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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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諾好笑地看了看瞿良邪,“聽聞皇貴妃最是豁達之人,怎也會在意身份尊卑?”

    瞿良邪漠然道:“實在是王子身份特殊,此事關係兩國,本宮不得不慎重。”

    塵諾又道:“既然是兩國的事,與皇貴妃也無過多的關係,小王隻求昊帝恩典就可。”

    他一句話說出,瞿良邪竟無言以對,隻抬首看向墨玨,淡然的情緒下,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自己一生沉浮不定,皆是沁兒陪在身邊風雨穿行,欠她的已經無法還清隻求來生再報,隻願安定後替她尋個好歸宿便罷了。

    若她與塵諾兩情相悅,無論如何也是要讓二人在一處的,倘或沁兒不願意,她是萬萬不會應的。

    “沁兒那丫頭臣妾了解,她若不願意的事情,無人能迫她的,還請皇上三思。”

    即便是求給情,她也如此的不卑不亢,墨玨是早就了解她的,可聽著這話,心裏更加不舒服。看了她半晌,道:“若能穩定兩國關係,區區一個丫頭,夫人又有什麽舍不得的?她是你的人,必定聽你話的。”

    “皇上……”瞿良邪急急呼了一聲,迎上墨玨陰柔的眼神,一時竟無話可說。

    她怎麽就忘了,眼前這人是大釗君王,他的一切決定,都是以大釗為先的,區區一個丫頭在他眼裏,算的什麽?

    墨玨又道:“既然是朝堂上的事情,皇貴妃不宜過問,朕自有分寸。”

    輕輕的一句話,叫瞿良邪的心瞬間寒了下來,她看著龍輦上的君王,好陌生。

    不待她說話,墨玨又道:“來人,送皇貴妃回宮。”

    便有人上前來請瞿良邪回宮。

    沁兒幾人正擔憂著,忽然見瞿良邪被侍衛護送著回宮來,便知道出事了,又見她臉色蒼白麵無血色,更覺不好,將她迎入寢宮,送上安神茶,待她定了定神,才問道:“小姐,事情進展的不順利嗎?”

    瞿良邪也不知是順利還是不順利,諄兒還在天牢,此行的目的成功阻止了陸熏,算是達到了。可她沒有想到塵諾和墨玨會出現。

    她抬眼看著沁兒,螓首蛾眉,一身嫩綠色的宮裝襯的人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卻到底已經過了二十年華,早過了婚配的年紀。

    可塵諾此人她實在看不透,加上他的身份是蠻國的王子,大釗和蠻國之間遲早會有一場大戰,沁兒若入了蠻國,今後與大釗為敵時,她該如何自處?

    退一萬步講,便是二人兩情相悅,便是大釗與蠻國一直相安無事,皇家富貴之地,多少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沁兒一個人,能應付的過來嗎?

    沁兒被她看的心裏直發毛,上下打量自己兩遍,並未發現什麽不對的,方才問道:“小姐,你從剛才就一直心神不寧的,可是外頭出了大事?”

    瞿良邪定了定神,心想此事還未有個決論,尚不知墨玨如何處理,就先不告訴沁兒了,省的她擔心,道:“沒什麽,天牢太過滲人,還未緩過來。”又想到自己行蹤泄露一事,裝作不在意問道:“歸鄉和凝香兩個丫頭是哪裏人?”

    沁兒想了想,方才道:“都是自蜀地帶來的。”

    “是嗎?眼下蜀地沒了,她們大抵傷心,你將我庫房中幾匹緞子給她們,再賞些銀子,也算是本宮的一點心意。”

    沁兒應下,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宮中丫頭除了領各自的月例外,更有小姐私下裏每月給的,再有歸鄉凝香是在珍珠手下做事的,那一份月錢也是在的。兩人又在宮中服侍,錢財對他們而言是在沒多大作用,小姐何故特意賞了二人?

    珍珠手下百來人,多半都是從蜀地來的,難不成就因為二人是跟在小姐身邊伺候的,才想著賞賜嗎?

    如此想了一圈,她隻覺得一陣頭暈,搖搖頭丟開一邊不再想了。

    福蕊宮與各宮都離得遠,到了夜裏極靜,細一凝神能聽到積雪融化時的聲音。在這萬籟俱靜的屋子裏,瞿良邪捧著那杯安神茶倚在暖爐旁,身上擁著翻著白狐絨毛的裘被,一手撐著頭,細細想著塵諾的事情。

    思來想去沒個結果,又覺得頭腦陣陣發暈,便翻身下了榻,也不穿大衣,開窗看外頭的景致。

    隻見滿院子的積雪已經化開大半,裸露出大片青草地,雜著些細碎的頑強的花朵,在清冷月色的照應下,天地間一片淒清景象。

    蜀地的雪沒有殷都下的大,頭夜下了,第二日就能化開,也是這般的景致。

    如今舊景如昨,故人卻再也不見了。

    她微歎一聲,不覺一陣涼風襲來,激的身體一陣寒顫。

    沁兒正端了一盅熱湯進來,見小姐穿的單薄,連件襖子都不披著站在窗前吹冷風,嚇得忙上前關了窗戶,將瞿良邪推到火爐子旁邊,責道:“我的祖宗,眼看著身體今年比昨年好些,你就這樣糟蹋自己,回頭染了傷風,又是十天半月的事情了。馬上到春節了,小姐可不能再出事了。”

    瞿良邪笑著聽她念叨大堆,待她住了音,方才道:“你緊張什麽,又死不了。”

    沁兒白了她一眼,替她圍上裘被,將熱湯乘給她,又滿屋子去找小爐子,急急忙忙給她塞到身體四周。後見瞿良邪手上沒拿,想了想,又轉身去櫃子裏取了那個好生收藏起來的紫金小手爐,原是皇上特意為小姐做的,她收的很好。

    “不必拿那個。”瞿良邪隻淡淡掃了一眼那爐子,便想到墨玨的話,心中涼的發慌,幾口熱湯喝下去也沒暖和。便道:“你再替我乘一碗來。”

    沁兒總覺得小姐回來後不對勁,如今聽她這話,料想定是與皇上有關了。識趣地將手爐收了回去,又替瞿良邪盛了一碗湯去,方才小心翼翼問道:“小姐可還因蜀王爺的事與皇上慪氣呢?”

    瞿良邪隻垂首吃湯,不言語。

    沁兒便勸道:“奴婢說句犯上的話,小姐的性子,也有太倔的時候。皇上處在那樣的位置,很難做的。”(m.101novel.com)