑眉白他一眼,若非他遲遲未歸,自己何苦大半夜跑出來。“來尋你唄,怕你半路被人劫財劫人,屆時皇上若是問我要人可就糟了。”
秦攀狠狠瞪她一眼,“我若死了,正好襯了你的心意。”這樣說著,緊鎖的長眉倒是鬆了些,隻是雙唇緊抿,雙瞳仍有絲絲疑惑。
“兄長這話,說的我忒沒心沒肺似的。”瞿良邪言罷抬頭祛了眼半輪明月,聽的更響,隨手搭上秦攀肩膀,意有所指笑道:“想當年兄長在殷都,可是多少深閨女子心中的夫君不二人選。”
秦攀毫不客氣擋開瞿良邪的手,隨即睨了她一眼,“每次與娘娘說話,微臣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前頭就有娘娘挖的坑等著微臣往下跳。”他說著撇下瞿良邪,蹙眉前行。
瞿良邪一怔,看著秦攀的背影呆愣了,恍惚間又見昨日幾人一處玩笑,垂首輕笑一聲,卻見秦攀倒轉回來,好奇問道:“怎麽了?”
後者道一聲:“東西忘拿了。”便急急往回走。
瞿良邪無奈了,站在原地喊道:“什麽樣大不了的,丟了便丟了,你要多少本宮送你便是。”
秦攀卻不理他,徑直往回走。於他人絲毫不看重的東西,卻是他最為珍視之物,也是這一次理案暈了頭,才會落下。
瞿良邪扶扶額頭,二人急行至衙門,卻見原本寂靜冷清的衙門此時卻燈火通明,小廝衙役不斷進進出出,忙成一團。二人心中皆奇,不過離開刻鍾而已,怎的反差這麽大?
秦攀看了眼瞿良邪,見後者緩緩點頭,便上前拉了一衙役詢問:“發生何事如如此混亂?”
那衙役見過秦攀,知他是瞿良邪的人,便也客氣道:“剛才有賊人闖入,李大人受了重傷。”
李宗清受傷了!瞿良邪耳力極好,想到自己之前見過的那個身影,幾步踏上前去拉著秦攀便往裏去:“此事決計不簡單。”
“娘娘何以見得?”秦攀略一停頓詢問了李宗清所在,跟在瞿良邪身後疾步前行,一手拽緊隱在袖中,雙眼精光頻閃寒冷四溢。
瞿良邪隻顧了趕路未曾注意秦攀的小變化,將自己見了黑影一事提了一下,隨即又道:“我們前腳剛走李宗清立即受傷,太巧合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