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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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菲又瞧見一旁的幾本野史,瞧著有些年頭,並不像本朝之物,心中更是明了。公孫正伏法如此久了,皇上卻一直沒有下達處決的命令,如今看來,恐怕是要赦了他的。

    如此一番思量間,她已經行了禮出來,眼見滿目蒼白一片琳琅,微微眯起了眼,問道:“宋麽麽,你可知道公孫正關在何處?”

    宋麽麽道:“想來,公孫正這樣的重犯,必定是天牢的地獄岩才能收他。聽說那裏頭最是奇怪,晝夜溫差極大,冰火兩重天,進了裏頭的人,不死也是個廢人了。”

    她說著摻了墨菲上暖轎,見她神色凝重,忍不住提醒道:“如今公孫家算是徹底完了,即便皇上赦了公孫正和公孫中,殷都也無他們的立足之地了。”

    這幾日為了查清楚宮中丟失東西的事情,墨菲未曾好好休息,時不時頭疼的厲害,此刻一費神,便又覺得不適,伸手支著頭靠在暖轎上,緩了半晌才道:“本宮擔心的不是公孫家是否卷土重來,而是我們墨家今後在朝中,該何去何從。”

    她冷眼瞧著清楚,皇上生性雖有仁心,但這點仁心同大釗江山來比著實算不得什麽。強大如公孫家族亦能被他拔除,如今墨家沒了太後的庇護,又有前頭的事情,一旦有點風吹草動,皇上勢必會先拿墨家做文章。

    “老爺如今已不大掌事,少將軍與娘娘都深的皇上信任,即便不看墨家在此次鏟除公孫正中的功勞,單看故去的太後及娘娘顏麵,皇上也不會對墨家怎樣的。”宋麽麽寬慰道。

    墨菲苦澀地笑了笑,墨家今日所得一切,已經教皇上施舍盡了他為數不多的仁心。好在爹爹如今已經收心,方才能稍稍放心。

    如此心下一寬,又想著眼下的事情,此次事情牽涉如此大,雖說皇上下令嚴懲,她卻不好下手的。若但真將眾人得罪了個全,今後聯起手來對付她,她在宮中如何自處?

    如此想著,一回了宮,便宋麽麽拿來了犯事的名單,將上頭那些犯了事兒的,一一勾分出個輕重來,送到各宮主子處去,又附上皇上的口諭,隻說大家都是姐妹,若但真有個得心應手的,便責罰責罰留下來便是,若不要了的,就打發出宮去。

    眾人一看皇後如此給情麵,又有皇上的明喻在那裏,自然不敢包庇的,各自將犯事兒的丫頭都交了出來,又到皇後這裏謝了恩,便至冬至小年了。

    大赦天下的聖旨一下,天下一片沸騰,都言聖上英明,又因小年來了,大街小巷皆是一片喜氣洋洋。墨玨緊接著便又下了赦了公孫正與公孫中死罪的消息,也隻是引起小小轟動,不過片刻就被掩了下去。

    二十五這日,一直陰霾的天放晴了,陽光雖不暖,積雪卻化了大半的 露出稀薄的青草地,遠遠望去蒼茫點翠,竟格外的養目。

    眾人齊聚,卻都各自想著近些日子來發生的事,閑說兩句話,墨玨也想著瞿良邪眼下不在宮中,也是興趣缺缺,看過兩回歌舞,便以吃酒多了要去散散,一個人行了出來。

    此時天色已經黑盡,滿目清冷月光映著寒雪,點綴著綠草紅花,老樹枯藤,竟生出幾分涼意來。

    方淩趕了出來,將一件氈子披在他肩上,笑道:“皇上又在想皇貴妃了?”

    墨玨回首瞪了他一眼,“就你這老東西知道的多。”

    方淩嘿嘿一笑,指了指眼前的小道,“這條路的盡頭直通福蕊宮,皇上若不是想念皇貴妃,怎會走到這裏來?”

    陰柔的眉眼沉澱出一絲悲涼,墨玨不與他繞嘴舍,抬首看向隱在一片黑暗中的宮殿,心中似堵了一塊大石一般難受。

    都過去這樣久了,蜀地的事情早該完結,她若是要回來,恐怕早就回來了。

    罷了,早該知道,她並非甘做籠中鳥的人,既然飛出了這個鐵子,又豈有飛回來的道理?從今以後,也隻能對月空歎,江湖念安了。

    “回白宮。”輕輕的三個字,雜著無盡的失望念出口,君王轉身的一瞬間,那座一直暗著的宮殿,竟在瞬間亮起了燈火。

    他轉身的腳步一頓,不可置信地看著福蕊宮的方向,隨即眼中神色又暗淡下去,料是自己糊塗了,她雖離開,但宮中也還有人。

    隨即,卻聽得一陣蕭聲傳來,清淺地拂過積雪,飄進他耳中。

    “瞿良邪!”

    三個字落下,君王身形一晃,人已經往福蕊宮方向跑了去,心中念著那人的名字,期望與緊張的情緒蔓延開來,連腳步都有些淩亂了。

    夜深人靜時,墨玨總是在想,若瞿良邪但真回來了,回到自己身邊,她是為了什麽而回來?

    會為了蜀地?為了瞿家?為了墨諄?亦或是為了別的?

    他曾經因為這些設想而低落,卻在看見那人長身立在廊下吹簫時,心情一下子便好了起來。不管她為了什麽理由,為了誰,隻要她回來就好。

    簫聲一停,廊下的素衣女子抬首看向雪地中的君王,柔柔的眉眼攢起一絲笑意,就似百花齊放的瞬間綻出耀眼的色彩。

    “吃慣了宮中的菜肴,竟覺得蜀地的菜有些辣口,不知道皇上可否允許臣妾,來討個白食?”這次,她不是蜀地的上太夫人,不是墨璉的妻子,隻是大釗的皇貴妃。

    細細密密的汗漬布滿了墨玨俊逸麵龐,他在燈火中露出會心一笑,隨即唇角微勾,狹長的眼中一絲促狹閃過,痞氣一笑,“我大釗何曾窮到這般地步,朕的皇貴妃也要乞食而居?”

    語畢,他上前兩步,撤下肩上氈子將瞿良邪包裹了個結實,蹙眉責道:“身子本就單薄,還穿的如此清涼,回頭染了風寒又懶怠了,整日守著火爐子不動身的。”

    瞿良邪攏了攏毛氈,笑道:“皇上是擔心臣妾費了炭火嗎?”

    墨玨十分認真地點點頭,“朕才下令後宮諸妃皆要勤儉節約,你身為皇貴妃,自是要以身作則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